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身份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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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霧未散,長樂幫主殿的銅鍾便響了三通。石破天握著樹皮筆記本的手頓了頓,昨夜在密道繪製的控屍術破解圖還未來得及收進暗格,便聽見院外傳來整齊的腳步聲 —— 是貝海石的青銅鈴鐺幫眾,這是要帶他去見幫中長老。
    青石板路上,貝海石的袖口鈴鐺輕響,節奏與他昨夜在密道聽見的控屍頻率一模一樣。"三位長老聽說少莊主歸來,特意從閉關中醒來。" 他的笑容依舊溫和,卻在石破天看不見的角度,向身旁弟子遞出暗號 —— 袖口三抖,這是長樂幫 "全力戒備" 的信號。
    主殿台階前,三尊青銅鼎中飄著沉水香,卻掩不住殿內彌漫的殺機。石破天抬頭,看見正中央坐著的灰袍老者,太陽穴高高鼓起,正是長樂幫武長老司空玄,其 "奔雷手" 能開碑裂石,此刻正用毒蛇般的目光盯著他。
    "聽說賢侄在摩天崖得謝煙客真傳?" 司空玄突然開口,手掌按在身邊石幾上,掌下青磚瞬間龜裂,"老夫這雙老手可有些發癢,想試試賢侄的功夫長進。"
    石破天心中警鈴大作。原主記憶裏,石中玉從未學過謝煙客的正宗武學,全靠偷學幾招皮毛。他忽然想起在別院發現的石中玉日記,裏麵提過 "貝叔教我用三分力卸七分勁",正是針對剛猛掌法的巧勁。
    "叔伯說笑了,侄兒在摩天崖不過是個打雜的。" 他故意露出惶恐神色,腳下卻踏出 "太易千幻步" 的改良版,看似踉蹌實則避開掌風,"謝前輩連劍穗都不讓我碰,哪裏敢說真傳二字。"
    司空玄的掌風擦著他袖口掠過,竟未傷及分毫。老者眼中閃過驚訝,這步法明明帶著謝煙客的影子,卻又混著幾分從未見過的靈動。他哪裏知道,石破天昨夜正是從主殿飛簷的弧度中,推導出謝煙客輕功的發力要點。
    右側傳來一聲輕咳,文長老徐衝虛撫著長須開口:"賢侄可還記得,令堂最愛在春分時節調製的百花釀?那酒用的是昆侖山前三裏的雪水,配著..."
    "是胭脂露。" 石破天突然插話,心中暗喜石中玉日記裏恰好提過這段,"母親總說,胭脂露要在卯時采集,沾著晨露的胭脂花才能調出七分甜三分澀。" 他故意垂下眼瞼,"隻是侄兒愚鈍,始終學不會其中訣竅。"
    徐衝虛的目光柔了幾分,卻在袖中捏碎了半枚銀針 —— 這是測試他是否說謊的 "測謊針",針身未熱,說明所言非虛。但他不知道,石破天昨夜在暗格中發現的日記殘頁,恰恰記載了石中玉與母親最後一次釀百花釀的細節。
    最左側的執法長老鐵麵人突然起身,腰間九環刀發出嗡鳴:"少莊主可知,幫中三堂十二舵,哪堂負責海外貨船?"
    這個問題遠超石中玉日記內容。石破天腦海中閃過昨日在密道看見的地形圖,東海密道入口處刻著 "青龍堂" 的標記,結合貝海石袖口的鈴鐺紋樣,突然福至心靈:"自然是青龍堂,畢竟海外行船,最講究青龍控水。"
    鐵麵人腰間九環刀的環扣突然崩開兩枚 —— 這是長樂幫海外貨船被劫的暗號,眼前少年竟一口道破核心機密。他哪裏知道,石破天隻是將密道地圖與現代物流知識結合,推斷出海外事務必由主掌東方的青龍堂負責。
    三長老交換眼色,司空玄忽然重重一拍石幾:"好!既然賢侄安然歸來,老夫明日便開香堂,昭告天下賢侄重掌長樂..."
