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不語，怪力亂神。
    在向晴空的學習成長環境裏，唯物主義才是主流王道。
    不過，他的父親倒是不排斥怪力亂神這些被稱作封建迷信的東西。
    他父親的原話是—— “人應該對世界對宇宙要有敬畏之心，但科技發展太快，讓人類有了可以改變一切的錯覺。鬼神之說若能讓人生出敬畏，消除傲慢之心，那也是功德一件。”
    年紀太小的向晴空還沒有理解這些話的含義，等到了獨當一麵的時候才發現這些封建迷信確實有用。
    向晴空搬了把椅子坐下，開始給病房裏的眾人講故事。
    “雨晴姐姐這事也確實很奇怪，這就讓我想起，我以前的一個同學。他家住在海邊，所以他常去海邊趕海，挖點蟶子、螃蟹、扇貝啥的。”
    傅瑞冬插嘴道：“我也想去挖！上回去海邊，我媽都不讓我去挖。”
    “我不是跟你說過嗎，小小年紀怎麽三分鍾記憶？”曾雨晴有時候懷疑冬冬是不是故意不記得，“那個海灘我問過了，經常有人在那邊燒烤、喝啤酒。沙子裏麵都是什麽鐵簽子、啤酒瓶蓋、玻璃渣這些垃圾。你去挖萬一弄傷手怎麽辦？”
    傅瑞冬不占理，默默道：“那我們可以換一個沙灘嘛。”
    向晴空就接著說：“沙灘的事以後可以慢慢商量。有一天，我的同學像往常一樣去趕海，在沙灘上挖出一個了口袋，裏麵是一些小女孩玩兒的娃娃、珠鏈、音樂盒之類的東西。他以為是有人亂扔垃圾，所以我的同學就把垃圾好好地扔到垃圾箱裏。”
    “後來，連續兩周有其他的人挖到了相似的東西。這才有人覺得不對勁，於是把這些情況報給了當地的派出所。”
    “這種有些奇怪，但沒有人受到傷害的事情，民警大概率是不會管的。隻是做了一個走流程的記錄。”
    “居民報警之後，這樣的情況並沒有減輕，還是每隔幾天都有人挖到相似的垃圾。按照管理條例，往海裏扔垃圾是會被罰款的。隻是一直抓不到這個人。”
    “於是，人民群眾團結起來一定要找到這個罪魁禍首。當時正好是暑假，我同學屬於好奇心特別強的人，閑來無事，抓個違法亂紀的小賊比打遊戲有意思。”
    “沒多久那個亂丟垃圾的人就落網了，是附近一個60多歲的老頭。小地方的人都有鄰裏認識，人抓到之後就被扭送公安局了。這老頭進去之後，一開始還抵賴，後來民警說要去查他家，他才交代了一些。”
    “他說最近有人往他家門口放東西。這些東西也不是他的，他覺得很奇怪，就把這些玩具扔了。一開始扔進了垃圾箱，但第二天這些東西還會出現在門口，所以他才會給丟進海裏的。”
    “這老頭交代的時候就眼神躲閃，吞吞吐吐的。民警覺得這人不老實，讓他交了罰款就先放回去。警方在調查過程中，就發現老頭有一個4歲的孫女去年在海邊玩耍，意外被海浪卷走溺亡了。”
    “沒過幾天，這老頭來派出所，要求警察把他抓起來。因為每天晚上小女孩都會回來喊他爺爺。他因為太害怕，就坦白了自己的罪行。他是故意在漲潮的時候帶孫女去海邊的。”
    “事情到這裏，民警推測應該是有人要給小女孩討公道才做的這些事情，便審問老頭交代更多細節。但事情到這一步還沒有結束。”
    “這之後，我的同學，還有那幾個挖到玩具的居民，都不約而同地聽見過有小女孩叫他們的聲音，有的是叫的哥哥，有的叫的是叔叔。可是四周並沒有人。”
    “這種奇怪的現象不分晝夜地發生，越來越頻繁。我的同學被搞得神經衰弱了，就去醫院看了醫生。醫生檢查不出什麽問題，隻能按照耳鳴治療，先吃點藥試試。”
    “有一次，我同學去海邊的時候，那聲音發生了變化。據我同學說，他當時聽到的是，哥哥，陪我一起玩兒，好不好。”
    向晴空講到這裏的時候，傅瑞冬緊緊抓住他媽媽的衣服，整個人縮了起來，這種程度的故事也就能嚇到小孩了。
    他笑了一下，繼續講：“我同學不知怎麽就往海裏麵走，幸好他的家人發現得早，及時把他拉了回來。再後來，撿過玩具的幾家人，聚在一起商量該怎麽辦。其中有人就說，他們這樣不像生病，像是中了邪。要找當地的城隍廟拜拜。於是，這幾家人選了個日子，找了當地有名的寺廟做了場法事。”
    “我同學做完法事後，再配合吃藥，耳鳴也確實好轉了，但身上卻開始出現各種傷痕。這樣的情況持續了兩周。”
    “兩周後，我同學去參加親戚的婚禮，他的父母就和老人聊起這些事。正好親戚家的幺子認識玄門的法師，他父母趕緊請來給孩子看看。”
    “那位師父獲悉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便說那小女孩還有冤情，所以才一直賴著不走。法師跟著我的同學回家，也給其他幾位受害者看了一下。便讓他們用幹草紮成人偶，把這幾人最常穿的衣服剪下來，給人偶做衣服。順便讓人去打聽，那個老頭對小女孩還做了什麽。”
    “最終真相大白，老頭嫌棄媳婦生的是個孫女，經常為一點小事打罵她，甚至拿筷子和飯碗砸她。法師讓我同學這幾人去小女孩的墓前祭祀，完事後再把人偶給燒了。”
    “公墓是禁止明火的，我同學一幹人等也是好說歹說，在管理人員的監督下才做完祭拜。這之後他們又去出事的海邊給孩子燒了一點紙紮的玩具，並且向小女孩保證，他們會監督她的爺爺接受懲罰的。”
    “沒多久老頭心髒病發，死在回家的路上。而我同學身上奇怪的毛病，再也沒有發作過。”
    聽完這個故事大家好像都鬆了一口氣，至少是個惡有惡報的故事。
    傅瑞冬搶著問：“可是師父，這和我媽媽的傷有什麽關係？”
    向晴空眼睛轉了轉：“我是聽了你的話，再聯想到這個故事，猜測雨晴姐姐是招惹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才會有這些莫名其妙的傷害的。”
    “科學的盡頭是玄學嗎？可是，好像有哪裏不對啊？”傅瑞冬始終有些質疑。
    曾雨晴看了眼向晴空，她是不信向晴空忽然轉到玄學上去的。就歎口氣，配合道：“就算我自認問心無愧，也要遭這種罪。想想真有些令人灰心喪氣。”
    傅瑞冬伸個懶腰說：“搞了半天，竟是這種無聊的結果，沒意思。”
    “呸呸呸，小孩子不要瞎說。萬一被聽到了怎麽辦？”張琴連忙製止，她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態度。
    向晴空對這出戲表示很滿意，如果有人還在繼續監視監聽，不知這故布疑陣的話會起到什麽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