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感情糾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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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龜茲港的晨霧還未散盡,震位堂內已傳來冰塊相撞的輕響。蘇寒正對著青銅鏡擦拭冰棱劍,劍身倒映著她素白的衣袖,左腕的雪花胎記在晨光中泛著微光,如同雪山頂上未化的冰晶。她指尖拂過劍穗,細沙從發梢簌簌掉落,在青銅鏡麵上積成小小的沙丘 —— 那是殘星堡的風沙,也是她與長樂幫共同的印記。劍穗上的雙生紋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晃動,與鏡中石破天手持《殘星祭典》的身影交疊。
    石破天握著從殘星堡帶回的《殘星祭典》,羊皮紙的觸感粗糲如大漠風沙。他本想詢問地脈引的解法,目光卻不自覺落在蘇寒垂落的發梢上,那裏還沾著幾粒細沙,在晨光中閃爍如碎鑽。星隕鐵劍的狼頭流蘇從掌心滑過,他忽然想起在殘星堡地宮,蘇寒為擋屍傀劃傷手腕時,也是這樣的細沙落進傷口,而他當時隻顧著研究地宮的震位紋,竟沒注意到她袖口的血跡。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他慌忙將視線移回祭典,卻發現自己早已記不清上麵的文字,腦海中全是蘇寒在地宮深處背靠背抗敵的身影。
    "蘇姑娘,這地脈引的解法......" 石破天指尖摩挲著祭典上的逆旋紋路,忽然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耳尖微微發燙,"和《冰魄真解》的共生境,可有相通之處?" 他故意將祭典湊近油燈,讓跳動的火光掩蓋自己的不自然,卻沒注意到蘇寒鏡中的倒影早已洞悉一切,唇角微微揚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弧度。
    蘇寒的劍穗突然抖落細沙,針尖般的冰棱勁掃過祭典書頁,在紙麵上留下半片雪花形的水痕:"地脈引是逆旋之術,專吸人震頻為己用,與共生境的順旋共振恰似冰炭。" 她忽然轉頭,目光掃過石破天胸前的星圖印記,眼底映著震位燈的微光,"少莊主若想破解,需用星圖勁護住心脈,再以冰心訣沿著 " 雪隱十三針 " 的方位 ——" 話未說完,殿外突然傳來慌亂的腳步聲。
    "少莊主,姐姐的冰心訣又亂了!" 侍劍的聲音帶著哭腔,伴隨著冰棱針落地的脆響。石破天手中的祭典差點滑落,隻見侍劍踉蹌著推門而入,指尖滴著血,腳下的青磚已結出蛛網般的冰晶。她發間的雪花銀飾歪向一邊,露出耳後的胎記,在晨光中顯得格外蒼白,如同被寒霜打過的雪梅。石破天注意到,她手中的冰棱針還沾著姐姐腕上的血,針尖上的冰心訣震頻紊亂不堪。
    三日後的星隕坑,暮色中的震位燈如散落的星辰。石破天找到侍劍時,她正獨自坐在老幫主的石像前,冰棱針在掌心轉出雜亂的軌跡,針尖數次劃過掌心卻不自知。月光映得她耳後的胎記發白,像一片即將融化在夜色中的雪花,發間的銀飾失去了往日的光澤,垂落在肩頭。她麵前的震位石上,刻著深淺不一的劃痕,顯然是近日心浮氣躁所致。石破天注意到,其中一道劃痕正是他教她的 "星雪共振" 軌跡,卻在中途淩亂,如同她此刻紊亂的心緒。
    "還在生我的氣?" 石破天輕聲問,星隕鐵劍的劍穗掃過她冰涼的指尖,觸感如同觸碰雪山的融水,"那天在震位堂,我本該先顧著你......" 他蹲下身,看見她掌心的劃痕,從懷中掏出金創藥,卻被她輕輕推開。
    "少莊主何須向我解釋?" 侍劍忽然抬頭,眼中映著震位燈的明滅,"蘇姑娘精通冰棱宮秘典,又與你共研震位圖,你們才是該背靠背的人。" 她指尖的冰棱針突然刺痛掌心,血珠滴在石像的星圖紋上,"就像老幫主與雪隱長老,星雪雙生,本就該並肩而立的人,不是嗎?" 聲音漸漸低落,化作一聲幾乎聽不見的歎息,"而我,不過是個連冰心訣都練不穩的半吊子......"
