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情感微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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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泉蒸騰的熱氣在黎明前消散,冰穀的晨霧裹著鬆濤湧進石破天的領口,帶著雪粒的冰涼沁入脖頸。他靠在溫泉邊的岩石上,望著丁璫蹲在溪邊清洗九環鞭,鞭穗上的銀鈴浸在雪水裏,每片鈴葉都凝著細小的冰晶,隨著她的動作發出細碎的清響,恍若遼東雪原上的晨鍾。她的鵝黃裙擺上還沾著前日與雪狼纏鬥的血跡,經溪水浸泡後泛出淡褐,卻在晨光中顯得格外柔軟,像極了奶奶臨終前織的那匹湘妃綾。
"呆瓜,發什麽呆?" 丁璫忽然回頭,鞭梢甩出水珠,冰晶混著雪水濺在石破天的青布衫上,在衣襟上砸出點點水痕,"傷還沒好就亂跑,當心崩了傷口!" 嘴上雖罵,手中卻捧著疊得整齊的布條,正是用她半幅鵝黃披風裁的,邊緣還留著未剪整齊的雙飛紋。她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布條邊緣,想起昨夜在篝火旁,借著跳動的火光穿針引線,銀線在素白布條上繡出雪梅時,針腳竟比十六歲那年給石中玉繡荷包時還要工整。
石破天摸著胸
前的繃帶發現昨夜丁璫替他換藥時,竟在素白的布條上繡了朵極小的雪梅 —— 五瓣梅蕊用銀線勾勒,正是遼東丁氏的族徽。她見他指尖撫過繡紋,耳尖倏地紅了,慌忙轉身用鞭梢抽打水麵,濺起的水花打在冰棱上,碎成千萬片虹彩:"看什麽看!本姑娘怕你失血過多死了,耽誤找星隕台!爺爺說過,星隕傳人若死在半途,遼東的雪要三年不化。" 話尾的尾音卻突然發顫,像被山風揉碎的雪粒子。
侍劍從冰棱後轉出來,冰棱短劍上凝著新結的冰晶,在晨光中折射出七彩光暈:"丁姑娘對少莊主的傷勢,倒是比冰心殿的首徒還要上心。" 她的聲音輕得像飄落的雪絮,餘光瞥見丁璫握鞭的手驟然收緊,鞭穗上的銀鈴發出一聲走調的清響,"當年我師傅給首徒換藥時,可沒見著這般精致的繡紋。"
"小妮子懂什麽!" 丁璫梗著脖子,靴底在冰麵上碾出細碎裂痕,卻不敢直視侍劍似笑非笑的眼,"本姑娘隻是... 隻是怕他笨手笨腳,連累咱們被雪狼叼了去!" 說著竟用九環鞭削了根碗口粗的鬆枝,鞭梢如利刃般削去樹皮,三兩下打磨成光滑的木杖塞給石破天,杖頭還留著新鮮的鬆脂,"拿著!省得摔死在冰麵上,本姑娘可不想拖個死屍趕路。" 其實她在削木杖時,特意將杖身磨得略彎,正合他握劍的手勢。
石破天握著還帶著鬆脂香的木杖,忽然想起昨夜在溫泉邊,丁璫借著篝火微光替他挑出狼爪上的碎毛,指尖在繃帶邊緣輕輕摩挲,繡紋時的專注神情。那時的她沒有罵人,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陰影,恰似遼東雪原上雪狐回眸時的柔光,讓他想起現代母親替孩子包紮傷口的模樣。他忽然發現,她手腕上纏著的布條,正是他那日撕毀的衣襟,上麵的星圖殘紋與她腕間的齒痕相映,像道小小的傷疤。
