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這些都不是重點。我隻是沒想到，晴空這孩子對母愛這麽執著。也怪我，本來也不是什麽成熟大人，自己身上的毛病也不少，最後還是決定要收養他。自己能力不夠，還給不了人家想要的。”
    “話也不是這麽說，那些單親家庭長大的，甚至父母雙亡孤兒怎麽辦？”
    向遠航拿著水杯說：“你這話在我麵前說就行了，別在孩子麵前說。這年頭，不興比下限，搞沒苦硬吃那一套。”
    冬叔沒想到自己替他說話，還被反駁了，他不客氣道：“行，那我站在孩子角度說吧。別的同學有媽媽，他沒有，他肯定想要啊。但母愛這事兒又不是遊戲機，也不是智能寵物，你還能給他買一個。”
    向遠航接著他的話說：“這是需要長久建立的親密關係。總之，我是既沒有這個想法，也沒有這個精力，更不可能隨便給他找一個，隻能委屈孩子了。”
    “你不委屈自己，委屈孩子，你這說的是人話嗎？”
    “夫妻感情不好對孩子也會有影響。雖然年紀小，但他遲早會發現我在裝樣子。再說了，我跟孩子好不容易建立起的信任，我不能在這種事情上欺騙他。”
    冬叔點頭道：“哎，看你養個小孩這麽費勁。幸好，我跟阿越都忙工作，這事以後再說吧。”
    向遠航就笑他：“你還不是都聽她的，沒有最終裁定權。”
    “這事拍板權在她手裏，但也要我配合嘛。”
    “什麽時候辦婚禮？”
    “還沒定。我爸那邊一堆事，我還沒跟她說。”
    事實上，以他們兩人現在的經濟條件和社會人脈已經能解決生活中的大部分問題了，隻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這句話的含金量依舊存在。
    向遠航看著天花板，有些沮喪道：“你說命運真的挺奇怪的，想要關心愛護的人，早早就離我們而去。剩下一些連麵都不想見的人，卻總是陰魂不散，時不時就來給人添堵。”
    那天晚上向晴空聽他爸說了很多不會在他麵前說的話，具體的內容其實他已經忘了七七八八了。
    很多話當時沒有聽懂，隻是從那天開始，他也就不和他爸因為這事鬧騰了。
    很久之後，他才明白那天晚上他們在聊什麽。也明白當時為什麽他忽然就想通了。
    他其實沒有完全理解他的父親，隻是感覺到這個人沒有他想的那麽堅不可摧，忽然就有些同情他。
    小男孩的第一個偶像往往是他的而父親，而父親沒有實現孩子的期待時，這種信任就會變得不穩定。
    他之所以鬧，就是想要一種信任，他可以繼續信任父親是愛我的那種信任。不過向晴空成長之後還很慶幸向遠航沒有慣著他，不然，一旦滿足越界就變成縱容和溺愛了。
    況且，他爸也不是溺愛孩子的那種人，隻是這個尺度不好把握。
    在他逐漸長大的過程中，就明白了他沒有決定權這件事的本質。
    因為他不能幹涉別人的婚姻自由，即使那個人是他爸，不然他不就成封建社會的老古董了嗎。
    結束向晴空陷入回憶的是傅瑞冬的聲音：“師父？師父！”
    他反應過來問：“怎麽了？”
    “我是問你，我們這算不算改變曆史，成功渡劫？”
    向晴空思索了一下，準確來講，說不定是恢複原有曆史的軌跡。他換了個說法：“改肯定是改了，就是不知道，會不會又走回去。”
    “啊……”傅瑞冬失望道：“你的意思是，我媽媽的劫數還沒過啊？”
    向晴空摸了摸他的頭：“我的意思是，萬事都要小心，別大意。”
    視頻裏出現的那個保潔人員，向晴空還是要去查的。他昨晚說的話，是為了避免盧瑾華繼續調查。查的越深入，說不定會令對方狗急跳牆。
    他預判這個人大概率不會做節外生枝的事情，但是人這種生物又很難說，這個時候以靜製動是比較安全的策略。
    但他們不能一直被動下去，之前是受製於宇宙法則，所以很多關鍵向晴空都顯得很被動。
    既然已經知道對方的來路，那就說明對方也是受到限製的。
    向晴空換位思考之後就想，如果自己是這個人，他現在一定會搞清楚為什麽會出意外。調查之後就會發現，從年後開始曾雨晴周圍有很多事情都有了變化。這些起因最後都會指向他和向遠航。
    向遠航在坐牢，倒是不用擔心，最多隻能查到他的過去。
    他才是不好查的那一個。
    如果他要再去湯州賓館調查，就難免惹人懷疑了。
    他忽然想到，對方該不會有什麽讀取思想的設備吧？要是他有這個，那他不就全暴露了嗎？
    說起來他臨走的時候，那群人類極限能力研究中心的教授們就在各種折騰如何提取人類意識。不會真的被他們開發出一些他不知道的未來高科技吧。
    不行，向晴空覺得自己不能再用想象去強化敵人，簡直就是擾亂軍心。
    隻是他不調動這種預判能力不行，畢竟對方來自比他還要更遠的未來。
    現在是敵暗我明的狀態，他必須要想個方法，把這個攻守之勢給換一換。
    眼下曾雨晴又要他去幫忙向遠航的事情，說不定他能把這兩者兼顧一下。
    按目前的情況來說，彼此的信息盲區是五五開。誰都沒有優勢，就看誰先找到突破口。向晴空想，他這張臉應該還是很能唬人的。
    中午時分，江雪梅帶著自己做的黃豆燉豬蹄來探望曾雨晴。說今天是新年第一天，一定要吃頓好的。
    這就顯得向晴空去外麵打包回來的健康餐有些過於寡淡，看著就沒什麽食欲的樣子。
    曾雨晴心情好就開玩笑說：“我這幾天都不敢大動，最多隻能下床走走。張阿姨送的飯菜，都要把我喂胖了。人家住院那體重都是下跌，隻有我漲勢大好，沒準出來還胖了兩圈。”
    “淨瞎說，你那叫胖啊？那我叫什麽，肉墩子嗎？我跟你講，咱們女人就是要多點肉才好，不然別人看你弱不禁風的，以為你是kitty貓呢？”
    傅瑞冬和向晴空在旁邊憋笑不敢說話，江雪梅是個直爽潑辣的性子，說話也不見外，也不知是從哪裏學來的俏皮話。
    江雪梅忽然湊近了對她說：“老梁本來不讓我說的，不過我還是要給你通個氣。那個東明啊，已經準備，要挖走公司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