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漏聲在死寂的鴻臚寺內格外清晰。蘇辰掌心貼著冰涼的青石磚，順著楚昭寧用匕首劃出的暗紋摸索。昨夜沈清瑤留下的線索猶在耳畔——"藏經閣第三根立柱，龍尾所指之處。"
    "找到了！"楚昭寧的匕首突然觸到機關，隨著一陣齒輪轉動聲，青磚無聲滑開，露出幽深的地道。火把亮起的瞬間，腐臭氣息撲麵而來，地道兩側的牆壁上，密密麻麻刻滿西域經文，在搖曳的火光中猶如扭曲的人臉。
    地道盡頭是一間密室，檀木架上堆滿鎏金佛器，牆角的暗格裏，整整齊齊碼著一箱箱金錠。蘇辰翻開箱底的賬本，瞳孔驟縮——每筆賬目的經手人，赫然都是現任鴻臚寺卿。
    "這哪是什麽貪汙案，分明是有人在籌備謀反的軍餉！"楚昭寧指尖撫過賬本上的朱批，"而且這些金錠的樣式，與三年前國庫失竊的如出一轍。"
    話音未落，地道外突然傳來腳步聲。蘇辰吹熄火把，將楚昭寧護在身後。黑暗中，三道黑影如鬼魅般潛入密室，為首之人竟身著鎮國公府的家丁服飾。
    "奇怪，明明看到有人進來。"其中一人點亮火折子，昏黃的光映照出他臉上猙獰的刀疤。蘇辰餘光瞥見那人腰間玉佩——半塊龍形玉佩，與他懷中的殘玉紋路契合。
    楚昭寧突然扯動袖中軟鞭，鞭梢卷住火折子甩向木架。熊熊烈火瞬間吞噬密室，驚呼聲中，蘇辰長劍出鞘，與三人纏鬥在一起。刀疤臉見勢不妙，突然拋出煙霧彈，趁著混亂將牆角暗格中的賬簿搶在手中。
    "追！"蘇辰衝出地道時，正見一道熟悉的身影在屋脊上掠過。沈清瑤銀線繡著流雲的裙裾在夜風中翻飛，她回首望向火場，清亮的杏眼中閃過一絲算計。
    鎮國公府內，沈清瑤跪坐在祠堂香案前，將搶回的賬簿投入火盆。跳動的火苗映出她頸間突然浮現的紅色印記——那是先帝親賜給皇室血脈的火鳳圖騰。
    "小姐，蘇辰追來了。"暗衛匆匆入內稟報。沈清瑤起身整理裙擺，指尖撫過香案下暗格中的遺詔，嘴角勾起冷笑："讓他進來，我有樣東西，要讓他親眼看看。"
    蘇辰闖入祠堂時，正見沈清瑤手持一卷泛黃的絲絹。燭火將絲絹上的字跡照得清清楚楚——"朕若不測，傳位於皇弟沈雲川。欽此。"落款處的玉璽印鑒，赫然是先帝的私印。
    "這是當年先帝臨終前的遺詔。"沈清瑤將遺詔拋向蘇辰，"可惜，某些人不願承認沈家血脈，硬是篡改詔書，將皇位傳給了旁支。"她頸間的火鳳圖騰愈發鮮豔，"蘇大人，你以為鎮國公府為何會被汙蔑貪汙？不過是有人想抹去皇室血脈的存在罷了。"
    蘇辰握著遺詔的手微微發抖。他突然想起先帝臨終前的欲言又止，想起這些年朝堂上對鎮國公府的刻意打壓。原來，這一切都是為了掩蓋一個驚天秘密。
    "所以你接近我，就是為了奪回皇位？"蘇辰抬眼望向沈清瑤。
    沈清瑤輕笑出聲，轉身推開祠堂後窗。月光傾瀉而入，照見院中密密麻麻的黑衣死士，他們手中的兵刃在月光下泛著冷光："蘇大人，棋局才剛剛開始。當年他們如何奪走沈家的皇位，如今，我要他們百倍奉還。"
    更鼓聲再次響起，這次是急促的五下。楚昭寧突然神色大變："宮中傳來消息，小皇帝......小皇帝中毒昏迷了！"
    沈清瑤聞言，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她轉身走向院外，銀線流雲的裙擺掃過滿地月光："蘇大人，看來我們的合作，要提前了。"
    夜色漸深，沈清瑤坐上馬車時，從袖中掏出半塊龍形玉佩，與蘇辰懷中的殘玉嚴絲合縫。馬車啟動的瞬間，她望著皇宮方向，輕聲呢喃："皇兄，你的債，也該由後人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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