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正泉暗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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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時·腐正泉鹽號·明線暗局】
弘治九年三月十一,揚州城的鉛粉霧比往日稀薄,卻仍帶著鐵鏽味。謝明硯站在“腐正泉”鹽號後堂,竹笠邊緣滴落的霧水在青磚上洇出青灰色斑點。貨架上的鹽袋整齊碼放,袋角的鐵尺紋暗記每三寸一道,與漕幫分舵的暗號完全吻合。老吳捧著磁石驗鹽包,粗糲的掌心磨破了布麵,露出裏麵的磁石顆粒:“石匠,三百個驗鹽包分下去了,百姓說這玩意比秤還準。”
青禾轉動驗鉛盤,盤底的空心鐵尺紋是她昨夜用酸液刻的,邊緣還帶著毛糙:“謝承的鹽引文書改了三版,最新一版用的是棉紙摻鉛粉,”她指尖劃過賬本上的“腐正泉貢鹽”條目,“但他不知道,每批真鹽的押運路線,都被我們用磁石粉做了標記。”
謝明硯握緊斷尺,尺柄“護漕”二字與賬本裏“腐正泉”的墨痕重疊。十二年前,父親臨終前塞給他的斷尺上,還沾著謝承私兵的血,如今這把尺卻成了清漕的利刃。“老吳,”他望向窗外鹽號招牌,“今晚劫船時,讓兄弟們在船頭掛空心鐵尺旗,謝承越想搶回腐正泉的招牌,越會暴露運毒密道。”
老吳喉頭滾動,袖口的鐵錨刺青隨呼吸顫動:“阿柱的忌日快到了,我想在黑風渡撒把驗鹽包,讓他知道,爹沒白等十二年。”
【辰時·運河劫船·反客為主】
謝家鹽船的“腐正泉”旗號在黑風渡霧中搖晃,船舷水線以下三寸,隱約可見狼首軍的刻痕。老吳帶著二十名漕幫兄弟蒙麵潛伏蘆葦蕩,鐵尺鉤在掌心磨出紅印。謝明硯蹲在船頭,粗布短打的袖口露出半截斷尺,尺刃映著越來越近的鹽船。
“來了。”青禾的輪椅碾過蘆葦,磁石球在掌心旋轉,“第三根桅杆有暗格,鉛粉霜藏在第二層隔板。”
私兵首領的刀光劈開霧幕時,謝明硯斷尺已抵住對方咽喉。刀刃上的狼首軍圖騰還沾著鉛粉霜,與揚州義莊童屍傷口的毒跡一致。“說,”斷尺壓進皮膚,“腐正泉的毒鹽,多久送一次宮裏?”
首領吐出血沫,露出染鉛的黑牙:“你以為腐正泉是賣鹽的?那是謝大人的聚寶盆——”
船艙底的鉛粉霜箱被劈開時,老吳罵了句髒話。三百個箱子裏,隻有最底層藏著十箱毒粉,其餘全是磁石粉和艾草包,箱底印著“鐵尺會驗毒專用”的火漆印。青禾磁石燈照亮箱蓋內側,顯影出謝承的密語:“毒三真七,以真護毒,愚民之策。”
“狗東西!”老吳鐵尺鉤砸扁鉛粉箱,“用真鹽護毒鹽,難怪百姓不敢懷疑!”
謝明硯摸向箱角的蓮花紋,紋路裏嵌著極小的鐵尺紋:“謝承想把腐正泉做成無毒招牌,再用真鹽渠道運毒。通知各舵,從今天起,所有腐正泉的鹽,必須過磁石篩。”
【巳時·順天府·毒計反噬】
順天府後堂,謝承的官窯茶盞砸在張恪臉上,碎片劃破他的眼線,露出底下的鉛粉霜斑。“三百箱鉛粉霜!”謝承揪住張恪的官服,蓮花紋刺繡勾住他的指甲,“你說漕幫劫的是真鹽,現在滿運河都是鐵尺會的驗毒包!”
張恪跪在碎瓷片上,官靴底的鉛粉霜沾了一褲腿:“卑職親眼看見他們搬箱子,誰知...石匠那夥人用了調包計!”
