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鐵馬冰河裂甲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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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門關的烽煙在黎明前劃破天際時,蘇辰正在定北軍帥帳內推演沙盤。東陵“雪狼旗”已至河套平原,三萬鐵騎踏碎冰河的聲響,透過八百裏加急軍報,震得帥案上的鎏金狼頭令箭微微發顫。
    “公子,前鋒營回報,東陵人用的是‘雁翎陣’,陣眼藏在左翼第三隊。”狼衛統領阿古達瑪掀開帳簾,鎧甲上的冰碴子簌簌掉落,露出頸間與蘇辰同款的狼頭刺青。
    蘇辰盯著沙盤上代表東陵的藍色旗幡,忽然用骰子敲了敲代表定北軍的黑色令旗:“傳令下去,讓‘黑狼騎’繞道賀蘭山口,用西域商人的駝鈴聲作號——東陵人聽得懂狼嚎,未必懂駝鈴。”他忽然瞥見阿古達瑪腰間掛著的羊皮卷,正是昨夜從西域商隊截獲的七國合縱圖,“南楚水師到哪了?”
    “已過長江中遊,正向赤壁舊址集結。”阿古達瑪壓低聲音,“據暗樁回報,七國盟主的密使昨夜進了東陵大營,信物是枚刻著九鸞紋的玉符。”
    蘇辰的手指頓在沙盤上,九鸞紋正是大胤皇室的圖騰。他忽然想起女帝楚昭寧眉間的朱砂痣,想起璿璣殿案頭未批的折子——原來七國合縱的真正目的,是打著“清君側”的旗號,妄圖顛覆女帝的統治。
    “備馬。”他扯過玄色戰袍披在肩上,鎏金腰牌在甲胄外泛著冷光,“去會會東陵的‘雪狼’。”
    河套平原的戰場飄著細雪,東陵主帥耶律洪基的銀色盔甲在陣前格外耀眼。他望著對麵煙塵中馳來的黑馬,見馬上少年披著定北軍的狼頭鬥篷,腰間懸著的不是長劍,而是一串鑲玉骰子,不由得放聲大笑:“大胤無人了麽?派個紈絝來送死?”
    蘇辰勒住韁繩,骰子在掌心叮當作響:“耶律將軍可知,三年前在北疆,我用這骰子崩了你們三位千夫長的眉心?”他忽然抬手,三枚骰子夾著雪花破空而去,“今日便讓你見識見識,定北軍的‘狼嚎骰’。”
    話音未落,東陵陣中突然傳來慘叫——三員副將的頭盔中央各嵌著枚骰子,猩紅的血珠順著骰點滲出。耶律洪基的臉色驟變,他終於想起草原上的傳說:定北軍有支神秘的“狼眼衛”,專以骰子為暗器,取敵將首級於百步之外。
    “放箭!”他怒吼著揮動令旗,卻見定北軍陣中忽然推出上百架改良的床弩,弩箭尾部綁著浸過桐油的麻繩。蘇辰打了個響指,阿古達瑪帶著黑狼騎從側翼殺出,手中火把拋向結著薄冰的河麵——浸透烈酒的麻繩遇火即燃,冰麵下事先埋好的火油轟然炸開,藍焰映得雪原一片妖異的紫。
    “雁翎陣最怕首尾難顧,耶律將軍的左翼,可是賣給南楚水師了?”蘇辰策馬逼近,望著對方陣腳大亂,忽然從懷中掏出七國合縱的密信,“你們盟主答應給東陵的河套牧場,其實早被西戎人劃進了羊皮地圖——要不要看看?”