    石破天怔住了。他想起十二歲那年,在雪山迷路三天三夜,是侍劍冒著暴風雪找到他,那時她的耳後剛浮現雪花胎記,卻堅定地說 "我背你回去"。如今她的倔強一如往昔,隻是眼中多了他讀不懂的疏離。他忽然發現,侍劍發間的銀飾,正是三年前他在雪山為她尋的冰棱宮舊物,如今已有些許磨損,卻依然被她視若珍寶,就像她對他的感情,曆經風霜卻從未改變。而他,卻在不知不覺中,將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蘇寒身上。
    子夜的震位堂,燭火在海風中搖曳。蘇寒正在羊皮地圖上標注九淵殿的方位,石破天端來一碗熱粥,卻見她袖口滑落,露出半截冰棱傷 —— 那是在殘星堡,她為推開錢震山被屍傀劃傷的痕跡,傷口周圍還泛著淡淡的逆旋紋,與侍劍的順旋胎記形成鮮明對比。他注意到,她握筆的手指關節有些許紅腫,顯然是連日研究地圖所致,心中不禁湧起一絲心疼。
    "蘇姑娘可曾想過," 石破天望著她腕骨處的疤痕,想起殘星堡地宮的冰棱宮弟子屍體,"若當年沒有離開冰棱宮,如今會在做什麽?" 他忽然意識到這個問題有些唐突,正要開口道歉,卻見蘇寒筆尖一頓,露出少見的柔和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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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寒的筆尖在地圖上頓住,墨汁暈開成小小的星圖:"或許在教弟子們練冰心訣,看他們在雪地裏摔得鼻青臉腫,然後用冰棱針給他們治傷。" 她忽然輕笑,指尖劃過地圖上的殘星堡,聲音輕得像海風,"或許在雪山閉關,對著冰棱石刻一輩子震位紋,直到變成一座冰雕。但那樣......" 她抬頭望向石破天胸前的星圖印記,"就不會遇見總把後背交給別人的傻瓜,不會知道江湖上還有人信 " 背靠背 " 三個字,更不會知道,原來有人會為了一句承諾,把自己的命看得比星圖印記還輕。"
    這話像把冰棱針,輕輕刺中石破天的眉心。他想起焦九皋總罵他 "天真",錢震山說他 "不懂人心險惡",卻在蘇寒眼中看到了同樣的孤獨 —— 那是肩負著星圖印記與雪花胎記的孤獨,是注定要與地脈共振、與江湖共生死的孤獨。這種孤獨,竟與他每次凝視星圖印記時的感受如此相似,仿佛他們本就是從同一座雪山飄落的雪花,在江湖的浪潮中相遇,彼此映照。
    五日後的冰心殿,侍劍正在為姐姐輸送真氣,紫檀香爐飄出的冰棱香混著血腥氣。蘇寒推門而入,手中捧著從波斯商隊換來的冰棱草,草葉上還凝著波斯海灣的水汽。侍劍的冰棱針猛地一抖,在姐姐腕骨劃出血痕,冰心訣的寒氣與蘇寒的冰棱勁相撞,在殿內結出六角形的冰花,映得兩人的倒影支離破碎。她抬頭望向蘇寒,發現對方眼中並無責備,隻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心疼,就像當年雪隱長老看她時的眼神。
    "侍劍姑娘的冰心訣," 蘇寒將冰棱草放在案頭,聲音比往日柔和,"比在殘星堡時弱了三成。" 她看著侍劍指尖的血珠,忽然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冰棱勁順著脈門傳入,"當年在冰棱宮,師父總說冰心訣要 " 以心為冰,以血為棱 ",你的心不靜,針就不穩。" 她的指尖劃過侍劍掌心的劃痕,"就像這道傷,若不用心養護,終會結成死痂。"
    侍劍盯著蘇寒左腕的順旋胎記,想起半月前在震位堂,石破天為蘇寒包紮傷口的場景:他小心翼翼地用震位紅繩固定紗布,眼中是她從未見過的溫柔。"蘇姑娘的冰棱勁,倒是強了五成。" 她忽然冷笑,指尖的冰棱針在蘇寒掌心劃出淺痕,"畢竟有少莊主的星圖勁護著,自然......" 話未說完,已被自己的哽咽打斷,淚水終究還是落了下來,"自然比我這樣的半吊子強得多......"
