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一矢穿喉,玄鴉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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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咚!”
    那名副營衛長的屍體轟然墜下,砸得井口邊緣石屑飛濺。
    他還保持著那種死不瞑目的姿態,喉口被鐵矢貫穿,鮮血染滿盔甲,滿臉的驚恐仿佛在死前仍不敢相信——一個看似“侍女裝”的人,竟敢殺他。
    一片死寂!
    所有營衛和礦奴,甚至那些已躍躍欲試想撲進礦道掘金的“半叛者”,此刻都如被雷劈般僵住。
    但玄鴉沒有給他們喘息的機會。
    她輕盈躍下斷台,利落從副營衛長屍體上拔出鐵矢,“唰”地一甩,鮮血在空中畫出一道凜冽弧線,帶著她那雙森冷的眸子一同,掃視全場。
    她的聲音並不高,卻透徹而清晰,每一個字像是釘入人心:
    “屍體上有錢財。”
    “還有腰牌。”
    “誰動手,誰得命。誰出手,誰能活。”
    一字一頓,冷冽如霜,卻像火星砸入酒桶!
    “你們不動手,他們也要殺你們。”
    “但你們動手——便能拿回你們的命。”
    玄鴉抬手指向屍體邊上的一截黑木腰牌——那是副營衛長身份的信物,也是能通行封鎖、調兵遣將的“鐵浮令”。
    眾礦奴看傻了。
    這女的,是瘋了麽?
    敢殺副營衛長?!
    這可是雷嘯風的心腹之一!
    可偏偏,她殺了,還敢站著說話!
    空氣仿佛被凍結了。
    忽然,一名年老礦奴顫顫巍巍走上前,似乎想抓住什麽,又似乎還在躊躇。
    玄鴉沒有阻止,隻靜靜看著他。
    那老礦奴手指顫抖,指尖碰到那塊黑木令牌的一瞬——
    “哢!”
    他猛地一扯,令牌應聲斷落!
    而就在這一刻,玄鴉輕聲開口:
    “他動了。”
    “你們,還在等什麽?”
    轟——!
    數名年輕礦奴瞬間暴起!
    “腰牌是通行證!!能逃出去!!”
    “這狗官身上還有銀票!一錠!是官銀!!”
    “他死了,這錢、這牌、這命——歸我們了!!”
    “衝啊!!!”
    礦奴們宛如餓狼聞血,撲向屍體,撕搶其身!
    更有人順手拎起副營衛長的鐵鞭和腰刀,朝還未反應過來的營衛大吼:
    “他死了,你們再為誰效力?!!”
    “留你們也沒用!!殺光他們,咱們自己當頭!”
    “把他們的東西搶了——這才叫報應不爽!!”
    “殺!!!我先來!!”
    火燒幹柴,一觸即燃!
    場麵徹底沸騰!
    幾名營衛原想趁機抽身,卻被蜂擁而上的礦奴生生撲倒,礦鎬、石錘、血拳——毫不留情!
    血肉橫飛!
    人聲鼎沸!
    這一刻,礦奴從被壓迫者變成壓迫者!
    他們終於第一次,從“等命”變成了“爭命”!
    玄鴉靜靜站在血戰的外圍,麵不改色,目光卻在不動聲色地巡視著局勢。
    她沒有帶刀,但那柄鐵矢在她手中比刀還狠。
    她沒有披甲,但她一句話比刀還鋒。
    這不是突發。
    而是她早已準備好的——局中殺!
    ……
    戰鬥未盡,亂局未穩。
    玄鴉忽地眉頭一動,神情陡變!
    她回身盯住那片被炸塌的礦道口。
    “停——都停下!!”
    她驟然高聲喝止。
    亂戰中仍有不少礦奴拎著兵刃,愣住:“怎、怎麽了?”
    玄鴉快步走到井道崩口處,蹲下仔細觀察。
    隻見塌方並不徹底,最上方的岩柱並未全部崩塌,且塌落角度極不自然,像是……人為控製爆破角度。
    她目光一掃,冷冷吐出五個字:
    “斷口沒堵死。”
    “不是整段爆炸,是定點塌封。”
    老者後退兩步,神色慘白:“你是說……他們可能還活著?”