    "且慢。" 貝海石突然開口,手中托著個紫檀木匣,"少莊主在摩天崖的信物,是否該交由幫中暫存?" 匣中躺著半枚玄鐵令殘片,正是石破天故意留在別院密道的 "破綻"。
    石破天心中一緊,麵上卻露出迷茫:"這東西... 侄兒在崖頂見過,謝前輩說是什麽玄鐵令,可侄兒真的不知道有什麽用。" 他伸手去接,指尖故意在殘片上留下三道劃痕 —— 這是謝煙客教過的摩斯密碼,暗語 "陷阱"。
    貝海石的瞳孔微微收縮,他明明在密道親眼看見石破天研究殘片,此刻卻裝出一無所知的樣子。更令他心驚的是,少年指尖的劃痕,竟與謝煙客當年在江湖留下的暗號如出一轍。
    殿外忽然傳來騷動,一名幫眾踉蹌闖入:"啟稟長老,雪山派弟子在山下設擂,揚言要與少莊主切磋!"
    石破天心中劇震,雪山派是石中玉母族,此刻設擂必然是試探。他忽然想起阿秀在摩天崖演示的雪山劍法,那些劍招與《太玄經》中的圖形暗合,或許可以借此做文章。
    演武場中,雪山派弟子的長劍在晨霧中劃出七道寒芒,正是雪山派入門的 "七星劍訣"。石破天忽然福至心靈,將現代幾何知識融入步法,每一步都踩在劍陣的死角,看似笨拙卻總能差之毫厘地避開劍鋒。
    "好個七星步!" 司空玄忍不住喝彩,卻沒發現石破天的步法中,暗藏著破解七星陣的太玄經方位。石破天趁機露出破綻,故意讓劍尖劃破袖口,露出臂上的舊傷 —— 那是昨夜用匕首新劃的,與石中玉日記裏記載的童年燙傷位置分毫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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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山派弟子果然住手,眼中閃過疑惑:"少莊主臂上的傷..."
    "是十二歲那年,在梅花坳被枯枝劃傷的。" 石破天接口,聲音突然哽咽,"母親用雪山冰蟾膏給我敷了三個月..." 他抬頭望向雪山派方向,眼中泛起水霧,"不知道母親她... 可還安好?"
    這句話直擊雪山派弟子的心防,對方的長劍 "當啷" 落地。石破天知道,自己賭對了 —— 石中玉母親出身雪山派,這是貝海石也無法偽造的親情牌。
    暮色降臨,石破天躺在聽濤別院的床上,聽著窗外的雨聲,手中摩挲著樹皮筆記本新記下的線索:三長老試探中,唯有貝海石始終在觀察他的微表情,尤其是提到 "玄鐵令" 時,對方的喉結三次滾動,這是說謊的標誌。
    更令他在意的是,執法長老鐵麵人腰間的九環刀,刀鞘上的紋路與密道中屍傀胸口的印記完全一致。這說明長樂幫的執法堂,很可能就是控屍術的核心部門。
    "少莊主果然好記性。" 貝海石的聲音突然從窗外傳來,"當年令堂調製百花釀時,老夫也有幸喝過一杯。" 他推門而入,手中端著的藥碗裏,參湯表麵漂著七片花瓣,正是雪山派的 "七瓣雪"。
    石破天心中警鈴大作,七瓣雪是雪山派秘製毒藥,遇熱則化。他忽然想起在密道看見的屍傀控製法訣,其中提到 "以毒引魂",或許這碗參湯,正是貝海石對他的最後試探。
    "叔伯費心了。" 他雙手接過藥碗,指尖在碗沿輕輕一叩,發出三聲短音 —— 這是現代 orse 碼中的 "求救" 信號,當然,在這個世界無人能懂。他仰頭飲下參湯,任由毒液在體內流轉,卻用改良後的真氣在丹田形成隔離層。
    貝海石盯著他的喉結,看見他吞咽時毫無阻滯,心中的懷疑終於鬆動幾分。他哪裏知道,石破天早在飲下的瞬間,就用《三清心法》的正陽之氣,將毒藥逼入指尖,待對方離開後,竟從指甲縫中擠出一滴黑血。
    深夜,石破天摸著胸前的太易金丹,感受著體內兩種真氣的交融。今日的試探讓他明白,長樂幫的信任建立在 "石中玉" 的身份之上,而真正的危機,在於貝海石隨時可能發現他根本不懂玄陰訣。
    他忽然想起在密道看見的《玄陰訣》殘頁,那些陰寒的真氣路線,與《太玄經》的正陽之氣天生對衝。或許,可以借此做一篇大文章 —— 比如,假裝修煉玄陰訣走火,從而引出貝海石的真正目的。
    窗外,長樂幫的燈火次第熄滅,唯有主殿寶頂的太極石仍在散發微光。石破天摸著樹皮筆記本上的控屍術破解圖,忽然露出微笑:貝海石,你以為用身份危機困住我,卻不知,你眼中的破綻,正是我破局的關鍵。
    這一夜,石破天在筆記本上畫下一個太極圖,陰魚眼中寫著 "玄陰訣",陽魚眼中寫著 "太易經",中間用現代數學公式標注著陰陽轉化的臨界點。他不知道,這個融合了古代武學與現代思維的圖譜,即將在長樂幫掀起一場怎樣的風暴。
    次日清晨,當貝海石再次來到聽濤別院時,看見石破天正抱著頭在地上翻滾,嘴角滲出黑血 —— 正是玄陰訣走火的症狀。他眼中閃過狂喜,卻沒看見石破天藏在袖中的指尖,正悄悄掐著《太玄經》的正陽穴位,將毒素逼向掌心。
    "叔伯救我..." 石破天抓住貝海石的手腕,眼中閃過一絲狡黠,"我好像... 看見母親在雪山之巔等我..."
