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雪山派外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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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遼東的風雪在三日後漸歇,鉛灰色雲團退至雪山主峰後,露出青灰色的城牆如臥龍盤亙在山腰。石破天望著遠處雪山頂上獵獵翻飛的雪梅旗,旗角翻卷間露出底邊繡著的北鬥紋,針腳已有些許磨損,卻仍透著星隕族特有的威嚴 —— 那是百年前雪山派與星隕族共治時的標記,如今隻剩雪山派的雪梅與北鬥的殘紋交疊。
    丁璫蹲在鬆樹下,九環鞭浸在刺骨的雪水中,鞭穗上的新銀鈴被她擦得發亮:"呆瓜,真要扮成這副窮酸模樣?" 她用鞭梢戳了戳石破天胸前的補丁,鵝黃裙擺上還沾著前日改扮時蹭的灰粉,"本姑娘的八寶錦囊都快被這粗麻布料磨破了。"
    石破天摸著胸前的雪山派弟子服,粗麻摩擦著肋下未愈的傷口,隱隱作痛:"丁姑娘,雪山派門禁森嚴,連飛鳥都要驗過羽翎上的印記。" 他轉頭望向侍劍,後者正用冰棱短劍削著鬆木,木屑落在灰袍上,"侍劍姑娘的易容術,可還記得冰心殿 " 寒梅三變 " 的口訣?"
    侍劍抬頭,眉間已點著雪山派特有的雪梅痣,淡青色妝容襯得雙眸如冰潭:"少莊主放心,當年隨師姐赴雪山派聯姻時,曾偷學過 " 踏雪無痕步 "。" 她忽然瞥見丁璫正對著溪水照影,用鞭梢將鬢角碎發攏成男子模樣,"丁姑娘若嫌灰袍礙眼,不妨將銀鈴藏進袖中,省得被識破遼東口音。"
    丁璫的銀鈴猛地甩動,鞭梢掃落鬆針:"小妮子敢笑本姑娘!" 她忽然看見石破天換上弟子服的模樣,青布束發垂在肩頭,竟與雪山派典籍中記載的 "星隕使者" 畫像有七分相似,耳尖倏地紅了,慌忙低頭擺弄鞭穗,"罷了,本姑娘就扮作... 扮作你師弟!但若被識破,定要你賠十件鵝黃裙!"
    三人在山腳下的溪流旁換好裝束,石破天將斷劍藏在衣襟下,劍柄的狼頭紋路貼著星圖印記;丁璫的九環鞭裹在灰袍裏,鞭穗上的 "璫" 字銀鈴被她用雪梅紋布條纏住;唯有侍劍的冰棱短劍化作普通鐵劍,劍柄纏著從雪山派弟子處 "借" 來的雪梅紋布條。行至山腰彎道,果然遇見巡邏弟子,為首者腰間的半塊雪梅銅牌在陽光下泛著冷光。
    "哪堂的弟子?" 巡邏弟子橫劍攔住去路,劍尖在石破天胸前劃出半道白痕,寒氣順著布料滲入傷口。
    侍劍上前半步,指尖暗扣雪山派 "北鬥三疊訣",袖口的雪梅印記若隱若現:"回師兄的話,咱們是天樞堂新弟子,奉劉師叔之命巡視後山林海。" 她故意讓對方看見自己鞋底的北鬥紋,"昨夜聽見林中傳來鐵器相擊之聲,特來查看。"
    巡邏弟子的目光落在石破天身上,忽然皺眉:"你掌心的繭子,倒像是握劍而非練鞭的。" 丁璫心中一驚,手指悄然扣住九環鞭的暗扣,卻見石破天忽然伸手,掌心的星圖印記在雪光下流轉微光:"師兄好眼力,在下年前曾習練家傳劍法,後來師傅說我腕力過人,便改練軟鞭。"
    巡邏弟子的態度稍緩,卻仍盯著他的掌心:"近來派中丟了件要緊物事,掌門吩咐嚴查外門弟子。你們且隨我去天璣殿登記 ——" 話未說完,遠處雪山深處傳來 "當啷" 鍾聲,聲浪震得鬆針紛落,正是雪山派的 "警雪鍾",三長兩短,正是後山遇敵的訊號。
    "是後山星隕閣方向!" 巡邏弟子臉色一變,劍鞘扣環的手驟然收緊,"走!隨我去查看,若有異動,立刻傳訊!"
    三人混在巡邏隊中,沿著積雪覆蓋的石階疾行。石破天留意到,每級石階的右側都刻著半朵雪梅,梅蕊朝向正北,與他掌心的星圖印記弧度完全吻合,顯然是按星隕族的北鬥方位所刻。行至一處懸崖彎道,巡邏弟子忽然壓低聲音,哈出的白氣在冷空氣中凝成冰霧:"你們可聽說了?三日前星隕閣遭竊,閣主最珍視的北鬥心鏡不翼而飛。"
    "北鬥心鏡?" 侍劍的冰棱短劍在袖中發燙,想起冰心殿典籍中 "星隕照影,雙生現形" 的記載,"可是能照出人心執念的星隕族聖物?"
