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冷風裹著細碎的冰碴，刮得九霄宗外門靈田上的枯葉簌簌作響。林霄嗬出一口白氣，掌心的混沌之氣化作淡淡光暈，纏繞在掃帚柄上。隨著他手腕輕抖，那些卡在靈草根部的碎石便自動懸浮起來，精準落入竹筐。這一幕正巧被路過的趙虎看在眼裏，對方脖頸上的青筋頓時暴起。
    “裝什麽裝！” 趙虎一腳踹翻林霄剛整理好的工具筐，鐵製的鋤頭和木耙乒乒乓乓滾落在泥地裏，“以為會點花架子就能高人一等？這裏是雜役堂，不是你賣弄天賦的戲台！” 他身後跟著三個膀大腰圓的雜役，都是在雲陽城選拔時被林霄比下去的弟子，此刻臉上掛著不懷好意的笑。
    林霄蹲下身撿拾農具，指尖擦過冰涼的地麵時，敏銳察覺到四周靈氣的異常波動。果然，當他伸手去夠竹筐時，一道暗勁突然從斜刺裏襲來。他頭也不回地側身避開，那道裹挾著砂礫的氣勁擦著耳畔飛過，在靈草葉上割出細密的裂痕。
    “趙師兄，靈草要是受損，咱們都得受罰。” 林霄攥緊竹筐邊緣，指節泛白。他刻意將 “咱們” 二字咬得極重，餘光瞥見不遠處的老雜役正眯著眼朝這邊張望。趙虎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他當然知道靈田裏的每一株仙草都有特殊標記，若是損毀，最輕也要挨二十鞭笞。
    “哼，別以為能討巧幹活就了不起。” 趙虎猛地揪住林霄衣領，嘴裏噴出的酒氣混著腥臭味撲麵而來，“今晚亥時，後山廢礦洞，敢不來，你那寶貝靈草明天就等著爛根！” 說罷，他一把將林霄推倒在地，帶著跟班揚長而去。
    夜幕降臨時，林霄揣著老郎中給的護身符，踩著滿地碎冰朝後山走去。廢礦洞外彌漫著刺鼻的硫磺味，洞口的鐵柵欄早已鏽跡斑斑，被人強行掰出個缺口。洞內漆黑一片，唯有深處傳來若有若無的嬉鬧聲。
    “喲，還真敢來？” 趙虎點燃火把，猩紅的火光照亮洞內五六個身影。除了他的三個跟班，還有兩個平日裏負責看守靈獸的雜役，此刻正抱著雙臂冷笑。林霄注意到右側牆根堆著些破碎的玉簡，上麵殘留的符文還在微微發亮，顯然是被人為損毀的修煉秘籍。
    “把你那混沌之氣的修煉心得交出來。” 趙虎晃著手裏的青銅短棍，棍頭的尖刺上還沾著暗紅汙漬，“不然，就把你埋在這礦洞裏，反正雜役失蹤是常有的事。” 話音未落，他身後一人突然甩出繩索，繩套帶著破空聲直取林霄咽喉。
    千鈞一發之際，林霄體內的混沌之氣自發流轉，在身前形成一道淡綠色的屏障。繩索撞上屏障瞬間爆成碎片，飛濺的麻屑紮得眾人臉上生疼。趙虎怒吼一聲，揮舞短棍衝了上來，棍影重重疊疊，竟暗含某種低階的雷電術法。
    林霄側身避開致命一擊，掌心凝聚的混沌之氣化作利爪，精準抓向趙虎持棍的手腕。隻聽 “哢嚓” 一聲脆響，趙虎慘叫著跪倒在地，短棍脫手飛出，在石壁上撞出火星。其餘人見狀，紛紛祭出從雜役堂偷來的法器，有冒著黑煙的鐵蒺藜，也有纏繞著毒藤的鐵鏈。
    混戰中，林霄突然嗅到一股熟悉的藥香。他眼角餘光瞥見洞口閃過一道灰影 —— 是李青！這個平日裏唯唯諾諾的少年此刻正舉著裝滿靈泉的木桶，桶裏浸泡著的止血草和清心葉都是林霄平日裏幫他辨認的。
    “接著！” 李青大喊一聲，木桶如流星般砸向圍攻的眾人。靈泉潑灑之處，那些法器紛紛冒出白煙，毒藤遇水蜷縮成灰。林霄趁機施展出新領悟的混沌漩渦，將眾人卷入靈氣亂流之中。待塵埃落定，趙虎等人鼻青臉腫地倒在地上，看著林霄和李青並肩離去的背影，眼中滿是怨毒。
    然而，這場衝突帶來的麻煩遠未結束。第二天清晨，林霄發現自己負責的靈田裏布滿深坑，最珍貴的玉露仙草被連根拔起，斷口處還殘留著焦黑的雷痕。趙虎站在田埂上吹著口哨，身旁的雜役正往土裏撒著能腐蝕靈根的腐骨粉。
    “趙管事，有人蓄意破壞靈田！” 林霄攥著半截斷草，攔住匆匆趕來的雜役堂主。趙虎卻搶先一步跪倒在地，聲淚俱下地哭訴：“堂主明鑒！林霄嫌分配的活太重，不僅辱罵您，還說要毀了這片靈田泄憤！” 他身後幾人立刻隨聲附和，將莫須有的罪名全扣在林霄頭上。
    趙管事的目光掃過滿地狼藉，最後落在林霄手中的斷草上。那株玉露仙草的斷麵平滑如鏡，顯然是被利器斬斷，絕非人力撕扯。“都跟我去刑堂。” 趙管事冷著臉轉身，靴底碾碎了一片撒在地上的腐骨粉。
    刑堂內，青銅鎖鏈在牆壁上投下猙獰的陰影。當趙虎等人信誓旦旦地指認林霄時，李青突然從人群中站了出來。他舉起還沾著靈泉的衣袖，聲音雖小卻字字清晰：“堂主，我親眼看見趙虎他們……” 話未說完，就被趙虎的跟班狠狠撞在胸口，踉蹌著摔倒在地。
    林霄深吸一口氣，運轉混沌之氣在掌心凝聚出一道雷光。這道雷光與趙虎等人施展的雷電術法截然不同，其中蘊含的混沌之力讓刑堂內的符文都微微震顫。“趙管事，您看這雷光的紋路。” 他將雷光引向那些被破壞的靈草，斷口處殘留的雷痕與他掌心的雷光完美重合，“真正的凶手，應該很擅長模仿別人的法術。”
    趙管事的瞳孔猛地收縮。作為在雜役堂浸淫數十年的老人，他自然看得出其中蹊蹺。最終，趙虎等人因惡意破壞靈田，被判在烈日下暴曬三日，期滿後貶為最低等的清廁雜役。而林霄因禍得福，他展現出的混沌之氣運用技巧，引起了巡察長老的注意。
    當晚，林霄在月光下修補被損毀的靈田。李青抱著新領的仙草幼苗蹲在旁邊，欲言又止。“其實那天在礦洞……” 少年突然開口，“我本來不敢來，但想起你教我辨認靈草時說的話，修仙者當有護道之心……”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卻讓林霄手中的動作頓了頓。
    山風掠過靈田，新種下的仙草輕輕搖曳。林霄望著遠處燈火通明的內門建築群，掌心的混沌玉佩泛起溫熱。他知道，這場風波不過是修仙路上的小小插曲。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裏，唯有不斷強大，才能守護心中的道，才能在重重排擠與刁難中，踏出屬於自己的修仙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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