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步判斷，患者出現了逆行性遺忘的症狀，這是腦外傷患者常見的後遺症。”
    作為家屬的向晴空和盧瑾華，正在醫生辦公室聽成醫生分析曾雨晴的病情。
    成醫生把曾雨晴的頭顱ct放在觀片燈箱上，他指著上麵的影像說：“當時的ct顯示，她的顱腔內除了枕葉以外，她的顳葉部分，也有血腫壓迫。”
    盧瑾華急著問：“那她這個……後遺症能治好嗎？不會越來越嚴重吧？”
    “我剛才和她大致地聊過，目前看來，她隻忘了臨近事故發生前後的事情，包括昨天我給她做過檢查，她也不記得了。這種症狀稱為孤立性逆行遺忘，隻缺失了對特定時間段的記憶。”
    盧瑾華朝向晴空那邊看了一眼，他正低頭沉思，臉上都寫滿了擔憂。
    她又問：“成醫生，所以，像她這種情況，是不是沒有什麽有效的治療辦法，隻能先觀察是嗎？”
    成醫生回答：“也不能這麽悲觀，她現在的認知狀態與能力，同常人沒有區別。促進神經恢複的藥，包括康複訓練這些都對她的病情都有幫助。作為家屬盡可能地去陪伴她，照顧她，也能幫助她盡快恢複。”
    “除了外傷的原因，還有一種可能性，就是事故當時給患者造成了極大的心理恐懼，所以受傷後，大腦就不願意想起來了。”
    “也就是說，她有可能是自動屏蔽了痛苦的記憶。”向晴空問道。
    成醫生點頭道：“不排除這個原因。”
    盧瑾華擔心曾雨晴，就給成醫生道了謝，然後兩人就回病房了。
    回病房後，向晴空收起擔憂的表情，語調輕鬆地問曾雨晴：“雨晴姐姐，坐了這麽久會不會累？我幫你把床放下去吧。”
    曾雨晴說：“你別動！你過來我問你。”
    向晴空看了眼盧瑾華，他有點不放心，怕她在外人麵前找他對答案。
    曾雨晴問他：“我是怎麽受傷來醫院的？”
    盧瑾華坐到床上去問她：“你都不記得了？那你怎麽知道自己死裏逃生的？”
    “醫生說的，我頭受傷了，還問我傷口今天痛不痛。”
    “你昨天見過我的事，你真不記得了？”
    “昨天？我不是一直昏迷嗎？”曾雨晴疑惑道。
    盧瑾華急道：“那你記得什麽？你昏迷之前，最後一件事是什麽？”
    曾雨晴眼睛轉了轉，緩緩說道：“我記得我去賓館找閔教授，我沒找到人，就回地下停車場，然後張阿姨就打電話來說，冬冬出去了沒回來……哎，對了，冬冬呢？那天他去哪裏了？”
    看曾雨晴著急的模樣，向晴空回答她：“你放心，冬冬在學校呢。那天他跟著你去了賓館。之後你受傷他還幫了忙。”
    “冬冬，跟著我。那你怎麽不攔著他？他肯定嚇壞了吧。你怎麽不勸他回家去。”
    向晴空無奈道：“你還不了解他嗎？那種情況誰攔得住啊。”
    “唉，這孩子真讓人不省心。”曾雨晴扶著額頭，“他肯定嚇哭了，別看他現在叛逆得很，其實就是個孩子。”
    向晴空心想：你能把這孩子養這麽大也是不容易。
    不過，傅瑞冬已經算是懂事聽勸的小孩了，至少超過80的同齡小男孩。
    盧瑾華疑惑道：“不對啊，我以為他和冬冬還有你是一起去賓館的。”她手指著向晴空。
    向晴空解釋：“那天下雨，冬冬是給她去送雨傘的。我是送我一個朋友去賓館，剛好碰到了雨晴姐姐過來找人，本來我在外麵等她。然後就看見冬冬在外麵花園亂竄。就帶他找人去了。”
    基本都是實話，這細節要是對不上那就會出大事。
    傅瑞冬那邊向晴空已經和他串好供了，讓他絕口不提另一個人的事情。
    “這麽巧？你什麽朋友啊？”盧瑾華有些不信，這也太巧合了。
    向晴空笑道：“這不是巧，這是雨晴姐姐平時行善積德的福報。有神仙保佑呐。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對吧！”
    盧大小姐還是半信半疑，但這小子說的對，什麽都比不上雨晴沒事重要。
    這之後，向晴空和盧瑾華一邊和她聊天，一邊確認她究竟還記得哪些事情。唯一不方便的就是，盧瑾華在這裏，他不方便告訴她關於這個事故的其他細節。
    正說到他們去賓館要監控，發現問題的事情，他們忽然聽見病房門口傳來的一聲叫喊。
    “媽媽！”
    傅瑞冬放學了就趕緊和張阿姨一起來醫院，他按照向晴空給他發的病房和床號找過來的。
    這孩子撲過來抱住他媽媽，邊說邊哭：“媽媽，你終於醒了。我都擔心死了嗚嗚嗚。”
    曾雨晴抱著孩子，摸著他的頭安慰道：“傻孩子，媽媽沒事了。”
    向晴空心想：果然是知子莫若母啊。
    “媽媽答應你的，很快就會回來的。”
    傅瑞冬抬起頭，抱怨道：“你騙人，要不是我跟著你去，你就回不來了！”
    張琴看著這一幕，也忍不住抹了抹眼角。
    “哎，有我在呢。”向晴空沒忍住伸手去扒拉這個臭小子，“我也答應過你的。”
    傅瑞冬氣得打了他一下，喊道：“你還好意思說。我都快嚇死了，差點你就是大騙子了。”
    “你這小子，連謝謝都不會說嗎？雨晴姐姐，你家家教可不嚴啊，回頭我好好教教他。”
    曾雨晴醒來後第一次笑了出來，她抱著孩子拍著他後背說：“冬冬，媽媽好想你。”
    雖然她昏迷了很久，但她感覺到，似乎好久沒見到冬冬了。
    盧瑾華朝向晴空使了一個眼色，他倆就趕緊到病房外麵去了。
    “這母子情深的場麵，我可受不了。”盧瑾華其實是想到自己的孩子了。雖然孩子已經被前夫的父母帶走，她自己也覺得無事一身輕，但看到小孩難免也會想起他。
    “雨晴她記不清事故發生的情形，你要怎麽查？”盧瑾華問。
    向晴空把手機拿出來將幾張圖片發給她，“還是要麻煩盧小姐，找找人脈。之前說的，行車記錄儀。這是那天在場有可能拍到的汽車型號，還有車牌號。”
    盧瑾華查看了一下，問道：“你到底在查什麽？當時你在現場，全過程你不是都看見了？”
    向晴空坦蕩地回答她：“當時事出突然，又忙著救人，很多細節都沒注意。”
    “行了，誰讓我攤上這麽個倒黴朋友呢！我再說一遍，我不是在幫你。”
    他聽出來言外之意，笑著說：“盧小姐請放心，我是個識趣的人，若是以後有別的什麽事也不會麻煩你的。”
    盧瑾華點頭，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才問：“你不回家？”
    向晴空猶豫了幾秒，這才說道：“哦，等會兒我負責把冬冬帶回家去，明天送他上學。她醒了，身邊得有人照顧她。有張阿姨在，盧小姐也可以放心了，不用天天往醫院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