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0章 我太想當皇帝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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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義忠親王越想越興奮,眼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芒,在密室內來回踱步,錦靴踏在青石板上發出急促的聲響。
    "對啊!我怎麽沒想到!"他猛地一拍桌案,震得燭火劇烈搖晃,"若是江南大亂,皇帝深陷其中,必然要調兵南下鎮壓。屆時京畿空虛,我們便可......"
    他雙手在空中比劃著,仿佛已經看到千軍萬馬奔騰的場景:
    "江南那些世家大族,哪個不是養著上千私兵?蘇州顧氏、杭州沈家、以及金陵...隻要他們一起事,至少能拉出五萬兵馬!"
    義忠親王越說越激動,臉上泛起病態的潮紅:"再加上那些搖擺不定的江南衛所軍以及那應天府守備軍,皇帝身邊隻帶了三千虎賁軍以及兩大京營,若是江南士紳群起而攻之...哈哈哈..."
    他突然發出一陣癲狂的大笑,"說不定都不用我們動手,那昏君就會......"
    笑聲戛然而止。
    義忠親王的表情突然凝固,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嚨。
    他猛地轉頭看向常翰飛,眼中閃過一絲恐懼:"等等......太子!"
    他踉蹌後退兩步,聲音開始發抖:"此刻天京城內,可是有太子監國!而此刻站在太子背後的那個男人是——"
    他一字一頓地吐出那個讓他夜不能寐的名字:"賈——天——戈!"
    這三個字仿佛有千鈞之重,壓得義忠親王幾乎喘不過氣來。
    那人素來以勇武著稱,更是力能扛鼎,手撕猛虎的男人;昔日在遼東將他們打得落花流水的女真,在其手上不過兩年半...總之還沒有三年時間就滅國!
    這怎麽玩......
    與坐擁這般雄才大略之人角逐,搞那勞什子的玄武門繼承製,真的有勝算嗎?
    義忠親王頹然跌坐在椅子上,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一臉苦澀:
    "有那個殺神坐鎮京城,我們就算拿下江南又如何?
    就算皇帝死在江南又如何?
    他隻需一聲令下,京營十萬大軍,便會擁護太子為帝......
    難不成,我們在這京城內,還能鬥得過他嗎!?"
    常翰飛見義忠親王提起賈玌,臉色也瞬間陰沉下來。
    "王爺所言極是......"他聲音沙啞,眼中閃過一絲痛苦,"賈天戈此人,確實......"
    話到此處,他突然頓住,仿佛被什麽刺痛了一般。
    再過不久,自己將失去手中的一切,好不容易得來的權勢與地位,都將化為泡影,一股不甘的情緒便在心底翻湧。
    密室內陷入死寂,隻有燭火偶爾發出"劈啪"的聲響。
    良久,常翰飛猛地抬頭,眼中迸發出駭人的光芒:"可王爺想過沒有?若就此罷手,待陛下回鑾,我們究竟是什麽下場嗎!"
    義忠親王緩緩抬眼,嘴角扯出一抹慘笑。
    他怎麽會不知道?
    ——去年那場謀劃,他暗中挑動江南商幫串聯拒稅,又使心腹在朝中彈劾皇帝苛政,原以為隻要逼出那份“罪己詔”,便能聯手言官逼皇帝退位......可最終呢?
    ——賈天戈大軍南下,血洗揚州。
    ——如今太上皇的“放權”,這不就是親手給皇帝遞上了......清理門戶的刀!
    這段時日裏,義忠親王的日子如同油煎火烤。
    自太上皇放出放權的風聲後,他就像被架在炭火上炙烤的活魚,每日都在掙紮與煎熬中度過。
    寢殿裏的帷帳終日緊閉,可那些竊竊私語似乎是無孔不入般——鑽入他的腦海!
    他整夜整夜地睡不著覺,但凡聽見廊下有腳步聲逼近,都會驚得從榻上彈起。
    常翰飛見義忠親王眼中恨意閃動,陡然上前一步低吼:
    “王爺!您莫不是以為,陛下回京後還能容您......”他猛地頓住,腮幫咬得發硬,“您和我,早就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如今陛下南下,天京城隻剩太子監國......”常翰飛眼角抽搐幾下,嗓音如同淬了毒,“這恐怕是......我們最後的機會了!”