謝承鬆開手,望向窗外的腐正泉旗號。霧中,百姓正排著隊用磁石驗鹽,漕幫兄弟的驗毒棚前排起長龍。他突然笑了,從袖中摸出狼首軍密信,火漆印在陽光下泛著青灰:“張恪,你說百姓要是知道,鐵尺會用腐正泉的旗號運毒,會怎樣?”
張恪抬頭,看見信紙上“腐正泉借道漠北”的字樣:“大人是說...?”
“漠北狼首軍今晚運毒,”謝承用朱砂筆圈住“鐵尺會”三字,“就用腐正泉的鹽袋,讓順天府的快馬,把消息傳到紫禁城。”
【午時·腐正泉總號·將計就計】
青禾的磁石球在地圖上滾出漠北方向,球麵上顯影出密密麻麻的運毒路線,每條路線都打著腐正泉旗號。老吳一拳砸在桌上,震得驗鉛盤裏的鐵粉跳起:“謝承這是要把通敵的屎盆子扣在我們頭上!”
謝明硯轉動羅盤,指針始終指向龜茲山:“他想借腐正泉的殼子運毒,我們就借他的毒,燒了他的老巢。”他指向地圖上的“龜茲山礦脈”,“伍長在漠北等了三年,就等謝承把毒源暴露出來。”
青禾遞來改良的磁石炸彈,外殼刻著空心鐵尺紋:“炸彈裏的硫磺粉,能讓鉛粉霧燃燒時顯影狼首軍圖騰。石匠大人,謝承的毒煙,要變成他的催命符了。”
老吳突然抓住謝明硯的手腕,粗糲的掌心擦過他的胎記:“石匠,你真要拿自己當誘餌?謝承的密道直通宮裏,萬一...”
“鐵尺會的鉤子,”謝明硯抽出斷尺,尺刃映著老吳眼中的血絲,“就是要勾住最危險的線頭。”
【未時·漠北礦脈·毒煙陷阱】
龜茲山的鉛粉霧像凝固的膿,伍長蹲在礦洞入口,斷刀在掌心刻下鐵尺紋。他身後三十名漕幫兄弟,每人腰間都纏著磁石炸彈,炸彈引信上係著揚州百姓送的艾草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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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兒,”手下遞來腐正泉鹽袋,“裏麵真是鉛粉霜,還摻了人腦髓。”
伍長扯開袋子,露出裏麵的磁石粉和硫磺:“謝承想讓老子背鍋?”他摸向胸口的狼首刺青——那是當年做漠北細作時烙的,如今被他用刀劃得血肉模糊,“老子偏要讓他看看,什麽叫以毒攻毒。”
運毒馬隊踏入峽穀的瞬間,伍長點燃炸彈引信。鉛粉霧遇硫磺騰起青焰,瞬間照亮峽穀兩側的狼首軍圖騰,而馬隊身上的腐正泉旗號,被火光映成“鐵尺會”三字。爆炸聲響徹山穀時,伍長看見礦洞深處的鎮骨堆——三百六十具童骨,每具都刻著“腐正泉”。
“狗東西,用孩子鎮礦脈?”他吐了口帶血的唾沫,“老子送你去見他們!”
【申時·紫禁城·霧中對弈】
當晚謝明硯捏著漠北急報,手指在“腐正泉通敵”四字上磨出毛邊。案頭的貢鹽袋敞開著,裏麵的鹽粒在磁石盤上聚成蓮花形。“腐正泉,腐正泉...”他喃喃自語,“朕賜的名號,竟成了通敵工具?”青禾捧著驗鉛後的貢鹽跪下時,發間銀簪輕晃,簪頭鐵尺紋與謝明硯的斷尺柄暗合。謝明硯想起十二年前黑風渡的鐵尺會餘孽案,卷宗裏的斷尺描述與謝明硯的武器一模一樣。“鐵尺會...”他突然抓起貢鹽袋,“傳旨,今後貢鹽必過磁石篩,違令者斬。”
【酉時·腐正泉驗毒大會·民心如秤】
揚州碼頭的驗毒高台上,謝明硯戴著鐵尺紋麵具,看著老吳舉起阿柱的胎衣罐。罐中骸骨腰間的平安繩還纏著鉛粉幣,幣麵“腐正泉”三字被磨得發亮。
“這是我兒阿柱,”老吳的鐵尺鉤磕在台上,“十二年前被謝承騙走,說是收義子,實則拔了牙鑄錢!”他扯開衣袖,露出小臂上的空心鐵尺烙,“謝承用實心烙痕栽贓鐵尺會,用我們的孩子煉毒!”