三人在冰穀中前行,丁璫刻意走在石破天左側,九環鞭每隔十步便掃過他腳邊的薄冰,鞭梢撞擊冰麵發出 "叮叮" 的脆響,替他探明虛實。每當鞭梢觸到鬆動的冰麵,她便會輕輕側身,用肩膀替他擋住可能濺起的冰屑。侍劍則默不作聲地走在右側,冰棱短劍劃出的軌跡,恰好護住他的右肩,每一步都踩著冰心殿 "踏雪無痕" 的方位,靴底在雪地上留下的腳印,竟暗合北鬥七星的排列。
"丁姑娘的鞭法,倒是與星隕族的 " 北鬥方位 " 暗合。" 侍劍忽然開口,冰棱短劍在冰麵劃出北鬥圖案,劍尖與冰下星隕鐵礦脈共鳴,泛出淡淡藍光,"方才過冰橋時,第三鞭變向的方位,正是星隕台的天樞位。" 她忽然瞥見丁璫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鞭穗上新綴的銀鈴,那是用石破天斷劍裝飾改的,菱形鈴葉上的星圖紋,與她掌心的薄繭重疊。
丁璫的鞭梢猛地頓住,銀鈴發出刺耳的清響,驚飛了冰棱上棲息的雪雀:"小妮子又想套本姑娘的話?" 她忽然想起爺爺教她鞭法時,總在月夜裏說 "北鬥在東,九環向西,星隕歸位,雙生合璧",卻從未提過與星隕族有關,"本姑娘的丁家絕學,自然比你們冰心殿的花架子實在!當年爺爺用這招,可是抽落過黑蓮衛三柄彎刀。" 可她沒說,爺爺說這話時,書桌上總擺著半塊刻著星圖的隕鐵。
石破天望著兩人,忽然發現丁璫的鞭穗上多了顆新綴的銀鈴,菱形的鈴葉上刻著星圖紋,正是用他斷劍上的狼頭裝飾改的。那日在溫泉,她嘴上罵 "破劍寒酸,狼頭都缺了角",卻偷偷拆下自己的銀飾,用九環鞭的巧勁鍛打成鈴,此刻在風中搖曳,與他掌心的星圖印記隱隱共振。他忽然想起,方才她遞木杖時,指尖在他掌心停留了一瞬,比雪水還要涼,卻比星光還要柔。
行至正午,三人在背風處歇息。丁璫翻出從黑蓮衛身上搜出的幹糧,鹿肉幹硬得像鐵塊,卻獨獨將懷裏揣暖的軟和鹿肉幹塞給石破天,指尖觸到他掌心的溫度:"多吃點,省得風一吹就倒。" 自己卻啃著硬餅,眼角餘光卻始終盯著他胸前的繃帶,見血跡未滲,才悄悄鬆了口氣。其實她清晨便用體溫焐熱了鹿肉幹,怕他傷後胃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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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劍忽然指著遠處冰壁:"少莊主,那裏有雪山派的 " 雪梅三疊 " 標記。" 冰壁上三道淺刻的雪梅,每道刻痕都帶著內勁,與石破天掌心的星圖印記隱隱共振,雪粒落在刻痕上,竟凝結成冰晶梅花。石破天剛要上前,丁璫的九環鞭已先一步甩出,鞭梢纏住他的手腕,銀鈴在靜雪中格外清脆:"呆瓜!先運功調息,你的星隕勁還沒恢複!" 她的手腕還纏著他撕下的衣襟布條,上麵的星圖殘紋與他掌心的印記相映,像極了雪山遺跡壁畫上的雙生紋章。
"丁姑娘," 他忽然開口,聲音混著鬆濤,"那日在冰穀,你為何......"
