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女士的證詞不能證明我方證人的證供不可信。”
    段律師反問：“公訴人的意思是，你們有確切的證據證明向嵐女士與多名男子有不清不楚的曖昧關係？”
    檢察官駁斥道：“我的意思是，梁女士的證詞也是一麵之詞，沒有絕對的說服力證明我方出示的證據是沒有法律效力的。”
    段律師對法官說：“審判長，公訴人方的證人用的是‘據說’這個詞，也就是她沒有親眼所見。那麽她的說辭具有惡意揣測的性質，這是無法取信的。她最後得出的向嵐女士漂亮不安分、勾引男人等結論都是臆測。為了表示法律的公正客觀，請審判長與兩位審判員對這份證供的客觀性與真實性，不予參考。”
    “審判長……”檢察官還想說什麽就被審判長抬手打斷了。
    鄭法官說：“公訴人是想證明被告人對公安機關的怨恨來源對吧？但這是被告人在8歲時的氣憤之言，何況這名證人的言語之間略帶刻薄，不好說她有沒有誇張事實。且被告人全程都十分配合警方調查，也沒有對警方有過激的言行舉止，這份證詞……兩位審判員，可以暫不考慮。”
    左右兩側的審判員點頭表示同意。
    原本在法庭上鄭法官是不會這麽循循善誘的，他這是想提醒穀檢察官，他的準備不夠充分，漏洞太多，要小心處理。
    就是不知道穀檢察官能不能理解這份良苦用心。
    段律師繼續說：“關於受害人對被告人幼年時期施加的暴行，梁女士還有證言要說。”
    鄭法官點頭道：“證人請繼續。”
    梁冰轉頭看著向遠航說：“孩子，阿姨今天，還想跟你和你媽媽道個歉。當年我膽小怕事，隻能看著你們母子被打。我很對不起你們。”
    向遠航看著梁冰，對方一臉難掩悲切的表情，他朝身後看了看旁聽席的曾雨晴，垂下眼眸說：“梁阿姨，我媽媽說是你和林叔叔在我腿傷的時候救的我，所以後來我出院，我媽讓我拿了一籃子雞蛋感謝你們。我和媽媽並沒有怪過你們，也很感謝你們能出手相助。”
    梁冰聽到這裏，眼淚一下落了下來，她哽咽地說：“好孩子，你還記得。”
    她抹掉眼淚，吐了口氣，開始對法官說：“莫友德毆打她們母子，最嚴重的一次就是把孩子的腿給砸傷了。”
    “當時我家關著門，但能聽見莫友德搶了向嵐的工資出去喝酒，是向嵐來敲的我家的門。她那時在門口，趴在地上已經起不來了。她跪著求我們去救救她的孩子，說孩子被櫃子壓著，已經說不出話了。”
    “我本來不想我老公去的，但是向嵐對著我們一直磕頭，隻說救救她的孩子。我老公心軟，也是擔心孩子，就去了。他把孩子從櫃子底下救起來的時候人已經昏迷了。”
    “然後我老公騎著摩托車把孩子送去了醫院，我就給向嵐找了件衣服，帶著我1歲的女兒一起坐公交去的醫院。”
    “醫生就說這孩子小腿骨折，如果不做手術，腿就廢了。向嵐之後到處借錢，還把她媽媽留給她的一對銀鐲子給賣了，這才把手術費給湊上。”
    “孩子出院後一直打著石膏上學，但莫友德還是隔三差五地就拿他們母子出氣。他就是一個自私的毫無愧疚的爛人。”
    莫友德氣道：“這小子受傷是他自己摔的，跟我有什麽關係，你這婆娘不要亂說，小心我告你誹謗。”
    梁冰怒目瞪著他道：“你告吧隨便告，向嵐告訴我，是你推的孩子讓他撞到了櫃子，這才砸到他的腿。孩子被砸了，你拿了錢就出門去喝酒，連理都不理。”
    “她瞎說的，就是為了把責任推到我頭上。”莫友德反咬一口。
    “那你為什麽不救你的孩子？”段律師反問道，“既然是他自己摔的，你自己的孩子，好歹把櫃子扶起來吧。”
    莫友德支吾了一聲，才狡辯道：“這小子不聽話，讓他受點苦頭長長記性！”
    梁冰冷冷道：“哼，你到現在還是這麽無恥。活該你有今天。”
    莫友德本來還想和她吵，被穀檢察官製止了，他不能再讓受害人暴露更多的負麵印象了，而且剛剛那個回答，不就是承認了現場情況嗎。
    “審判長，假設真如莫先生所言，那他也是一個對親生兒子見死不救的父親。如果不是向嵐女士拚死求助，如果不是林勝和梁冰夫妻二人伸出援手，我的當事人最輕的後果是左腿殘廢，最重的就是失救而死。”
    “而這樣一個冷漠自私，無情無義的人，又如何令人相信他在暴力威脅我當事人未遂之後，不會把毒手伸向更弱勢的人群呢？”
    “反對！”檢察官喊道：“反對辯方律師用做沒有實證的推測。”
    “辯方律師，你可有明確的證據？”法官詢問。
    段律師點頭道：“有，我有一份2024年9月連北區公安局的調解書。”
    “這是受害人莫友德與當時工作車間主任沈厲，因為爭風吃醋引起情感糾紛矛盾。受害人與對方毆打纏鬥，最後鬧到派出所。經由派出所民警調解後，簽下的調解書。”
    “此調解書證明，受害人莫友德出獄後，並沒有痛改前非。他的不安分不僅是與人發生情感糾紛，並且在這之後還試圖用暴力解決問題。所以，受害人在案發之前就已經是一個有隱藏風險的危險分子。”
    莫友德急道：“那是對方先動的手，我不可能不還手吧？”
    段律師反駁：“可矛盾糾紛是你引發的。”
    莫友德一時氣結，檢察官再次示意他不要說話。這個莫友德衝動易怒，他不能讓他壞了自己的事。
    段律師說：“審判長我方還有最後一名證人，她能證明他曾經遭到受害人的口頭威脅。”
    梁冰被扶著帶了下去，臨走時向遠航對梁冰說了一句：“梁阿姨，謝謝你。”
    曾雨晴被帶到法庭上，讀完證人宣誓詞之後，她朝向遠航點了點頭，讓他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