    "侍劍!" 石破天的聲音從殿外傳來,帶著星圖勁的震顫。他推開門,看見殿內的冰花,看見侍劍指尖的血,還有蘇寒掌心的傷,忽然覺得喉頭幹澀 —— 這是他第一次看見冰棱宮的兩大傳人針鋒相對,像兩柄出鞘的冰棱劍,寒芒相逼卻又同源同脈。他忽然想起老幫主手劄裏的話:"星雪雙生,相生相克,方為地脈之道。" 或許,她們的爭執,正是地脈共振的一部分,而他,必須找到讓她們共振的方法。
    是夜,石破天獨自坐在星隕坑頂,海風卷著細沙打在臉上。震位燈連成的星圖在眼前模糊,忽然聽見身後傳來踏霧聲 —— 蘇寒踏著冰棱勁而來,手中握著半塊羊脂玉佩,正是殘星堡地宮出土的冰棱宮信物。玉佩中央的雙生紋,在月光下閃爍著微光,仿佛在訴說著冰棱宮的古老傳說,那是雪隱長老留下的使命,也是星雪雙生的羈絆。
    "少莊主可知道,雪隱長老為何將玉牌一分為三?" 蘇寒將玉佩放在他掌心,玉質冰涼如雪山融水,"一塊給宮主,掌管冰棱宮明麵上的傳承,讓世人知道冰棱宮的清正;一塊給傳人,背負著暗線的使命,在陰影中守護江湖;最後一塊......" 她望向震位堂方向,侍劍的身影正在冰心殿外徘徊,月光為她鍍上一層銀邊,"給能讓星雪雙生印共振的人,不論他來自長樂幫還是幽冥教,隻要他願意背靠背,共抗冥龍。"
    石破天望著玉佩上的雙生紋,忽然想起侍劍耳後的胎記,想起蘇寒腕骨的疤痕,還有老幫主手劄裏那句 "星雪雙生,缺一不可"。海風忽然轉急,震位燈明滅不定,卻照得他心中一片清明 —— 原來背靠背從來不是兩兩相背,而是三股震頻的共振,是星圖、雪花與狼頭流蘇的交織。他忽然明白,侍劍的醋意、蘇寒的隱忍,都是這共振中不可或缺的震頻,少了任何一個,都無法織就完整的護心網。
    次日清晨,石破天在冰心殿外徘徊許久,手中緊握著從波斯商人那換來的雪花銀鏈。銀鏈上刻著小小的星圖紋,是他連夜請波斯工匠刻的,與侍劍的雪花胎記正好湊成雙生紋。鏈尾還墜著一粒從殘星堡帶回的冰晶,在晨光中折射出七彩光芒,如同他此刻複雜的心情 —— 既有對侍劍的愧疚,也有對未來的堅定。
    推開門時,侍劍正在擦拭冰棱針,聽見動靜猛地抬頭,指尖的針 "當啷" 落地。石破天看見她發間的銀飾已有些許磨損,那是多年來隨他闖蕩江湖的痕跡。他蹲下身拾起冰棱針,趁機將銀鏈放在她掌心,觸碰到她指尖的涼意,發現她的手比往日更冷,心中一陣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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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在震位堂," 石破天看著她驚訝的眼神,忽然有些慌亂,"看見這個,想起你從前說過,冰棱宮的弟子都該有件像樣的信物。"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波斯工匠說,銀鏈上的星圖紋能增強冰心訣的震頻,就像...... 就像我在你身邊一樣。"
    侍劍別過臉,卻看見銀鏈上的星圖紋在晨光中閃爍,與她耳後的胎記相映成趣。鏈尾的冰晶輕輕晃動,折射出的光芒恰好落在石破天胸前的星圖印記上,仿佛兩顆星辰在相互呼應。"少莊主不必如此。" 她的聲音輕得像冰棱草上的露水,"其實我...... 其實我隻是害怕,害怕你像信任蘇寒那樣信任我,卻忘了,我才是那個從雪山就跟著你的人,那個願意為你擋刀擋劍的人......"
    "忘了什麽?" 石破天忽然握住她的手,將銀鏈戴在她腕上,星圖勁與她的冰心訣自然共振,震得冰晶發出清越的鳴響,"忘了星雪雙生印,從來不是兩個人的約定?老幫主和雪隱長老定下的,是三個人的背靠背 —— 你看,蘇寒正在和趙明軒討論震位樁的方位,焦老鬼在罵波斯商人,錢老鬼在算冰棱草的賬。而我," 他望著她濕潤的眼睛,"我隻希望你們都在我身邊,像從前一樣,背靠背。侍劍,你可知道,在我心裏,你從來都不是半吊子,你是我的雪花,是我的冰心訣,是我星圖勁最清冽的震頻。"
    侍劍望著腕上的銀鏈,忽然笑了,指尖的冰棱針終於恢複清冽,在晨光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那你呢?少莊主的宿命,可是要把所有人的背靠背都扛在肩上?" 她的笑容中帶著釋然,耳後的胎記也似乎亮了幾分,仿佛積雪初融,露出底下的生機,"不過,隻要你需要,我會一直都在,像從前一樣,背靠背。"
    石破天怔住,忽然聽見震位堂傳來焦九皋的怒吼:"奶奶的!波斯人竟敢少給老子兩車冰棱草!錢老鬼,跟老子去討個公道,老子的號聲能震碎他們的琉璃盞!" 接著是錢震山的算盤聲:"焦老鬼別衝動,咱們按震位紅繩的規矩來,用波斯琉璃盞換他們的火焰石,穩賺不虧......"
    他望向殿外,蘇寒正指著地圖向趙明軒解釋九淵殿的地脈走向,海風掀起她的素白衣袖,露出與侍劍相似的雪花胎記。兩個身影,一個清冷,一個倔強,卻同樣為了江湖大義而奔走。石破天忽然明白,所謂感情糾葛,在江湖的驚濤駭浪中,不過是地脈震頻的一次微小波動。真正重要的,是讓每一道震頻都找到自己的位置,背靠背,共赴前路。
    大漠的風沙還在呼嘯,黑水洋的冥龍仍在沉睡,但在龜茲港的震位堂裏,三個人的震頻正在悄然共振。星圖、雪花、狼頭流蘇,終將在晨霧中織就護心網,讓江湖的每一道光,都能穿透層層迷霧,照亮背靠背的身影。而他,作為星圖傳人,終將明白,所謂宿命,不是獨自扛起一切,而是讓每個願意背靠背的人,都能在江湖中找到自己的歸處,共同迎接即將到來的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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