百姓中突然衝出個婦人,懷裏抱著青灰色的孩童屍體:“我兒吃了腐正泉的鹽,咳血而亡!後頸也有這烙痕!”她撕開孩子後頸的布,實心鐵尺烙還滲著膿水,與謝府私兵的標記分毫不差。
謝明硯摘下口罩,鉛粉霧中,他額間的鐵尺形胎記泛著鐵色:“腐正泉不是河神賜的祥瑞,是謝承的人骨生意!”他指向漕幫船隊,“船上的鹽,每一粒都過了磁石篩,免費換!”
人群沸騰時,青禾的磁石球顯影出謝府方向的鉛粉霧,比往日濃了三倍。她握緊輪椅扶手,聽見謝明硯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該去謝府了。”
【戌時·謝府私倉·正泉破局】
謝府私倉的鉛粉霧濃得能撐船,謝承站在中央,看著滿地的“鐵尺會驗毒專用”封條,突然狂笑。張恪跪在一旁,捂著被鉛粉霧灼傷的眼睛:“大人,漕幫把毒鹽全換成了磁石,百姓...百姓都信了他們!”
“信?”謝承摸向牆上的蓮花紋機關,“等我的毒霧漫過揚州,百姓就會求著我開倉放糧。”他按下機關,牆後露出三百六十個胎衣罐,每個罐口都插著鉛粉幣,“鐵尺會想要清白?我偏要讓他們背著毒名去死!”
鉛粉霧騰起的瞬間,謝明硯的斷尺破窗而入,尺刃擦著謝承耳垂釘入牆壁。老吳的鐵尺鉤勾住張恪脖子,青禾的磁石球吸住毒煙,顯影出地下密道入口。
“謝承,”謝明硯摘下麵具,胎記在毒霧中格外醒目,“你的胎衣井,該填了。”
謝承轉身,看見斷尺上的“護漕”二字,瞳孔驟縮:“你是...鐵尺會頭兒?”
“鐵尺會的頭?,”謝明硯哈哈大笑,好像這麽說也沒有毛病,謝明硯慢慢逼近,斷尺挑起謝承的官服,露出裏麵的狼首軍刺青,“專清腐臭。”
【亥時·暗巷逃脫·毒計延續】
謝承撞向密道機關的瞬間,老吳的鐵尺鉤擦著他後背劃過。暗門閉合的聲響裏,謝明硯撿起遺落的密信,火漆印上的蓮花與鐵尺紋間,果然多了道龍紋。
“宮裏的內鬼,”青禾轉動磁石球,球體指向乾清宮方向,“謝承的毒鹽能進貢,必有內應。”
老吳對著密門啐了口血沫:“狗東西,老子追了十二年,就差這一步!”
謝明硯摸向斷尺,尺柄與掌心胎記貼合:“讓他逃。”他望向遠處腐正泉的旗號,此時正被百姓舉著磁石盤照亮,“腐正泉越清白,謝承越想奪回去。下次他露頭時,就是內鬼現形之日。”
青禾點頭,輪椅輻條上的驗鉛紙突然泛青。她摸出袖中的皇室密詔,封麵上“鐵尺鎮漕”四字與謝明硯的斷尺紋嚴絲合縫:“石匠大人,宮裏的鉛粉霜,怕是要借‘河神祭’大興了。”
謝明硯望向紫禁城方向,鉛粉霧中,乾清宮的飛簷若隱若現。他握緊斷尺,尺刃在霧中劃出一道光,如同鐵尺會的鉤子,終將勾住那道龍紋背後的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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