    麵對常翰飛這樣的逼問——
    義忠親王猛地站了起來,雙眼充血,麵色猙獰,一把揪住常翰飛的衣襟,怒吼聲幾乎要將密室震碎:
    “那你告訴本王!本王該怎麽辦?太子怎麽辦?那賈天戈又該怎麽辦?!”
    他唾星橫飛,額頭青筋暴起,手掌因暴怒而顫抖。常翰飛被他這突如其來的爆發震得一時說不出話,衣領被攥得褶皺變形,喉嚨都被勒得發緊。
    “王爺息怒——”
    常翰飛艱難喘息著開口,但義忠親王壓根沒給他說話的機會,繼續咆哮:
    “你說得輕巧!那是賈天戈啊!
    那個瘋子連女真人都滅幹淨了!
    你以為京營十萬大軍是他娘的擺設?
    你信不信皇帝在江南前腳駕崩,他後腳就能砍了本王的人頭掛在城門上!”
    常翰飛的眼神依舊陰鷙,盡管知道自己的話有多麽荒謬,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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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爺......” 他嗓音嘶啞,卻仍竭力維持鎮定,“賈天戈再強,也不過是個臣子!太子再尊貴,終究是個沒經過事的娃娃......
    他們兩個本質上都不過是十七八歲的娃娃啊!隻要我們謀劃得當,未必沒有機......”
    話還沒說完,義忠親王就用一種近乎看傻子似的目光盯住了他,眼神裏的嘲弄和諷刺幾乎要刺穿他的麵皮。
    “嗬......” 義忠親王慢慢笑了,笑意森寒,“你是在跟本王講笑話?賈天戈是個臣子?太子是個娃娃?常翰飛啊常翰飛——”
    他猛地一把抓住對方肩膀,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他的骨頭,“你是不是以為,本王是傻子?”
    常翰飛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他知道這話荒唐至極,可眼下除了硬著頭皮往下說,還能怎麽辦?
    要麽拖著義忠親王下水搏一把生機,要麽坐以待斃,被皇帝回鑾後清算個幹幹淨淨!
    “......那賈天戈交給我!” 他忽地咬牙低吼,猛地掙脫了義忠親王的鉗製,臉頰因激動而扭曲,“我去擺平他!王爺隻管把控大局!”
    義忠親王的眼神瞬間凝固,仿佛聽到了世上最荒謬的笑話。
    莫不是以為他被禁足於親王府中,就不知曉朝中局勢了?!
    此刻的太上皇一脈,就連其中的開國一脈都已經開始尋求機會轉投陣營,常翰飛此刻可謂是真正意義上的孤臣,怎麽跟賈玌鬥!”
    常翰飛見自己的話毫無效果,義忠親王隻是用那種譏諷的眼神盯著他,心中愈發焦躁。他狠咬後槽牙,忽然冷笑一聲,語氣驟然轉冷:
    "嗬...難怪當年上皇寧可傳位給今上,也不願考慮王爺,這般畏首畏尾~~~"
    他故意拖長了語調,眼帶輕蔑,慢悠悠地吐出下一句——
    “果真是......沒有——帝王之相!”
    義忠親王的手瞬間僵在半空,麵上的嘲容驟然凝滯。
    “你——說——什——麽?!”
    他一個字一個字地從齒縫中擠出這句話,眼底的血絲倏然爆開,整張臉青筋暴突,像是下一秒就要撲上去把常翰飛撕碎!
    但常翰飛不退反進,猛地踏前一步,冷笑道:
    “臣說——王爺連這般大好的機會都不敢抓,還有何臉麵自比太宗皇帝?當年玄武門之變,太宗尚且敢血濺宮門!而如今......”
    他伸手一指南邊,又猛地轉向北方,譏諷道:
    “南有皇帝將陷於江南亂局、北有太子虛坐龍椅——天賜良機擺在眼前,王爺卻畏首畏尾,簡直可笑!”
    義忠親王的眼睛徹底紅了,他猛地抽出腰間佩劍,劍鋒直指常翰飛咽喉——
    “你找死?!”
    常翰飛竟不避不讓,反而迎著劍鋒再逼一步,森然道:
    “若王爺今日殺我,不過是多一具屍體罷了!可若明日皇帝回京——”
    他陰毒一笑,“死的就不止是我了......而是王爺全府上下——盡滅!”
