我猛地睜開眼，後背瞬間滲出一層薄薄的冷汗。紫銅香爐裏，那原本筆直上升的細細煙線，不知何時已變得淩亂不堪，幾縷煙霧詭異地扭曲著，像在無聲地掙紮。一股寒意順著脊椎悄然爬上。
    直播間裏靜悄悄的，隻有背景的古琴曲還在流淌。彈幕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麽，滑動的速度明顯變慢了。
    “老師？”林丹的聲音帶著小心翼翼的試探，“您…查到了嗎？”
    我深吸一口氣，再緩緩吐出，試圖驅散心頭那股冰冷汙濁的感覺。我抬起頭，目光穿透屏幕，直直地“看”向畫麵裏那張充滿期待的臉。我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蓋過了背景音樂，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沉重：
    “姑娘，查了。但是…” 我刻意停頓了一下，營造出凝滯的氣氛，“你現在的命格…很亂。被一種外來的‘濁氣’給糊住了，暫時…查不清你的姻緣線了。”
    “什…什麽？”林丹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血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那雙漂亮的眼睛猛地睜大，瞳孔裏瞬間被巨大的驚慌填滿，如同平靜的湖麵驟然砸入巨石，“命格…亂了？查不清？為什麽？老師！這不可能！上次明明…” 她語無倫次，聲音尖利得有些破音，“您是不是看錯了？您再看看！求您了！”
    她突如其來的激烈反應，像一顆火星濺入了油鍋。直播間瞬間炸開了鍋！
    “臥槽！什麽情況？”
    “命格亂了？？？聽著好嚇人！”
    “珊姐臉色都變了，看來是真有事！”
    “美女別慌！聽珊姐怎麽說！”
    我看著屏幕上林丹那張瞬間慘白的臉，心底無聲地歎了口氣。該來的，終究躲不過。我調整了一下呼吸，聲音刻意放得更緩、更低沉，帶著一種悲憫的穿透力，每一個字都清晰地敲打在聽者的心上：
    “孩子，別急。聽我說完。” 我頓了頓，目光似乎越過了屏幕，看向更深遠的地方，“俗話說，天機不可泄露，這話流傳了千百年，自有它的道理。你求的是仙家窺探未來的天機，可上次，你知道了結果，卻一毛未拔，這叫什麽？”
    我拿起桌上那枚磨得最亮的乾隆通寶，用指尖輕輕彈了一下，銅錢發出“錚”的一聲微鳴，在寂靜的直播間裏顯得格外清越。
    “這叫‘空卦’。” 我緩緩吐出這兩個字，字字千鈞，“千百年的老行當，規矩就是‘卦不走空’！為什麽？因為表麵上看，是我任珊坐在這兒跟你說話，但真正給你查事斷命的，是我身後的仙家老師傅！他們調動神力，替你窺探天機，是要付出代價的！你知道了結果，卻連一點表示都沒有，這等於是在消耗仙家的功德，是在白白竊取天機！”
    我的聲音陡然帶上了一絲嚴厲：“仙家震怒，這泄露的天機就會變成一種反噬！一種汙染！它強行扭曲、塗改了你原本清晰的命格軌跡！這就是為什麽我現在查不到，因為你的姻緣路，已經被你自己上次的‘空卦’給攪渾了！這就是規矩！這就是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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