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白猿叩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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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應闡醒來時,玄明壇竟已空無一人。
    他又瞧了一眼天色,發覺大日已過中天。
    此時,正源壇恐怕已經開講,應闡卻是錯過了。
    不過,應闡並未過分懊惱,因為這次聽講,他實在是大有收獲。
    起身走在山間,他甚有種感覺——
    隻要自己一念生起,便能乘風禦氣,騰飛而去!
    當然,應闡自是不會加以嚐試。
    其實他知道這並不是錯覺,但也更加知曉,這有多麽危險。
    因為煉氣修士凡身濁重,法力又不夠強,無論借助法術還是法器,離地飛騰,一旦法力耗盡,或是出了差錯,立即便會麵臨墜亡的危險。
    但若打通天地脈關,修成玄光,一切便不同了。
    玄光修士,已完成了內外天地的交匯,所以不借任何法術、法器,甚至不需耗費什麽法力,便能直接離地飛騰,也能自如的應對在空中飛遁的種種變化。
    可以說,修成玄光,才能初步體會的到,道家修士所追求的自在逍遙。
    不過借乘清風,飛縱神行,倒是可以一試。
    應闡走著走著,平地忽有一陣風起,吹得其衣擺袍袖獵獵。
    他足下一點,竟就真的飄飄而起,一躍飛出二三丈高,才又落往山間。
    應闡瞧準下方,足尖往山中林木的枝葉一踏,便又翩翩飛去。
    這一刻,他真有種擺脫了大地束縛的錯覺,對天空的向往也油然而生。
    “修成玄光,出入青冥……”
    應闡輕歎一聲,再次飄飄落下,踩著林枝木葉,灑然下了山腰。
    不過,下了玄明壇,回到大道之上,行人便又多了起來。
    應闡便也收斂起來,不再乘風而行。
    正源壇是去不成了,無論是遲點到達,還是中途離開,畢竟都是不敬師長的事。
    應闡雖想聽講劍術,但是等到下次也不算遲。
    他轉入一條熟悉的道路,朝著雲笈閣而去。
    今日的聽講,使應闡對風法的感悟,得到了完全的梳理。
    他的呼風禦氣,也隨之登堂入室,可以修煉更高深的風行法術了。
    ……
    日照西斜。
    應闡輕車熟路在雲笈閣中走了一遭,手中便多出了一本薄薄的道書抄本。
    雖已謄了一遍,但他猶然有些無法自拔,隻得心分二用,一邊尋路走著,一邊不斷翻著抄本。
    這本道書,講述的並非傳統意義上的風行法術,而是運煉‘五行靈風’的法門。
    其中說道,風者,天地唏噓,雖不在五行之中,卻與五行息息相關。
    借由五行五氣,便可賦予風不同的特性。
    當然話雖如此,書中其實隻提到了三種靈風的法門,分別為金氣剛風,水氣寒風,火氣烈風。
    金氣剛風,鋒銳淩厲;水氣寒風,冰寒濕重;火氣烈風,灼熱傷人。
    俱是一等一的厲害。
    應闡一邊瞧著,一邊不禁微點著頭,手中翻來覆去不斷,最終停在了一頁上。
    “水氣寒風……”
    “汲取水氣,藏於腎穴,陰陽運煉……”
    “呼風時,合以水之寒氣……”
    “此法亦有藏精,生發之效……煉法之時,尤忌驚恐。”
    應闡若有所思踏過溪石,停於院門之前。
    片刻,他卻將身一折,走向霞棲,立定湖畔,默默運氣。
    “唏——!”
    伴隨納氣之勢,湖麵上的縷縷薄霧,便隨水氣化作一線,被其吸入口中,直至胸膛鼓起。
    一唏,便隻能汲取這麽多水氣了。
    應闡運起才學來的法門,將水氣搬運到腎穴中,分煉陰陽……
    水之生機,水之溫潤,水之流動……滋養腎穴,藏精生發。
    水之寒邪,水之濕濁,水之沉重……運煉為用。
    “籲——!”
    應闡緩緩吐出一氣,隻見一道白色寒氣直射而出,落在霞棲湖上,竟瞬時間,便在湖麵結出薄薄冰晶。
    他不禁眉峰一挑。
    雖然很快,冰晶便被湖麵的漣漪吞沒,但是應闡已確體會到了,何謂水之寒氣。
    但要與風相合,煉成真正的水氣寒風,就不是這麽簡單了。
    應闡又瞧了瞧手中的道書抄本,徑直往懷中一塞,便又開始汲取水氣。
    直到感覺腎穴之中,已經水氣盈滿,他才停下動作,回到屋內,開始慢慢分煉陰陽。
    如是,日落月升,月落日出。
    應闡按部就班,每日采氣,聽講,行功,煉氣,演法……
    其間,到雲笈閣中找過道書參照,與李玄英在霞棲湖畔飲過次酒,也再次在丹房中點燃了爐火,嚐試汲取火氣……
    不知不覺,便是幾轉。
    這日,晨間無課。
    應闡和李玄英同行采氣,回返之後便各行其是。
    李玄英在正舍中,翻讀起了徐遠贈予他的道書。
    應闡則是頗久違的,在院中練起劍術。
    但他一套劍術,還沒行過整趟,便聞院外傳來叩叩之聲。
    卻是院門被敲響了。
    應闡有些意外,挽了一個劍花,將劍收歸鞘中,又掛上了屋牆,這才打開院門。
    “吱呀……”
    木門發出熟悉的澀聲,兩麵敞開,他的視線卻往下方一落——
    隻見一隻半人高,兩足而立的小白猿兒,出現在了應闡眼前。
    應闡訝然問道:“你是?”
    “嗚嗚——嗚嗚!”小白猿兒手腳並用,比劃起來,神態竟還頗為焦急。
    應闡卻是一頭霧水。
    道院中的精怪雖然不少,也常有些新的麵孔,但這一隻猿兒,應闡還是首次見到。
    他確定這小白猿兒,找的應當不是自己,便又問道:“尋錯院了?還是尋玄英?”
    “嗚嗚!嗚嗚!”
    果然,聽到玄英二字,猿兒立即激動起來,又是一頓手腳並用的比劃。
    應闡見狀,正要回返院中去尋玄英,不過他已聽聞動靜,行出正舍。
    “咦?”
    果然,李玄英一見白猿,便是一聲輕咦。
    三步並作兩步走上了前,一摸猿兒腦袋,麵上還露出了幾分驚喜:“你怎麽到道院來了?”
    應闡見狀,便知一人一猿,果然相識。
    正要讓開空間,沒想猿兒抱住李玄英的手,竟似哀求一般,口中嗚嗚不止。
    “什麽?”李玄英畢竟也不是猿猴,認真聽了幾遍,才忽神色一凝:“你是說猿兄,它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