    另一名弟子接口道,聲音裏帶著忌憚:"可不是!聽說那鏡子能照出星隕傳人的真容,三十年前突然失去靈光,如今閣主懷疑是外敵所為。" 他忽然湊近,目光掃過石破天的掌心,"有人看見,案發當晚,閣外有個穿青衫的男子,模樣竟與十年前墜崖的那位... 一模一樣。"
    石破天心中劇震,青衫男子、十年前墜崖 —— 分明是指石中玉。他忽然想起小鎮遇見的豆腐攤主,掌心的暗紅胎記與自己如出一轍,難道那麵心鏡真的能揭開雙生傳人的秘密?腦海中突然閃過片段:石中玉站在星隕台前,手中握著半塊泛著藍光的星隕鐵,身後雪山派掌門的背影充滿無奈,山風卷著他的話尾:"中玉,雙生劫數......"
    巡邏隊在星隕閣前停下,閣頂的北鬥雕塑被積雪覆蓋,唯有鬥柄指向星隕台方向。石破天望著閣門兩側的雪梅浮雕,忽然頭痛欲裂,太陽穴突突直跳,仿佛有千萬個聲音在腦海中轟鳴。丁璫見他臉色發白,悄悄用鞭梢戳他腰間,銀鈴在袖中發出細碎的清響:"呆子,撐住!別露出馬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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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散開!閣主有令,凡掌心有胎記者,一律扣押!" 為首弟子的喝令驚醒了石破天,他抬頭看見數十名弟子手持雪梅劍,正從四麵八方圍來。
    侍劍忽然拽住石破天的手腕,冰棱短劍在掌心劃出梅花軌跡,帶著他踏上天璣殿的飛簷:"少莊主,星隕閣後方有密道!" 她的步法正是雪山派失傳的 "踏雪無痕步",靴底在瓦片上竟未留下半分痕跡。丁璫緊隨其後,九環鞭甩向簷角銅鈴,借勢躍上屋脊,銀鈴與警雪鍾共振,竟擾亂了巡邏隊的方位,鍾聲頓時變得雜亂無章。
    三人在屋頂疾行,琉璃瓦上的雪被內勁震成細霧。石破天忽然透過閣內窗紙,看見供奉的星隕鐵泛著幽藍光芒,正是與自己掌心相同的北鬥紋。巡邏隊的呼喝聲漸近,丁璫忽然甩出九環鞭,鞭梢纏住閣頂的北鬥雕塑,銀鈴發出清越的響聲:"呆瓜,接著!" 運力一蕩,將石破天拋向閣後密道入口,自己卻在半空被雪梅劍劃傷手臂。
    密道內寒氣砭骨,石壁上每隔丈許便刻著星圖,石破天摸著凹凸不平的刻痕,忽然聽見閣內傳來對話,蒼老的聲音帶著怒意:"心鏡失效三十年,如今青衫男子再現,分明是雙生劫數又至!"
    "閣主,當年雙生嬰孩不是被送往遼東和雪山?" 另一人聲音帶著疑惑,"難道......"
    "住口!" 閣主的聲音陡然壓低,"星隕鐵未歸位,心鏡自然無法顯形。那青衫男子若真是石中玉,怕是玄冥閣的黑蓮祭......"
    石破天心中劇震,雙生嬰孩、遼東丁氏、雪山派 —— 難道自己與石中玉真的是星隕族雙生傳人?丁璫忽然拽住他的手腕,指尖按在他脈門上,觸感冰涼:"呆子,你的心跳快得像雪豹追鹿!" 她的袖口滲出鮮血,卻仍盯著石壁上的星圖。
    密道盡頭是處冰室,四壁用星隕鐵築成,寒氣入體卻不侵心。牆上掛著幅破舊壁畫,雙生少年分立星隕台兩側,左執九環鞭,右握星隕劍,腳下是旋轉的北鬥。侍劍忽然指著壁畫下方的朱砂小字:"少莊主,你看 ——" 雙生歸位,北鬥重光;九環承露,星劍凝霜 "。"
    丁璫的九環鞭忽然發出清響,鞭穗上的銀鈴與壁畫中九環圖案共鳴,竟在冰壁上投出相同的光影。石破天望著執鞭少年的麵容,竟與石中玉分毫不差,而握劍少年掌心的星圖印記,正與自己一模一樣。他忽然明白,雪山派丟失的北鬥心鏡,恐怕正是當年用來確認雙生傳人的聖物。
    密道外傳來撞擊聲,顯然巡邏隊發現了暗門。侍劍剛要推開冰室暗門,門縫中忽然漏進一道灰影 —— 正是小鎮遇見的豆腐攤主,此刻已換上雪山派長老服飾,掌心的暗紅胎記在冰光下格外醒目。
    "小哥果然來了。" 老者掀開灰袍,露出內裏繡著雪山與北鬥的服飾,"老朽奉掌門之命,在此等候星隕傳人。" 他望向丁璫,眼中閃過驚訝,"遼東丁氏的小魔女,竟也帶著九環鞭來了。"
    丁璫的九環鞭驟然繃緊,鞭梢掃過冰麵:"老匹夫!原來你是雪山派的望風使!" 她忽然瞥見老者掌心的胎記,與石破天如出一轍,"你... 你手中的令牌,可是星隕台的信物?"
