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 廢人營封鎖,獵殺開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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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在那邊——快!快追!”一聲暴喝在廢石堆間炸響,數十名營衛持鞭疾奔,身後煙筒翻滾,火霧如潮!
    陳二秤踉蹌帶路,嘴裏嘶啞低喊:“往左!左邊那口是岔路!鑽進去,就有井道。”
    他一腳踢翻鐵門,領著蕭然、許文山、老齊鑽入一條隱蔽井道!
    陳二秤沒成瘸子前,一直都在廢人營裏混生活。
    沒人比他更了解這裏的溝壑,廢棄的礦道。
    那是廢棄的礦道巷道,久無人行,軌道殘斷,塵土厚積。
    需匍匐而行,手腳並用。
    “從這條道可以繞開三號崗哨,到達營西外崖!”陳二秤邊爬邊喘,“他們的封鎖還沒完全落下來,快——!”
    身後傳來鐵棍刮軌之聲,“哧哧”作響,如鬼爪掠脊。
    陳二秤忽然爆發一陣疾速,竟比所有人都快!
    許文山驚愕:“你不是瘸子?”
    “呸!老子一條腿都跑得過你們!”
    他一邊跳躍翻越殘軌,一邊回頭狂笑,語氣裏帶著一絲久違的暢快!
    就在這時,蕭然忽地停住,目光一沉。
    他俯身摳起井道邊一小包布袋,掌心探入,指尖一掐,吐出一句低語:“是廢硝粉。”
    “你瘋了?”陳二秤回頭一看,臉都白了,“那玩意是留著炸礦用的,真會出人命的!”
    蕭然冷靜得仿佛不是被追殺,而是在布陣:“命都沒了,礦留著幹什麽?”
    他手一甩,將硝粉撒向礦道上方支架,隨即點燃身側殘油布裹火繩,反手一擲!
    “轟——!!”
    火光竄起,硝粉瞬間爆燃!
    礦道頂梁應聲炸裂,塵土崩落如瀑,整段通道塌陷,將追兵一截隔斷!
    “咳——你小子……”陳二秤連滾帶爬,邊咳邊罵:“你真是瘋起來比雷嘯風還不要命!”
    蕭然卻不語,隻冷冷回頭看那滾滾塵土:
    “不是瘋,是告訴他們——不是隻有他們能設陷阱。”
    ——
    隨著繼續深入,他們進入了一片礦奴的聚集區。
    這裏的人數不少,但卻沒有之前那樣的人物,或是替他們抱不平,或者阻止他們。
    蕭然緊隨其後,忽地停住。
    他從懷中掏出一小袋東西,拇指一彈,數枚金豆子滾落礦道!
    “鐺、鐺、鐺——!”
    金豆子落地之聲,在這寂靜死井中宛若天雷乍響!
    後方緊追的礦奴們猛地一愣,轉頭看去,便見那金豆在昏暗中閃爍,光芒如火。
    “誰逃出鐵浮城,就得田、得妻、十銀起步。”
    “林家死,霧嶺活——這是你們最後的命,也可能是唯一的命。”
    他聲音不高,卻擲地有聲,擊入每一個人耳中。
    人群中,一個瘦削少年盯著那枚滾落的金豆子看了幾息,臉上掙紮、猶豫、驚疑……
    忽然——他猛地咬牙,像是終於壓垮了某條命線。
    “我認了!!”
    一聲大吼,震得四周一顫!
    他衝上前去,一把撿起金豆子,眼圈通紅,卻高舉過頭頂,嘶聲大喊:
    “老子要活命!!”
    “老子要討媳婦!!”
    “老子要出去——”
    眾人嘩然!
    旁邊一名中年礦奴驚駭拽住他:“你瘋了?你信他——”
    “總比信雷狗強!!”那少年怒吼一聲,甩開他的手,像是瘋了般抓緊金豆子,死死盯著蕭然方向。
    “你要我跟你走嗎?!!說啊!!”
