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暗流湧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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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初歇的小鎮籠罩在鉛灰色雲層下,青石板路上的積水倒映著陰沉的天空,像一塊塊破碎的寒玉。石破天站在悅來客棧的二樓窗前,望著街角三個身披蓑衣的漢子反複巡視,他們腰間鼓起的兵器輪廓,與昨日青虎幫嘍囉如出一轍。掌心的星圖印記微微發燙,提醒著他自昨夜起,這小鎮的空氣裏便彌漫著危險的氣息 —— 那是一種混合著鐵鏽味與陰謀的冰冷觸感。
"客官,您的行李。" 店小二抱著疊好的衣衫推門而入,袖口沾著的青色粉末讓石破天瞳孔驟縮。他昨夜在假玄鐵令攤主鞋底見過同樣的粉末,此刻在店小二的藍布衫上重現,像一道無聲的警告。"有勞。" 他不動聲色地接過衣物,指尖掠過衣領時,敏銳察覺出衣襟褶皺間的陌生氣息 —— 那是不屬於他的檀香,帶著玄冥閣秘藥的辛辣。
行李被人翻動過。石破天掃過簡陋的木櫃,發現暗格的銅扣留下新鮮的劃痕,藏在夾層中的《易經神功》殘頁邊緣沾著半片枯葉,正是鎮外鬆林特有的紅鬆針葉。他昨夜明明將行李收在床底,此刻卻被移到櫃頂,這種明目張膽的搜查,與其說是尋找證據,不如說是一種威懾。
更令他心驚的是壓在包袱底層的紙條。泛黃的草紙上用炭筆寫著 "小心身邊人",字跡歪斜卻有力,顯然是倉促間寫成。石破天捏著紙條的指尖發顫,想起昨夜在青虎幫撤退時,那個向孩童傳遞假令的灰衣人 —— 對方袖口的黑蓮紋與紙條上的墨跡,都帶著同樣的硫磺氣息。
窗外突然傳來瓷器碎裂的聲響。石破天推開窗,看見巷口的豆腐西施被一名漢子推倒在地,竹籃裏的豆腐散落一地。漢子腰間懸著的黑蓮玉佩在天光下泛著幽藍,正是玄冥閣外門弟子的信物。"不長眼的東西!" 漢子踢翻木桶,汙水濺在西施的粗布裙上,"大爺問你話呢,昨日在集市鬧事的外鄉人住哪間房?"
石破天攥緊窗台的指節發白。自清晨起,這樣的盤查已發生七次,目標直指他昨夜的行蹤。他忽然想起賣花姑娘臨別時的欲言又止 —— 那截冰心殿的刺繡紋樣,究竟是巧合還是另有隱情?還有客棧掌櫃,今早遞來的茶水中飄著三片竹葉,正是青虎幫用來聯絡的暗號。
"少莊主,該走了。" 侍劍的聲音突然在身後響起。石破天轉身,看見她從衣櫃陰影中走出,衣襟上的血跡已凝結成暗褐色,卻仍強撐著舉起一袋幹糧。她的發間別著半朵枯萎的茉莉,正是昨日那賣花姑娘所贈,可此刻花瓣邊緣泛著不正常的青紫色,分明是沾了毒粉。
"你的傷......" 石破天伸手欲扶,卻在觸到她手臂時頓住。侍劍的袖中藏著半截冰棱短劍,劍鞘上的水漬表明她剛從屋頂潛入,而她的鞋底沾著鎮外亂葬崗的紅土 —— 那是玄冥閣用來標記追蹤的秘術。
"追兵在南門布了三道崗。" 侍劍將幹糧塞進他手中,指尖快速在他掌心畫了個冰心殿的警示符號,"西南角的狗洞昨夜被堵,現在唯有從後山密道撤離。" 她的聲音壓得極低,卻在提到 "密道" 時微微發顫,顯然昨夜的突圍讓她傷上加傷。
石破天忽然注意到侍劍的耳後有一道新鮮的抓痕,傷口周圍泛著淡紫 —— 那是玄冥閣 "蝕骨爪" 的劇毒。他立即掏出從長樂幫帶出的解毒丸,卻被侍劍按住手腕:"來不及了,先出城再說。" 她望向窗外逐漸逼近的黑影,眼中閃過決然,"我引開西南角的暗樁,你走東側巷弄......"
"一起走。" 石破天打斷她,將解毒丸強行塞進她口中,"昨夜你替我涉險,今日換我開路。" 他的語氣不容置疑,星圖印記在掌心亮起微光,映照著侍劍蒼白的臉。自相識以來,這是他第一次違背她的安排,因為那張 "小心身邊人" 的紙條,讓他突然害怕失去這個唯一的同伴。
兩人剛走到樓梯轉角,樓下突然傳來兵器交擊聲。客棧掌櫃的慘呼刺破雨幕:"大爺饒命!小的真不知他住哪間......" 石破天從欄杆縫隙望去,隻見三名黑衣人正用袖箭抵住掌櫃咽喉,其中一人腰間掛著與假玄鐵令攤主相同的青虎幫腰牌 —— 原來青虎幫早已投靠玄冥閣。
"走西側水巷。" 侍劍拽著他躲進雜物間,從懷中掏出半塊冰心殿的玉牌,"這是師姐留下的,能打開城西的排水閘門。" 她的指尖在玉牌背麵摩挲,忽然頓住,"不對,玉牌溫度不對......"