    義忠親王手中的劍尖劇烈顫抖,鋒刃在燭火下閃爍出森冷的寒光。
    常翰飛能清晰地感受到咽喉處傳來的刺痛,但他竟還咧開一個慘烈的笑容,任由鮮血順著頸項滑落。
    "哈......"他突然笑出聲來,嗓音嘶啞得像是砂紙摩擦,"王爺真要殺我?也好......至少我能先走一步,免得看著王爺......"
    他猛地仰起頭,讓劍鋒更深地抵住自己的喉嚨:"看著王爺如何跪在那位腳下搖尾乞憐!看著王爺的妻女被發配教坊司!看著——"
    "閉嘴!!!"
    義忠親王忽然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嘶吼,手中長劍"咣當"一聲砸在地上。
    他踉蹌後退幾步,雙手死死抓住自己的頭發,麵容扭曲得不成人形。
    密室陷入死一般的寂靜,隻有劍身在地麵震顫的餘音。
    良久,常翰飛緩緩蹲下身,拾起那柄禦賜的龍泉劍。
    激將法有用,那接下來就該是......
    常翰飛動作輕柔地撫過劍身,擦拭其劍身之上的灰塵——突然雙膝跪倒在地,雙手將劍高舉過頂。
    "臣......萬死。"他聲音突然變得異常平靜,"但請王爺細想,當年先帝屬意的儲君人選,究竟是誰?"
    義忠親王猛地抬頭,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他...盯著雙手托劍,雙膝跪地的常翰飛!
    "太上皇為何選今上?不過是因為他庸懦無能,易於操控!"常翰飛的聲音漸漸激昂,"而王爺您——文韜武略,雄才大略,這才是真正的帝王之資啊!
    才是真正的明君之相!
    如今太上皇放權,正是天意要讓您撥亂反正!"
    "臣願肝腦塗地,助王爺成就大業!"
    他將長劍往地上一插,五體投地叩首:"臣願肝腦塗地,助王爺成就大業!以性命作保,隻要王爺振臂一呼,朝中隱忍多年的老臣必定群起響應!至於那賈天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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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翰飛緩緩抬頭,眼中閃爍著毒蛇般的寒芒:
    “交給臣!”
    “哈呼——哈呼——”
    義忠親王大口大口的喘氣,似被常翰飛的話給打動了一絲絲,眼中瘋狂的光芒再次閃爍!
    手指劇烈顫抖著,指尖幾乎要戳到常翰飛的鼻梁。
    燭火在他扭曲的麵容上投下搖曳的光影,那雙充血的眼睛裏翻湧著瘋狂與猶疑。
    "你......"他聲音啞得不成樣子,"這些話......可是真的?!"
    常翰飛死死握住劍柄,叩首時額間重重砸向青石板,發出"咚"的一聲悶響:"臣所言,字字泣血!若有一句虛假,願受千刀萬剮!"
    他忽地直起身來,臉上的血跡與冷汗混在一處,卻露出近乎癲狂的笑容:"賈天戈交給臣——王爺隻需振臂一呼,這萬裏河山......"
    常翰飛突然壓低嗓音,像毒蛇吐信般輕聲道:"便是陛下的了。"
    最後這兩個字猶如一道驚雷劈在義忠親王天靈蓋上。
    那隻懸在半空的手痙攣著收攏,仿佛要抓住什麽虛無的幻影。
    "陛......下......"義忠親王無意識地重複著這個詞匯,蒼白的嘴唇蠕動著,眼底漸漸泛起病態的亮光。
    常翰飛額頭緊貼冰涼的地磚,脊背繃得筆直。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密室中隻有燭芯燃燒的"劈啪"聲,和義忠親王越來越沉重的呼吸。
    久久未得到回應,常翰飛緩緩抬頭——
    眼前的景象令他瞳孔驟縮。
    義忠親王直挺挺地站著,眼中卻散著無神的光。
    "......陛下?!"常翰飛輕聲喚道。
    這個稱謂像一把尖刀,猛地刺進義忠親王的胸膛。
    義忠親王渾身劇烈一抖,喉間迸出一聲嗚咽。
    兩行濁淚突然滾落,打濕了胸前四爪蟒紋的繡樣。
    望著跪地的常翰飛,嘴唇顫抖許久,最終竟從喉嚨深處擠出一聲嘶啞的慘笑。
    "我......我......我太想當皇帝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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