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傅瑞冬作業寫了快一半，忽然問：“師父，你今天講那個故事是假的吧。我怎麽聽都覺得很奇怪，小女孩要報仇，直接找他爺爺就好了，為什麽要連累其他人。一定是你瞎編的。”
    向晴空低頭看著手機，眼睛都沒抬就回他：“你為什麽要求一個4歲的小女孩懂得有冤報冤，有仇報仇的道理呢？”
    傅瑞冬撓了撓頭說：“啊？那其他人不是很冤嗎？”
    “其實，很多鬼怪故事裏，最離奇的就是厲鬼會無差別攻擊不相幹的人。你知道是為什麽嗎？”向晴空收好手機，這才轉過身和孩子好好對話。
    傅瑞冬搖頭。
    “因為很多故事都是人編的，目的是警示後人，不要去不該去的地方，不要碰不該碰的東西，不然會招惹災禍。更不要存害人之心。”
    “可是，好像也沒什麽作用。那些壞人好像不怕這些。”
    聽到這裏向晴空就笑了，他認真道：“大部分惡人做的時候不怕，是很久之後才開始怕的。原因有很多種，但大多數是出現了他們無法掌控的事，明白自己變弱了，才開始害怕的。”
    “假設鬼怪之說是真的，一個小女孩生了怨氣作怪，因為太小了連如何使用都不懂，所以隻能通過這種迂回的方式。雖然我同學那幫人確實是冤枉，但她也沒有其他選擇了，不是嗎？”
    “好像，也是。”傅瑞冬思考著，喃喃回應道，“哎，不對。我還是覺得你在騙我。你來這裏肯定費了不少功夫，結果就這？我不信。”
    向晴空略感欣慰地點頭，嗯，孩子大了，不好騙了。
    他就問：“那你說，如何在四周沒有任何人的情況下，對你媽媽造成傷害。還是骨裂這種程度的。”
    傅瑞冬的臉立刻皺了起來，哀怨地說道：“你這個大人，何苦為難一個高中生？我隻在玄幻小說、動漫裏見過這種情況。遠程攻擊什麽的，這是射手才會的技能，我一個中單，這叫以己之短揣度他人之長。這也太傻了。”
    向晴空笑著摸他的頭：“你這不是想的挺清楚了嗎！寫作業吧，寫完了我慢慢和你說。”
    那個故事確實是他編的，倒也不是瞎編。隻是根據從同學那裏道聽途說的案件，重新潤色了一下。
    如果幕後真凶的目的是為了破壞研究成果，那他已經如願以償了。現下無法達成合作，閔教授那邊應該很安全。
    而曾雨晴這邊，這其中隱藏的敵意他還沒能查清楚。但無非逃不過八個字：利益是非，恩怨情仇。
    哎，這種事情就應該專案小組來查才有效率。他就一個人，還無權無勢的，找起線索來真的很費勁。
    能夠無聲無息抹除一個人的方法不是沒有，隻是以現代的偵查技術已經很難做到了了。除非有人不想查，除非有人用權勢幹預正常偵破的流程。
    見到“民營企業家意外身亡”這種新聞標題，大多民眾因為信息差，隻會看過就算了。最多惋惜一下。
    偽裝成自殺或意外的案件非常多，就是看能查到哪一步罷了。
    看來凶手不像是權勢滔天的背景，否則就不會這麽大費周章地掩飾自己的存在了。
    意識到這一點，向晴空反而就不怕了。現在該害怕的應該是真凶才對。他是害怕被找到的。
    不知道他是哪種人？是自負到認為不可能找到他？還是小心翼翼生怕被別人發現他？還是說因為計劃不順利，已經逃之夭夭，往外國跑了。
    最壞的結果是，他還在尋找機會繼續下手。
    隻是，這樣的機會應該不多，隻要不讓曾雨晴落單，他應該很難隱藏自己。
    凶手還不想在她身上造成明顯可查的行凶痕跡，這個條件可太難達到了。
    若是曾雨晴忽然在醫院出事，醫院怕出醫療事故，必然要進行屍檢。目前看來待在醫院是最好的選擇。
    等傅瑞冬寫完作業，向晴空要負責地給他糾正，指導他修改錯誤。
    在得到師父的批準後，傅瑞冬如蒙大赦般地跑去客廳拿手機了。
    向晴空去廚房倒水，這孩子玩兒起來總是忘記喝水。
    有件事向晴空在腦子裏盤了好幾遍，他所見到的屍檢報告，報告裏並沒有寫她的髖骨有骨裂的痕跡。所以，曾雨晴髖骨的骨裂是幹預之後的變化。
    大概是傅瑞冬的行為導致的，如果排除本次的介入因素，原本的行凶方式究竟是什麽？
    向晴空認為隻要找到這兩者之間的聯係，就一定能有新的進展。
    之所以攻擊她，是要她發生撞牆的意外，那麽，等等……
    也就是說凶手全程都在現場，所以臨時換了行凶手法？
    可現場並沒有人，就算他能入侵監控，控製攝像頭，他也隻能看著。莫非這是協同作案，一個在監視指揮，一個在現場攻擊？
    向晴空想得出了神，直飲機下方，水杯裏的水已經溢出來了。他趕緊關掉，拿抹布擦幹淨。
    傅瑞冬接過師父遞來的水，他看了會兒向晴空的神色說：“師父，我有個想法，你聽完不能笑我。”
    “你說吧，突然跟我客氣，我還有點不適應。”
    他忽然坐直了說：“你看，我媽媽的事，會不會是人工智能做的？”
    向晴空皺眉反問：“你怎麽會想到這個？”
    傅瑞冬舉起手機說：“你看現在已經有人形的機器人了。我就想如果有一個小機器人，會根據程序識別目標，自動攻擊。比如，遠程發射激光。這不就能實現無人在場的犯罪嗎？說不定，當時在場的車，除了會自動駕駛，還會自動攻擊人呢？”
    什麽變形金剛？擎天柱嗎？
    “要真有這種東西，肯定是軍方用的。不會拿來對付你媽媽一個普通百姓的。”如果是他的那個時代，倒是可以輕而易舉做到這種事。
    傅瑞冬轉了轉眼睛，泄氣道：“那總不可能，凶手會隱身吧。那不就是有……那個啥嘛。結果還是封建……那個怪力亂神。”
    向晴空忽然想到說：“凶手不會，但凶器會。或許凶器當時就在現場，隻是我們不知道那是凶器。”
    “那是什麽東西？”傅瑞冬疑惑道，“啊！會不會是化成水的冰？那天有毛毛雨，地上有些濕漉漉的，有點水漬也不奇怪。哇，一定是這樣，我真是太厲害了。”他自豪地想：這些年的推理動畫沒白看，這不就派上用場了！
    向晴空看著徒弟這麽高興，也不想潑他冷水。算了，讓這小子得意一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