石破天接過玉牌,發現背麵的冰心紋路被人用酸液改過,原本的避水咒已變成引雷符。若貿然使用,必會招來天雷。他突然想起店小二袖口的青色粉末,那正是調製酸液的主材料。"身邊人" 的警告在耳邊回響,他忽然握住侍劍的手,鄭重道:"從現在起,我們隻信自己的眼睛。"
兩人從屋頂天窗翻出,踩著濕滑的瓦片向鎮外移動。石破天運起《易經神功》,星圖勁在足底形成氣膜,讓他們如履平地。行至鎮中央的鍾樓時,他忽然看見集市廢墟處,那個賣花姑娘正被兩名黑衣人盤問,手中的茉莉花籃翻倒在地,露出底層的黑蓮令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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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果然是玄冥閣的人。" 侍劍低聲道,指尖扣住袖中銀針,"昨夜就是她引我去亂葬崗......" 話未說完,鍾樓的銅鍾突然轟鳴,震得瓦片簌簌掉落。石破天看見鍾樓頂站著個熟悉的身影 —— 正是在當鋪密室見過的灰衣人,此刻對方手中舉著的,正是侍劍遺失的冰心殿玉墜。
"石破天!" 灰衣人的聲音混著內力,在鎮中回蕩,"交出《易經神功》,饒你同伴不死!" 他抬手拋出玉墜,鋒利的邊緣劃過侍劍的臉頰,在她臉上留下血痕。侍劍咬住下唇,不讓自己發出聲音,可眼中的痛楚還是刺痛了石破天。
星圖印記在此刻爆發出強光,石破天突然想起紙條上的警示。他望向侍劍,發現她鬢角的碎發裏藏著半片竹葉 —— 那是青虎幫的標記。種種線索在腦海中串聯,他忽然明白,從客棧掌櫃到賣花姑娘,從店小二到青虎幫,都是玄冥閣布下的局,而那張 "小心身邊人" 的紙條,或許正是某個暗中相助的人傳遞的。
"往東南方跑!" 石破天突然將侍劍推向相反方向,自己則迎著灰衣人衝去。他知道,隻有自己作為誘餌,才能讓侍劍有機會從密道逃生。斷劍在手中出鞘,與灰衣人的黑蓮劍碰撞出火花,星隕勁與黑蓮勁在空中炸開,震碎了鍾樓的琉璃瓦。
"你以為逃得掉?" 灰衣人陰笑,身後突然湧出二十名黑衣人,形成北鬥陣將他包圍。石破天卻在此時注意到,陣眼處的黑衣人鞋底沒有紅土 —— 他們是剛到的生力軍,說明玄冥閣的主力還在鎮外埋伏。
他忽然福至心靈,將《易經神功》運至足底,猛然跺向鍾樓的青磚。星圖勁順著磚縫傳入地底,觸發了鍾樓的機關。伴隨著轟鳴,地麵裂開一道縫隙,噴出的熱氣讓黑衣人陣腳大亂。趁此機會,石破天翻身躍下鍾樓,朝著侍劍的方向狂奔,心中隻有一個念頭:無論 "身邊人" 是誰,此刻他隻信自己與侍劍並肩作戰的默契。
暴雨再次落下,衝刷著小鎮的青石板路。石破天在巷弄中穿梭,聽見身後追兵的腳步聲逐漸遠去。當他在鎮口的老槐樹下找到侍劍時,發現她正靠著樹幹喘息,手中緊握著半張殘頁 —— 那是從店小二鞋底搜出的玄冥閣密令,上麵用朱砂畫著他的生辰八字,還有一行小字:"借青虎幫之手,引蛇出洞。"
"他們從一開始就知道我們的行蹤。" 侍劍將殘頁塞進火中,火苗映著她堅定的眼,"但他們不知道,真正的《易經神功》,在你我心中。"
石破天望著逐漸被雨水澆滅的火焰,想起在遺跡中看到的星隕仙族壁畫 —— 少年手持星圖,身旁總有一道嬌小的身影。他忽然握住侍劍的手,在暴雨中露出笑容:"走吧,無論暗流如何湧動,我們一起破局。"
雨幕中,兩人的身影漸漸消失在青石巷尾。而在他們身後,鍾樓頂端的灰衣人望著手中的假殘頁,嘴角勾起冷笑:"星隕仙族的後裔,終究還是太嫩了......" 他抬手取下鬥笠,露出額間的黑蓮印記,正是玄冥閣左使的標誌。
小鎮的暴雨,終將洗淨石板路上的血跡與陰謀,卻洗不褪江湖中愈演愈烈的暗流。石破天知道,當他與侍劍踏出小鎮的那一刻,真正的江湖博弈才剛剛開始 —— 那些藏在 "身邊人" 背後的真相,那些刻在星圖與黑蓮之間的恩怨,都將在未來的路上,等待他們一一揭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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