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幽州城闕鎖龍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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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幽州城的青石板路上結著薄冰,蘇辰的玄色戰袍被西北風吹得獵獵作響。他望著城樓上高懸的“周”字白旗,狼頭鬥篷下的指尖悄然扣緊了斬龍劍的劍柄——那是宇文家祖上僭越稱王時的旗號,如今竟在大胤的地界上招搖。
    “公子,城門守軍袖口有金鷹紋。”阿古達瑪壓低聲音,手按在腰間彎刀上,“是西戎的‘金鷹衛’。”
    蘇辰盯著城牆上晃動的金甲,忽然瞥見某麵白旗的褶皺裏繡著半隻九鸞紋——與七國合縱密信上的玉符如出一轍。他忽然輕笑,從袖中摸出東陵的“雪狼翎”拋向空中:“傳信號,讓狼眼衛從下水道入城,目標——宇文家祠堂。”
    更鼓響過三通時,幽州城的地下水道裏,二十道黑影如遊魚般穿梭。蘇辰握著塗了熒光粉的骰子,借著磷火微光,看見石壁上刻著的大周文字:“太祖武皇帝之陵,禁入者死。”他忽然頓住,想起祖父曾說,宇文家的兵符是當年七王之亂時,從定北軍手裏搶走的“狼首令”。
    祠堂內的燭火突然熄滅,蘇辰本能地甩出三枚骰子,卻聽見金屬相撞的脆響。黑暗中,有人用西域口音的官話笑道:“定北軍的狼崽子,長大了。”
    火折子亮起,照亮了神龕前的身影——頭戴金鷹冠、身披孔雀翎甲的西戎大王子慕容烈,手中握著的,正是刻著狼首紋的青銅兵符。蘇辰的瞳孔驟縮,終於明白為何七國合縱圖上,西戎的標記始終模糊——原來他們早就和宇文家勾結,妄圖用定北軍的兵符號令北疆鐵騎。
    “慕容王子來幽州,是拜祭大周先帝,還是盜我大胤的兵符?”蘇辰的斬龍劍緩緩出鞘,狼頭與龍紋在火光下交相輝映。
    慕容烈大笑,孔雀翎甲上的寶石折射出詭異的光:“蘇公子可知,這兵符上的狼首,本就是我西戎的圖騰?當年定北公從我們手裏搶走它,如今不過是物歸原主。”他忽然抬手,神龕後轉出百名金鷹衛,弩箭上的倒鉤泛著藍汪汪的毒光,“更何況,你們的女帝陛下,可是當年屠我西戎王庭的罪魁禍首。”
    蘇辰的後背撞上冰冷的石壁,忽然聽見頭頂傳來瓦片碎裂聲。阿古達瑪帶著黑狼騎破頂而入,狼頭彎刀劈開弩箭的瞬間,他看見慕容烈將兵符塞進神龕暗格,啟動了地上的八卦機關。
    “公子,機關陣!”阿古達瑪的彎刀卡在石縫裏,地麵突然浮現出大周的星象圖,十二道青銅狼首從牆壁探出,發出攝人心魄的狼嚎。
    蘇辰盯著星象圖上的“天樞星”位置,忽然想起女帝給的赤鱗令上刻著的正是北鬥紋路。他將斬龍劍插入“天樞”,龍紋劍柄與狼首兵符的暗紋竟完美契合,地麵轟然裂開,露出向下延伸的石階——宇文家的真正秘窟,藏在祠堂地宮。
    “慕容王子,要不要下去看看?”蘇辰踩著石階而下,骰子在掌心轉得飛旋,“或許能找到你父親當年藏的東西。”
    地宮深處的青銅門刻滿了戰陣圖,蘇辰將兵符按在中央狼首凹槽,門內突然噴出烈火。他早有防備,甩出浸過冰水的狼頭鬥篷,火舌中,他看見門內石台上擺著的,不僅有十二道狼首令,還有卷著九鸞紋的密詔——竟是當年七王之亂時,宇文家私刻的“禪位詔書”。
    “原來你們的‘清君側’,不過是拿假詔書騙人。”蘇辰冷笑,忽然聽見地宮頂部傳來重物墜落聲,慕容烈帶著金鷹衛破牆而入,手中握著的,是從西域佛窟取來的“金鷹令”。
    兩枚令牌在空中相撞,激起耀眼的火花。蘇辰趁機踢向石台上的戰陣圖,十二道狼首令突然懸浮而起,在空中組成定北軍的“北鬥戰陣”。慕容烈的瞳孔驟縮,他終於認出,這正是當年定北公大破西戎十萬鐵騎的絕殺之陣。
    “告訴你們盟主,假詔書騙得了愚人,騙不了定北軍。”蘇辰收起兵符,戰陣的光芒映得他眉眼如霜,“還有,西域佛窟的石佛第三指——”他忽然掏出從戶部賬冊得來的密信,“指向的不是寶藏,而是你們埋在玉門關的糧草庫。”
    金鷹衛的弩箭突然齊發,蘇辰揮動斬龍劍,龍紋劍氣劈開箭雨,同時踢動戰陣圖,十二道狼首令如利刃般飛出,將慕容烈的孔雀翎甲削得粉碎。西戎王子踉蹌後退,忽然看見地宮深處的石壁上,刻著大胤女帝楚昭寧的畫像——竟與宇文家供奉的“大周妖後”一模一樣。
    “原來你們怕的,從來不是兵符,而是陛下眼中的天下。”蘇辰撿起掉落的金鷹令,忽然聽見地麵傳來悶響,是黑狼騎攻破幽州城的號角。他轉身走向青銅門,忽然頓住,“慕容王子,要不要賭一把?賭你們西戎的金鷹,能不能飛過定北軍的狼頭旗?”