    老者苦笑道:"老朽不過是星隕族旁支,真正的雙生傳人," 他指向石破天,掌心的胎記與石破天的印記遙相呼應,"是你身旁的小哥。三十年前,星隕族遭玄冥閣暗算,掌門將雙生嬰孩分別托付給雪山派與遼東丁氏,如今星隕鐵即將歸位......"
    話未說完,密道外傳來鐵器撞擊聲,冰層開始龜裂。老者忽然塞給石破天一塊令牌,正麵是雪山與北鬥交疊,背麵刻著 "星隕台" 三字,邊緣還刻著極小的雙生紋章:"從密道下山,往西十裏有處溫泉,持此令牌,自會見到遼東丁氏的接應。"
    石破天握住令牌,忽然想起丁璫的八寶錦囊,裏麵的星隕鐵碎屑與令牌紋路完全吻合。他望向丁璫,見她正盯著老者的胎記,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九環鞭的 "璫" 字銀鈴 —— 那是遼東丁氏代代相傳,用來守護星隕傳人的印記。
    "走!" 侍劍的冰棱短劍劃出冰牆,擋住即將破牆而入的巡邏弟子,冰花在劍刃上綻放,"少莊主,丁姑娘,密道盡頭有雪豹馴養的足跡,可借道下山!"
    三人在密道中疾行,石破天握著令牌,掌心的星圖印記與令牌共振,腦海中閃過更多片段:石中玉在星隕台前冷笑,手中的星隕鐵泛著暗紅,雪山派掌門無奈歎息:"中玉,你終究是被玄冥閣蠱惑......" 還有個蒙麵人在暗處低語:"雙生歸位之日,便是星隕重光之時,也是黑蓮祭啟動之日......"
    當他們從密道鑽出時,夕陽正將雪山染成金紅,遠處溫泉的熱氣嫋嫋升起。丁璫望著石破天手中的令牌,忽然想起爺爺臨終前的話,聲音在風雪中回蕩:"璫妹,若遇見掌心有星圖的人,便把九環鞭交給他,那是星隕族的宿命......" 她忽然將九環鞭塞進石破天手中,銀鈴在暮色中發出清越的響聲:"呆子,替本姑娘拿著!省得被雪豹叼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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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破天望著手中的九環鞭,鞭穗上的 "璫" 字銀鈴與他在木杖上刻的一模一樣,鞭身還帶著丁璫的體溫。他忽然明白,雪山派外圍的這場偶遇,不僅讓他離身世真相更近一步,也讓丁璫在不知不覺中,將遼東丁氏的使命交到了他手中。
    雪豹的低吟在山林中響起,三人沿著老者指引的方向前行,身後的雪山派城牆漸漸隱入夜色,唯有星隕閣頂的北鬥雕塑,在暮色中泛著微光。石破天摸著令牌上的星圖,想起巡邏弟子談論的北鬥心鏡,想起壁畫中的雙生少年,忽然意識到,自己與石中玉,或許正是星隕族傳說中的雙生傳人,而丁璫和侍劍,分別承載著遼東丁氏與冰心殿的使命。
    而丁璫,望著石破天手中的九環鞭,忽然覺得,這個總被她罵作 "呆子" 的少年,此刻竟與爺爺口中的星隕傳人漸漸重合。她忽然期待,期待在星隕台的光輝下,能聽見他說那句,她從未從石中玉口中聽過的、真正的 "護你周全",而不是玩笑般的承諾。
    雪越下越大,三人的足跡在雪地上留下深淺不一的印記。石破天的斷劍、丁璫的九環鞭、侍劍的冰棱短劍,在風雪中交相輝映,如同星隕族傳說中的三垣使者,正一步步走向屬於他們的江湖宿命。而雪山派外圍的這場邂逅,不過是星隕重光的前奏,真正的傳奇,才剛剛開始 —— 雙生傳人的真相,星隕族的秘密,以及玄冥閣的黑蓮祭,都將在前方的風雪中,一一揭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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