    貝海石的心跳驟然加速,這個場景,正是當年他誘騙石中玉修煉控屍術時,用過的相同話術。他忽然意識到,眼前的少年,或許比真的石中玉更危險 —— 他不僅能識破試探,還能反過來利用對方的心理。
    "別怕,叔伯這就帶你去見母親..." 貝海石的聲音罕見地顫抖,伸手欲點石破天的昏睡穴,卻發現對方的脈搏竟在瞬間變得混亂,正是玄陰訣與太易經對衝的症狀。
    石破天在失去知覺前,聽見貝海石對弟子的命令:"準備七星燈,少莊主需要... 靜心調養。" 他知道,自己即將被帶入長樂幫最核心的密室,而那裏,很可能藏著石中玉的真正下落,以及玄鐵令的秘密。
    當石破天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一個巨大的青銅鼎中,鼎壁刻滿了《玄陰訣》的修煉圖,頭頂懸著七盞油燈,正是長樂幫用來煉製屍傀的 "七星聚魂陣"。他忽然明白,貝海石這是要借走火之名,將他煉製成最強屍傀。
    "貝叔,你說過... 會帶我見母親..." 他虛弱地開口,眼中卻閃過精光,暗中運轉的太易金丹,此刻正將鼎中的陰寒之氣轉化為正陽之力。
    貝海石的手頓在半空,看著鼎中少年的眼睛,忽然感到一陣眩暈 —— 那雙眼中倒映著七星燈的光芒,竟形成了《太玄經》的星圖。他突然想起三十年前,在摩天崖看見的那個神秘少年,眼中也曾有過同樣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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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究竟是誰..." 貝海石的聲音第一次帶上了恐懼,手中的青銅鈴鐺 "當啷" 落地。
    石破天忽然笑了,笑得咳出黑血,卻笑得無比暢快:"我是石破天,一個來自另一個世界的人。" 他伸手按住鼎壁,太易金丹的光芒竟將青銅鼎上的《玄陰訣》圖紋一一融化,"而你,貝海石,即將見識到,什麽是真正的破局之道。"
    七星燈突然熄滅,青銅鼎發出轟鳴。石破天站起身,衣袍上沾滿藥汁與血跡,卻渾身散發著正陽之氣,如同從地獄歸來的戰神。他看著貝海石驚恐的眼神,忽然想起在現代玩過的解謎遊戲 —— 當所有試探都被破解,剩下的,就是直擊核心的致命一擊。
    這一戰,終將揭開長樂幫最黑暗的秘密。而石破天知道,自己離真相,又近了一步。他摸了摸胸口,那裏,太易金丹正在歡快地跳動,仿佛在慶祝這場身份危機的暫時勝利。
    但他清楚,真正的危機,從來不在身份,而在人心。貝海石不會輕易放棄,長樂幫的長老們也不會就此信任他。但那又如何?他有的是耐心,有的是智慧,更有來自另一個世界的思維,足以在這個江湖,走出一條前所未有的路。
    夜幕再次降臨,長樂幫的主殿頂,太極石突然發出刺耳的尖嘯。石破天站在青銅鼎中,望著鼎壁上漸漸浮現的太易經圖紋,露出了微笑。身份危機,不過是這場江湖大戲的序幕,而他,早已準備好,迎接更精彩的劇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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