    耶律洪基盯著信末的九鸞紋玉符拓印,忽然聽見身後傳來狼嚎。定北軍的“狼頭旗”不知何時已插在賀蘭山口,紅底黑狼在風雪中獵獵作響,正是他昨夜派去偷襲糧道的五千騎兵全軍覆沒的信號。
    “撤!”他咬牙切齒地掉轉馬頭,卻見蘇辰抬手又是三枚骰子,這次釘在了他馬鞍的雕花上:“給你們盟主帶句話,大胤的龍椅,不是誰都能坐的——尤其坐龍椅的人,手裏握著的,可是定北軍的刀。”
    雪越下越大,蘇辰望著東陵殘軍 retreating 的方向,忽然聽見馬蹄聲從後方傳來。女帝的鑾車在數十騎禁軍護送下駛來,車簾掀開,楚昭寧望著他染血的戰袍,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光:“蘇卿這一仗,可是壞了朕的‘誘敵深入’之計。”
    蘇辰翻身下馬,單膝跪地時,骰子從袖中滑落,滾到女帝腳邊:“陛下想釣的,是七國盟主這條大魚。”他抬頭,雪花落在睫毛上,“但東陵鐵騎若過了河套,定北軍的糧草線就斷了——臣賭的,是陛下舍不得讓定北軍餓肚子。”
    楚昭寧忽然輕笑,指尖劃過案上的七國合縱圖:“你倒是聰明,知道朕為何把赤鱗令給你。”她忽然抽出袖中佩劍,劍尖挑起蘇辰下頜,“可你知道嗎?七國盟主,姓宇文。”
    四個字如重錘砸在雪地上,蘇辰瞬間想起宇文崇被抓時,袖口暗紋正是九鸞紋的變形。原來老權臣不過是台前傀儡,真正的幕後黑手,是躲在東陵軍中的宇文家旁支,妄圖借七國之力複辟大周王朝。
    “臣懇請陛下,讓定北軍直插幽州。”蘇辰叩首時,狼頭鬥篷上的積雪簌簌而落,“宇文家的老巢在幽州,那裏藏著當年七王之亂的兵符。”
    楚昭寧望著遠處燃燒的冰河,忽然將佩劍遞給蘇辰:“這是朕登基時,定北公親手鍛造的‘斬龍劍’。”劍柄上刻著的狼頭與龍紋相互纏繞,“去幽州吧,若能帶回宇文家的兵符,朕許你……”她忽然頓住,目光落在蘇辰鎖骨下的刺青上,“許你看遍璿璣殿的密檔。”
    雪幕中,鑾車緩緩調頭。蘇辰握著斬龍劍,忽然聽見阿古達瑪在身後稟報:“公子,京都傳來急報——戶部右侍郎畏罪自殺,賬本裏夾著張字條,寫著‘西域佛窟,石佛第三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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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摩挲著劍柄上的狼頭,忽然想起祖父密信裏的地圖,西域佛窟正是定北軍當年埋藏糧草的秘所。而石佛第三指,指向的或許不是寶藏,而是七國合縱的最後一塊拚圖——西戎的“金鷹旗”。
    “傳令下去,黑狼騎隨我去幽州,狼眼衛轉道西域。”蘇辰翻身上馬,斬龍劍的寒光映著天邊將熄的烽火,“告訴父親,把兩淮鹽引的虧空數字,換成西戎戰馬的數目——這場仗,該算總賬了。”
    暮色中的草原響起狼嚎,與遠處長安的暮鼓遙相呼應。蘇辰望著手中染血的骰子,忽然發現骰點縫隙裏嵌著半片藍色羽毛,正是東陵“雪狼旗”的翎毛。他忽然輕笑,將羽毛收入錦囊——這是給女帝的信,告訴她七國盟主的下落,藏在每一片飄落的雪花裏,藏在每一聲狼嚎的餘韻中,更藏在他們共同的目標裏:
    踏碎七國合縱的野心,讓大胤的龍旗,永遠在九州的晴空下飄揚。
    馬蹄聲碾碎薄冰,定北軍的鐵流向著幽州進發。蘇辰知道,幽州城下,宇文家的兵符之爭,將是他與女帝聯手布下的最險一局——贏了,便是七國瓦解的開端;輸了,便是定北軍的末路,和女帝龍椅下的萬丈深淵。
    但他不怕賭,因為他是蘇辰,是定北軍的狼崽子,是女帝手中的刀。而刀的使命,便是在最寒冷的冬夜,劈開所有阻擋帝業的堅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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