    “我就是條狗!但老子不想死在狗窩裏!!”
    他這一聲,像在黑井中點燃了第一把火!
    “我要賭這條命!!”
    “我也賭!!”
    一名滿臉煤灰的青年礦奴猛然上前,抓住另一顆金豆子。
    “我也不想跪一輩子!”
    “信他——我們至少還有機會!!”
    “雷狗隻給鞭子,他給金子!!”
    “我要賭這條命,能不能翻盤就看今天了。”
    一時間,原本死寂的礦道中,竟接連爆出嘶吼。
    有人搶向金豆子,有人高舉礦鎬,有人紅著眼喊:“去哪?我跟著幹!!”
    而原本那些仍在觀望的老礦奴,也有人眼神顫動,緩緩站起。
    他們眼神未亮,卻第一次……沒有低頭。
    這一刻,火種不再隻是“燃”,而是在地下——炸開了!
    陳二秤回頭看他,咬牙怒吼:“你們究竟是什麽人!?這可是煽動礦奴叛亂的罪名,也是礦規裏最重的罪。”
    蕭然低頭冷笑,眼神如月下利刃:“我們是什麽人?我們是翻了鐵浮城的人。”
    ……
    四人終於抵達廢巷盡頭。
    昏暗中,一股異常的靜寂彌漫開來。
    老齊眉頭驟皺:“不對勁。”
    陳二秤麵色驟變,低喝:“停——別動!”
    他蹲下摸了摸牆麵,眼神驟凝,指尖劃過一處焦黑痕跡。
    “這……這牆紋不對,”他低聲,“像是……剛被火油灼過?”
    蕭然眼神一沉,目光緩緩掃過井道穹頂,那些細密土縫之中,竟有未幹的灰塵在輕輕滑落。
    “完蛋了,我們進了別人布置陷阱裏了。”
    陳二秤瞬間臉色慘白,嘶聲吼道:“他們寧可炸掉這條道,也要把我們留在這裏。”
    “你看……裏麵似乎有人作業?”蕭然微微一怔,指著牆角一大堆衣服和草鞋。
    陳二秤蹲下身體,看了一眼牆角的記號,這是用來記錄礦道有多少人作業的標誌,“這裏麵有三百人!”
    老齊狠狠一拳砸牆:“他在拿三百人的命堵我們一條退路?!”
    “不好!我們中計了。這裏有埋伏!”
    “轟————!!”
    話音未落,礦道盡頭驟然炸響!
    一連串炸點引爆,井道劇震,碎石崩塌,整條通道如獸咆哮!
    土流狂卷,石柱斷裂,出口徹底被炸塌!
    ——
    一道披甲人影緩緩踏出,腳踩著崩斷的礦軌,盔麵下泛著油亮寒光。
    他手中鐵鞭滴血,黑靴踏在斷壁邊緣,忽地“呸”地一口痰吐下,正落在坍塌的井縫上。
    “嘖,這些礦奴,連狗都不如。”
    他俯身往井下看了一眼,眼中盡是輕蔑與漠然,如同屠夫俯瞰豬圈。
    “雷大人早說過——你們這幾隻老鼠要鑽洞?”
    “那就讓你們連洞都沒得鑽。”
    他咧嘴笑,聲音低啞,語調卻像釘子劃在鐵板上:“你們不是想救那群下層雜碎麽?”
    “放心,他們今晚本就該收煤送爐——現在嘛……換個法子,全埋了。”
    他抬起手,五指緩緩下壓,如同按下絞肉機關:
    “再布置點黑火藥,把整條礦道,給我——炸平了。”
    他獰笑踏上斷壁,高舉手臂:“雷大人,說了——你們一個別想——”
    話音未落,他喉頭驟然一震,一截鐵矢破喉而出,鮮血狂湧!
    他瞪大雙眼,連“活”字都未吐出,整個人便仰麵倒下,重重摔在斷壁之上,發出一聲悶響!
    眾人駭然——他死前,五指尚未落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