"閉嘴!" 丁璫的銀鈴突然炸響,卻比平時弱了三分,鞭梢無意識地絞著鬢角的發絲,"本姑娘說了,隻是不想你死!" 她轉身望向雪山深處,不讓他看見發紅的耳尖,山風掀起她的裙擺,露出小腿上的梅花刺青 —— 那是冰心殿內門弟子的標記,與侍劍的冰棱短劍劍鞘如出一轍。其實她想說,當看見巨狼撲向他時,心髒驟停的那一刻,比當年石中玉墜崖時還要疼。
侍劍望著兩人,忽然想起冰心殿的《星隕異聞錄》:"雙生傳人的血,能喚醒星隕鐵的記憶。" 那日在溫泉,她看見兩人的血跡接觸時,星隕鐵碎屑發出的藍光,竟與典籍中 "雙生血祭,星隕共鳴" 的記載分毫不差。此刻丁璫的九環鞭與石破天的斷劍,在雪光中交相輝映,像極了壁畫上分立星隕台兩側的雙生使者,手持九環與星劍,腳下是永恒的北鬥。她忽然明白,丁璫的傲嬌,不過是怕失去這命中注定的羈絆。
三人繼續趕路,丁璫的話漸漸多了起來,卻總在提及傷勢時突然閉嘴。她會在路過冰棱時,用九環鞭敲下鬆動的冰錐,碎冰落地聲中脆聲道:"怕砸到呆子,本姑娘可不想替你收屍。";會在侍劍替石破天換藥時,別扭地遞過暖手爐,爐蓋上的雙飛紋與她裙擺的刺繡相映:"免得藥涼了失效,爺爺說過,寒藥入體,星隕勁要散三分。" 這些細微的關懷,像遼東的春雪,看似冰冷,卻在陽光初綻時,化作滋潤凍土的細流。
行至傍晚,夕陽將雪山染成金紅,石破天忽然聽見丁璫在身後低語,聲音輕得像雪粒落在鬆針上:"小妮子,你說... 星隕傳人的印記,真的能護人平安嗎?" 她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八寶錦囊,裏麵裝著爺爺臨終前塞給她的星隕鐵碎屑,"我夢見爺爺站在星隕台上,說雙生歸位之日,九環與星劍要共飲風雪......" 語氣裏藏著連她自己都未察覺的顫抖。
侍劍手中的冰棱短劍差點落地,慌忙穩住身形,望著雪山的陰影逐漸吞噬夕陽:"丁姑娘說笑了," 她別過臉去,不讓對方看見自己發紅的眼眶,"我隻知道,有人願意替他擋狼,願意在風雪中替他暖手,便是最好的護身符。" 其實她想說,那日在冰穀,看見丁璫毫不猶豫地撲向巨狼時,便知道有些感情,早已超越了門派恩怨。
暮色中的雪山,三個人的影子被夕陽拉得老長。丁璫的九環鞭與石破天的斷劍,在雪地上投下交疊的影子,鞭影如環,劍影如鬥,合起來正是星隕族傳說中的 "九環扣北鬥" 圖案。侍劍望著這一幕,忽然明白,有些情感不必說出口,卻在每一次背靠背的行走中,每一次無聲的關懷裏,像星隕鐵般在彼此心中烙下印記。
當第一顆星子亮起時,丁璫忽然發現石破天的木杖頂端,不知何時綴上了她遺失的銀鈴。那是在冰穀與雪狼纏鬥時掉落的,此刻卻被他用星隕鐵碎屑重新綴好,鈴葉上還刻了小小的 "璫" 字,在晚風中發出清越的響聲,竟與她發間的銀鈴同頻共振。
"呆子,誰要你多事!" 她嘴上罵著,卻將自己的八寶錦囊塞給他,裏麵裝著全部的星隕鐵碎屑,還有半幅繡著雙飛紋的帕子,"收好!別再弄丟了。" 轉身時,發間的銀鈴與木杖頂端的銀鈴相和,奏出遼東雪原上久違的清音。其實她知道,當他在木杖上刻下 "璫" 字時,有些東西,早已在彼此心中落了根。
石破天望著錦囊上的雙飛紋,忽然想起現代的定情信物,卻知道在這江湖裏,最珍貴的信物,是丁璫為他繡的雪梅繃帶,是侍劍為他留的最後一塊鹿肉幹,是她們在風雪中為他築起的溫暖壁壘。丁璫的傲嬌,侍劍的隱忍,都化作雪山的風,輕輕推著他們走向星隕台,走向那個注定的重逢。
雪粒子忽然落下,丁璫的九環鞭掃出一片銀弧,替石破天擋住迎麵而來的風雪,鞭穗上的銀鈴連成一片光幕;侍劍的冰棱短劍劃出梅花軌跡,護住他的退路,劍尖的寒芒與星圖印記交相輝映。三人在風雪中前行,像極了星隕族傳說中的三垣使者,各自守護著心中的信念與牽掛,在這蒼茫的雪山裏,踏出屬於他們的江湖路。
這場始於誤會的江湖路,此刻在情感的微妙變化中,漸漸顯露出星隕重光的預兆。丁璫的口是心非,侍劍的默默守護,石破天的溫柔包容,都將在雪山派的密道裏,在星隕台的光輝下,譜寫出屬於他們的江湖傳奇。而那些未說出口的情愫,終將在血與火的考驗中,綻放出最璀璨的光芒,如同星隕鐵在雙生傳人的掌心,亮起永不熄滅的幽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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