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老美人雪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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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薩滿,死了。”我輕聲道。
    她臉上靜如死水,看來這並不是她弄不來的消息。
    “胭脂山的族群要東遷朔方。”
    依然凝固。
    “匈族想歸附,河西十年內再無戰事。”
    她的匕首停止轉動,可神情依舊冰涼。
    “我是,這一代聖女。”我想了想,終於說了出來。
    那雙眼睛的瞳孔終於閃過一抹亮色。
    “朔風營,行軍司馬,荀清月。”我一圈一圈地解開臉圍子,裝得好辛苦,手酸,可很得意。
    老板娘終於變色,她猛然站起來。
    “雪娘子,能給口茶喝了麽?”我嬌嗔的語氣,問她。
    那張臉,被戈壁灘的風吹出幾絲紅線,早晨照鏡子看見的,不過不礙事,雪娘子的表情說明,已經足夠讓她想起姑臧城中傳說的某人。
    “大漢朝唯一的統軍女將?”她幾乎要驚呼。
    “不淡定呀,雪姨!”我偷樂。
    噗,印信,丟上案幾。
    氣氛變得尷尬。
    老板娘不甘心地重新坐下。
    “想幹嘛?說吧。”她招招手,一盞茶頓時出現。
    我長出一口氣,差點裝個大跟頭。
    “寧胡閼氏的養女,苟在姑臧城的暗樁,大薩滿眼裏的釘子,雪帛閣的掌櫃!”我媚眼如絲,端起茶盞。寧胡閼氏,是匈族人對王昭君的尊稱。
    那隻骨簪告訴我,這裏某個人,對我很重要。
    “可以見太陽了!”我劃拉著蓋子,嘴角上翹。
    這時,我看見她眼圈紅了。
    藏在暗裏的人影,陸續露出真容。
    清一色的胡女。
    或者,是胡人打扮的,漢家女兒。
    中午,吃到了正宗的關中口味。雪娘子換了身漢家女子打扮,搖著團扇,吃的喝的擺滿案幾,好久沒招待過自家人了。還帶著幾個這幾年收養的丫頭片子。
    “大單於小時候,是我奶大的。”雪娘子撲簌簌地掉眼淚,團扇遮住臉頰。
    她嘴裏的那個大單於,說的是烏珠留,她曾是烏珠留的乳娘!
    就說這世道,是不是緣分怪得要人命?
    直到某日,居延海某個穹廬帳給薩滿巫師掀了,整條暗線都將暴露在陽光下。而她,是那個單線樁子。雪娘子隱姓埋名,躲過無數次追殺,維持著那條暗線的存在。
    然而大薩滿如蛆附骨,幾次差點要了她的命。最後藏身在姑臧城的胡人窟裏,算算已經十年。
    “要見太陽麽?”我吃著酪漿粟米粥,囫圇著問她。酪漿粟米粥,後來的漿水疙瘩湯,就說這一趟來得值不值吧。
    雪娘子搖搖頭,“我們這一行,人多的地方,少去。”
    “嗯。”我丟下一個皮囊,黃的白的死沉。
    她苦笑,“將軍,這東西,雪姨這裏多得沒處用!”
    我咯咯直笑,不愧是老樁子,真能裝。“那真巧,清月正缺銀子呢!”我不要臉地接話茬。
    她抿嘴一樂,招手。
    不一會兒,幾個小丫頭抬來一隻箱子。那種典型的陪嫁樣式的箱子。
    箱蓋子掀開,亮瞎人眼。
    “這些,夠麽?”
    雪娘子身子後仰,團扇遮胸。
    她這是嫌棄我不開始就亮明身份,偏偏要逗她,這是找回場子呢。
    我媚眼笑成縫,來吧,讓暴風雨更猛烈些吧。
    “雪姨,都換成糧!”我厚著臉皮扒拉最後的碗渣子。
    “這許多?要打仗了?”雪娘子麵露驚愕,不才說十年內無戰事麽。
    “嗯,西羌要亂,居延海也要亂。”我擱下碗筷,“原本該喝一杯,可,目下,哪裏都亂不得。”
    我托著下巴,犯愁。
    “明白了。”
    雪娘子沒問,可能猜出些什麽。
    匈族的聖女,羌人的月神。我這是幹嘛!自己都莫名其妙。
    “雪姨,我要居延海的消息,所有的消息。”
    ……
    “帶你去見一個人!”雪娘子站起身。
    一會兒,她再出現,已經是一個胡女打扮,臉上鋪著厚厚的粉,胸脯開得嚇人。走路扭著腰,屁股張牙舞爪。我瞪大眼睛,這也行?
    從側門出去,一輛車已經等在外麵。駕車的老人佝僂著腰,顫顫巍巍的,還要扶著她上車,也不怕閃了腰。我別扭地跟她上去,這要是被人瞧見,指不定以為她領著我去幹嘛呢。
    “駕!”鞭子聲響起。
    胡商坊,一處熱鬧的商隊駐地,數十頭駱駝或跪或立,在陽光下打盹兒。
    我跟著雪娘子下了馬車。
    商隊的門臉下,一個老粟特商人正和人談價,漢話很溜。
    我們坐在石凳上,等。
    “薩莫爾大叔!”雪娘子招手。
    老粟特咧嘴,眼睛裏冒星星。“雪丫頭,今兒得空?”老頭手舞足蹈地樣子。這個老爺子對雪娘子絕對有惦記,而且不輕。我心想。
    轉眼,石桌上擺滿水果,摞得老高。
    看出來了吧!我撇嘴,順手裹緊臉圍子,別讓瞧出來是我就好。
    薩莫爾大叔,不對,薩莫爾老爺爺,圍著雪娘子像是蜜蜂圍著朵兒鮮花。雪娘子風情不減當年,從眉眼兒到腰身都是生意經。
    人家那才叫腰,我又看看自己,沒得比。大薩滿十年沒能幹掉的樁子,全身上下每一處都能要人命。
    不一會兒,也聽不出他倆談了些什麽生意。
    雪娘子轉過臉,笑眯眯地。“成了。”臉上粉多得要掉下來。
    這就成了,沒聽見談什麽呀。
    “多少?”我向上拉扯麻布圍子。
    “五萬石!粟米。”
    “從哪來?”
    “烏孫國,正巧有筆庫存。”
    我無語了,雪娘子這是要逆天還是咋地!
    我馬上想到那個泰塔尼克的男主臉,大夕立王子,你要悲劇了。
    老爹欠烏孫國的賬,連窩都不用挪,一張貨單就能清幹淨。
    我挽住雪娘子的胳膊,“雪姨,清月給你當徒弟,收不?”
    ……
    從雪帛閣回城南小院,光是卸妝花了半個時辰。雪娘子裏裏外外整個教了一遍,畫得鬼樣子,鬼看了都不搭理。可雪娘子說了,“這你就外行了不是!”她搖著團扇,嘴角含笑,“重點可不是好不好看。”
    我邊撲粉,邊問。“不好看,幹嘛費那事?”
    “重點嘛,男人看了,敢招惹。”她見我睜大眼睛,“懂?”
    我擦著臉,哭笑不得。
    我先睡一會兒,就等夜深時分。帶銀子去薩莫爾老爺爺那兒,交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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