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死後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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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間,所有人都看向那位女士,女士站起來禮貌地微笑道:“抱歉。”
她的座位離曾雨晴隻隔了一個過道,還比她靠後兩排。
曾雨晴回過頭時和向晴空眼神交匯了一下,隨後低頭歎氣。向晴空也是一臉無奈,向遠航剛剛都實話實說了,在這種事情上逞什麽能?
他知道他爸性格軸,沒想到這種時候還能軸。怎麽說呢?某種意義上也是一種令人佩服的特質。
檢察官鎮定下來,繼續問:“被告,不管你用什麽案例或言辭來狡辯,你隻是在預設受害人會傷害你的生命,但事實上並沒有發生。並且從視頻上看,你是完全有能力反抗受害人的。你剛才已經承認你是為了一己私欲,才故意選擇用這種殘忍的方式傷害受害人的,是不是?”
“麵對威脅為了自保是一己私欲,至於殘忍,他對我施暴的行為就不算殘忍嗎?”向遠航反問。
“被告,請聽清我的問題,我問的是,是還是不是?”
向遠航移開目光注視前方回答:“我承認我是故意切斷他的手筋腳筋的。”
“你的自首和施救行為,是在行凶前就做的,目的為了減輕刑罰,是不是?”
“不是。”
檢察官凝視著他,追問:“那是為什麽?”
“因為這件事總要有個了結。”向遠航眼神微垂,聲音漸弱。似乎是不想再多說什麽。
檢察官反複問他了結是什麽,向遠航一直沉默不作聲。
檢察官又轉向法官:“審判長,雖然被告不願意回答,但根據警方的筆錄,以及我方走訪調查到的證人的證詞,這兩樣能證明被告對公安機關抱有很大敵意的。”
“因特殊原因,證人不便出庭,我方申請出示10號證據。這是經過證人同意後錄製的視頻證供。”
“批準申請。”
視頻是經過處理過的,給證人做了畫麵模糊和聲音的處理。
盡管打過馬賽克,但從畫麵上來看,是一位中年女性。
“請問,你認識莫友德一家人嗎?”
“認識,20多年前我們是鄰居。”
“那你知道莫友德有長期毆打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嗎?”
“知道啊,以前住他家周圍的人都知道。莫友德被廠裏開除之後就拿他老婆撒氣。他經常喝酒,喝多了就打,老婆孩子一起打。那叫聲街對麵都能聽到。”
“他是每天都打嗎?這種情況有多久?”
“天天打,一個月就兩三天、三四天不怎麽打。有多久,大概是兩……兩三年吧。一直到那個莫友德殺了人被抓了進去。”
“沒人幫他們嗎?他的老婆孩子也不報警嗎?”
“哎呦,這哪敢幫啊?一開始還有人去說他兩句。這人就是個流氓地痞,拿著酒瓶子就說這是他的家事,誰管他揍誰。報警也是報過的,他家孩子機靈,一開始動手,就跑小賣部打電話。警察來了,也就批評教育兩句。清官難斷家務事,真要是管了,人兩口子和好了那不是顯得人警察多管閑事嗎。應付一下也就走了。”
“那莫友德之後也沒有停手?”
“不僅沒停,還打得更凶了。他還趁著他兒子去學校的時候打。”
“他兒子當時多大?”
“多大啊,有8歲了吧,反正剛上小學沒幾年。”
“那他兒子有說過恨他父親這種話嗎?”
“哎,你一說我想起來了。有一天我剛好下夜班回家,警察應該是來了之後剛要走,他兒子攔著他們問,是不是等他媽媽被打死了,他們才會抓他爸。警察就不想理他就說讓他爸媽好好過日子,別亂打110。那孩子又問,是不是他殺了他爸,警察就會來抓他。警察就說是,殺人犯他們一定會抓的。然後那孩子就說了一句什麽……惡心,對,就對著警察說你們好惡心,然後就回家了。”
“他對著警察說要殺他爸。”
“對呀,我之前還覺得這孩子挺乖的,聽他說出這種話之後就再也不敢和他們家來往了。”
檢察官說道:“審判長,從證人的證詞中能看出,被告從小因為被父親長期毆打,導致他對受害人有著極為深重的仇恨,並且從20年前就有了殺害受害人的想法,如果不是因為他年幼,怕是早就讓他得手了。”
“被告還因為民警調解的行為,對民警抱有極大的怨恨。故他在犯案前報警就是想要挑釁公安係統。”
視頻沒有及時按下暫停,就繼續播放著。
“同誌,那個莫友德的兒子真的動手砍了他爸。我就說嘛,有其父必有其子,這老子不是什麽好東西,小的也是個壞種。他那個媽也不是什麽好人。”
聽到這裏的時候,向遠航忽然抬起頭來,神色頗為震驚。
視頻裏的阿姨繼續說:“據說她媽老在外頭勾三搭四,招蜂引蝶的,莫友德這才一直打她,免得她給自己戴綠帽子。我就說嘛,這漂亮的女人就是不安分。莫友德是殺人犯,他老婆勾漢子,兒子砍老子,果然一家子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她撒謊!”向遠航站起來大喊,“她在說謊,我母親沒有做過那種事情,她是在造謠!”
法警立即上去按住他,向晴空這下也有點慌了,向遠航這輩子在乎他媽媽多過在乎自己。
這阿姨一看就是那種聽風就是雨還喜歡添油加醋的人。聽到這種話向遠航怎麽可能受得了,罵他可以,罵他母親就不行。
“被告,請你冷靜一點!”法官出聲警告!
向遠航站起來,身體被兩位法警控製住,但他還在掙紮著說:“我母親已經死了,為什麽還有人要誣陷她?這個人在造謠!她說的不是真的!我媽沒有做過那種事!”
法官嗬斥道:“被告請你坐下!”
向遠航被按回座椅上,他看向莫友德,情緒激動地質問:“莫友德你說話啊!我媽沒有做過那種事,你不是都知道嗎?你冤枉她那麽多年,你明明知道她是被那個姓田的冤枉的。那個人嫉妒你,故意散播謠言,挑撥我們的家庭關係,你都知道的!”
莫友德看著自己的兒子冷笑道:“你媽沒做過,我為什麽要打她?”
要不是他的兒子告訴他田良故意背後搗鬼,他又怎麽會去找他,又怎麽會一時激憤打死人。
莫友德把這一切都怪在了向遠航身上,向嵐就算沒做,他也要借著她不讓自己兒子好過。
向遠航徹底被激怒了:“你混蛋!你不為她澄清,反而還造謠,給她潑髒水,她都死了你都不肯放過她,你卑鄙下流無恥!”
他雙眼通紅,掙紮著要站起來,眼淚伴隨著喊聲止不住地下落。
法警用盡全力才按住他,法官又想出聲警告。
段律師忽然站起來說:“審判長,我當事人情緒激動,應該是受了刺激病發,請允許葛醫生給他診斷。”
獲得允許後,葛主任被帶了進來,他走到向遠航身邊,輕聲問:“向先生,能聽見我說話嗎?”
向遠航一邊掉著眼淚,一邊自言自語:“我母親沒有做過,他們在造謠。她不是這樣的,她不是……”
葛主任一邊拍著他的後背,一邊讓他冷靜地呼吸,然後看著手表。
大概過了一分鍾,他轉頭向法官說:“患者受到刺激,處於抑鬱症發病期,心率估計有120,呼吸急促,每分鍾28次。他現在的症狀吸多呼少,再不進行治療,可能會發展成呼吸性堿中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