    晨光穿透地宮的氣窗,照在蘇辰染血的戰袍上。他望著手中重新集齊的狼首令,忽然想起女帝在璿璣殿說的話:“七國合縱,合的是貪心,縱的是野心。”而宇文家的祠堂地宮,終究成了他們野心的 buria grou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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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幽州城頭,“周”字白旗被扯下,定北軍的狼頭旗重新升起。蘇辰站在垛口旁,看著遠處煙塵中駛來的鑾車,車簾掀開,楚昭寧的金步搖在陽光下格外耀眼。她望著他手中的兵符,忽然遞出一方刻著狼龍紋的玉印:“這是定北軍的調兵印,即日起,你代朕掌管北疆十萬鐵騎。”
    蘇辰單膝跪地,玉印觸到掌心的瞬間,忽然發現印紐處刻著極小的“永徽”二字——正是女帝登基的年號。他忽然明白,這從來不是賞賜,而是賭局的延續:女帝將定北軍交到他手裏,既是信任,也是製衡,更是將他徹底綁上了帝業的戰車。
    “陛下可曾想過,若臣拿了兵符自立?”他抬頭,目光撞上女帝眼底的寒星。
    楚昭寧忽然輕笑,指尖劃過他鎖骨下的狼頭刺青:“你祖父當年把你扔進賭坊時就說過,蘇家人的血,一半是狼血,一半是龍血。”她忽然轉身,望著天邊南飛的雁群,“而朕要的,是讓這兩種血,都流進大胤的萬裏山河。”
    夜風卷起城牆上的殘雪,蘇辰摸著手中的兵符,忽然聽見城下傳來馬蹄聲——西域狼眼衛的信使到了,帶來的不僅有玉門關糧草庫的地圖,還有個震驚的消息:七國盟主的密使,已帶著九鸞紋玉符前往南楚水師,而那玉符上的刻痕,竟與女帝的貼身玉佩一模一樣。
    “公子,”阿古達瑪遞來染血的戰報,“西戎大營傳來消息,他們的‘金鷹旗’降了半寸——怕是要議和。”
    蘇辰望著女帝遠去的鑾車,忽然將兵符與赤鱗令係在一起。他知道,幽州之戰不過是開胃菜,真正的硬仗,是即將在長江展開的水師對決,是藏在九鸞紋裏的皇室秘辛,更是女帝與他之間,從未說破的默契與猜忌。
    “傳令下去,”他的聲音混著風聲,“定北軍分兵兩路,一路隨我南下赤壁,一路鎮守玉門關。”他忽然摸出那半片雪狼翎,對著陽光細看,發現翎毛根部刻著極小的“宇文”二字——原來七國盟主,竟姓宇文,是女帝當年親手斬落的七王餘孽。
    暮色中的幽州城亮起燈火,蘇辰站在狼頭旗下,望著遠方起伏的山脈。他忽然明白,這場帝業之爭,從來不是一人一旗的勝利,而是無數像他這樣的棋子,在權謀與戰火中輾轉,用鮮血與智慧,為女帝鋪就那通向九州一統的路。
    而他,蘇辰,定北軍的狼崽子,終將在這鐵馬冰河的征途中,褪去所有的荒唐與偽裝,成為女帝手中最鋒利的刀——劈開七國的壁壘,斬斷權臣的枷鎖,讓大胤的龍吟,響徹天下每一寸曾經分裂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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