    玄鴉聲音冰冷:
    “他們在下麵,活著。”
    她站直身子,指著塌方處:“下麵還有空氣。”
    “隻要挖開——就能救人。”
    她高聲喊出下一句命令:
    “一人一錠銀!!”
    “挖開礦道,銀子就發在你們手裏!!!”
    一瞬間,眾人一怔。
    不少礦奴目光浮動,卻仍未動手。
    有人喃喃:“她誰啊……憑什麽信她?”
    正在此時,一道蒼老卻洪亮的聲音響起:
    “你們不信她,也得信你們剛才搶到的金子是真的!”
    “那給金豆子的那人,就被壓在下麵。”
    人群回頭,隻見一個瘸腿老礦奴拄著鎬柄走來,臉上還帶著血,卻咧嘴一笑:
    “金豆子都有那麽多的人,銀錠子還會缺嗎?”
    “她剛才殺的是副營衛長——他是什麽人!你們都挨過他的打吧。殺得好!”
    他指著玄鴉,又朝那塌方處一指:
    “現在下麵埋著的,是誰你們都知道——就是新來的戰神!是那個挨完十鞭也沒跪下的硬骨頭!!”
    “那人救過我們!扛過鞭!殺過狗!”
    “你們若是連他都不救,那以後再想活著,就隻能繼續跪著!!!”
    這番話如一聲驚雷,擊在眾人心頭!
    玄鴉沒有說話,隻輕輕點頭,向那老礦頭深深一抱拳。
    下一瞬,已有一名礦奴忽地提鎬怒吼:
    “幹!!”
    “挖礦我們最行!”
    “快,讓開!我來指揮!!”
    “他挨了十鞭,我們要是連挖都不敢,那還算什麽人?!”
    更多人奔走聚攏,拎起工具,呼喝如雷。
    玄鴉將頭發攏起,用布帛束住,低聲喃喃:
    “殿下,你若真死……”
    她目光如刃,掃過塌口與人群,語氣森冷如刀:
    “我便殺盡廢人營所有人,為你陪葬。”
    ——
    亂中有序。
    玄鴉接過戰場。
    地麵仍有血火未熄,但圍繞她逐漸形成了一個粗糙的“作業班子”:有人控錘,有人清渣,有人搬石。
    還有幾個新拉起的“頭目”,試圖按著她的指令布人。
    她像一柄刺入泥沼的鐵針,正一點點縫起破布——將這些從未團結過的礦奴,重新穿成一股線!
    正當所有人埋頭奮挖時——
    忽然!
    “叮——!”
    “叮、叮——!!”
    一聲鐵石敲擊,輕微,卻異常清晰。
    “咦……你聽見了嗎?”
    一名礦奴愣住,轉身看向身後。
    緊接著,另一名礦奴睜大了眼:“井下……有聲響!!”
    “是錘子!是敲打!他們在回擊!!”
    “他們還活著——!!”
    地麵眾人像被雷擊一般齊齊起身,神情振奮得血都衝上了頭!
    玄鴉猛地轉身,雙目熾亮!
    她向下舉起手臂,高喊:
    “聽好了——他們在下麵!!”
    “你們不是在挖土!!”
    “你們是在挖——自己的希望!!”
    聲音如雷,回蕩礦道!
    一時間,錘鎬齊舉!
    一人一錘、一鎬一擊,向著生還之路——猛掘!
    而地麵亂戰未休,井下生命待續。
    這一刻,金與血、命與火,在廢人營最深的井道之中,徹底交融!
    ——
    就在井上百錘齊鳴、希望初燃之際。
    廢人營核心區,一隻鷹雕燃紋的信鴿,穩穩落在案上。
    雷嘯風睜開眼,接過竹筒,目光一瞬幽深如井。
    “塌方未死,他們還在救援……”
    他緩緩站起,低頭望著掌心那隻沉黑的鐵環,森聲道:
    “狗咬了我,便不隻打狗。”
    他抬手一揮:
    “傳我命——集齊所有營衛,我要親自把那些刺頭全部拔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