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四目陰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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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應闡到這一片山中,已經四日。
    因帝流漿而失控的精怪,其實並未遇見多少,算上今日除去的魔樹,其實也才三者而已。
    但這其中,除了第一日在山洞之中,所見的那一頭精怪,其餘二者都造下了不淺殺孽。
    應闡走在山中,不禁與彩雀兒道:“這帝流漿降世……實在不可算是善事。”
    “道士說的甚是。”
    彩雀兒也戚戚然道:“還好我沒有得到帝流漿……”
    應闡卻想起來,那一夜見帝流漿如星墜野,灑遍人間,卻分毫沒有落在道院之中。
    這恐怕不是沒有原因的。
    莫非道院,乃至本宗玄都,都不認為帝流漿是什麽珍寶?
    他搖搖頭,甩去雜想,卻轉念道:“或許,是時候回去瞧瞧那頭洞中精怪了。”
    距離洞中之遇,已有三日,不知道那一頭精怪,煉化了帝流漿的精氣沒有?
    思及此處,應闡腳步一轉,來到一處空曠之地,便將鶴池坊的符紙打出。
    未久,雲間傳來一聲清唳,鶴君振翅飛來。
    “鶴君。”
    應闡行了個禮,又取出來玉露丹奉上。
    鶴君才從他掌中,銜走了玉露丹,彩雀兒便忽然道:“道士,我也要上一枚!”
    “哦?”
    玉露丹,應闡身上還有不少,他摸出一枚遞予彩雀,便笑言道:“仙子可好久沒要玉露丹吃了。”
    “哼哼。”彩雀兒銜走玉露丹,費勁地吞入腹中,才道:“今早幫你找到了一大盤赤靈芝,我應得的!”
    “是,是。”
    應闡笑吟吟一點頭,才一縱身,躍至鶴君背上。
    正欲示意鶴君,去尋當日遇見那頭精怪的山洞,他卻忽有所感,往懷中一摸,取出了一枚玉符。
    原來是都務院的回信。
    應闡本料應是魔樹之事,沒想念頭沉入其中,接受到的訊息卻不僅僅如此。
    都務院的回信,除了言明會著人前來勘察魔樹的情況,還提到有道院弟子遭遇了大群四目陰蝠,因與應闡距離最近,便責成他前去處理。
    “四目陰蝠?”
    應闡微微一皺眉頭。
    若他所記不錯,這四目陰蝠應是一種異獸,隻生存於陰氣極重的地方,少見非常。
    但若是有合適的環境,往往便會滋生大群四目陰蝠。
    而且四目陰蝠生性凶殘,又以吸血為生,成群狩獵,不知節止,與因帝流漿而失控的精怪,危害十分相似。
    此類凶獸,若是出現在道院周近,通常也是由都務院掛出單子,著院中弟子前去清理。
    或許正因如此,都務院才會責成他去處理?
    應闡若有所思點了點頭,收起玉符,便與座下仙鶴道:“鶴君,形勢有變,還請先往東南而去。”
    “不出一、二百裏,應當便能望見院中同硯的訊號。”
    鶴君應聲,一振雙翼,便向雲中飛去,應闡則時不時著目四方。
    果然未過幾刻,便見斜前方的空中,有道火光在空中飄飄蕩蕩。
    不需應闡多言,鶴君便飛近了那道火光。
    他往火光之中一望,見是一張燃燒過半的符紙,當即起了個訣,朝著符火一指:“著。”
    一縷法力,被他以特定的法門,打入符火之中,符火微微一曳,頓時便降下了高度,慢慢悠悠飛向山間。
    這正是道院弟子,用於求助同門的符法,將符紙放出之後,化作一團符火在空中飄蕩。
    若是道院的同硯遇見,隻需以特定的法門驅使,它便能夠原路回返。
    應闡見到法門奏效,微微點了點頭,便請鶴君追著符火落去。
    ……
    此時。
    三人正於山間小憩,一老者,一青年,一少女。
    老者披著道袍,麵容清臒,正是黃鶴生,少女則著長裙,杏眼明亮,自然是李靜秋了。
    至於另外一名青年道人,亦是道院同硯。
    三人結伴領了法旨,在山中巡弋已有幾日,還合力降服了一頭失控的熊精,自然而然熟絡起來。
    此即,青年道人正捂著肩,眉頭微皺:“沒想到會遇到四目陰蝠,不慎之下還受了傷,看來隻能回返院中修養了。”
    “此番還是多虧王道友,我們才能從那陰蝠群中逃出。”
    一旁黃鶴生道:“好在這幾日也收獲不淺,不僅降服了那熊精,能得院中道功獎賞,還采得了不少藥材。”
    “等到回返院中,將藥材都換予了丹坊,再求一枚靈丹給道友療傷。”
    王道人聞言,隻是笑笑:“些許小傷,至多祛除陰氣麻煩一些,還用不上什麽靈丹。”
    兩人正自說話,李靜秋便托著腮,呆呆望著天中,忽然見到符火飄飄飛還,頓時眼前一亮。
    “符火回來了!”
    其實不需她來提醒,王道人與黃鶴生也已發覺,齊齊朝著天中望去,便見符火之後,有頭高大的仙鶴展翅落下。
    仙鶴背上,坐有一名青年道士,素簪發髻,豐采俊逸,好不脫俗。
    王道人精神一振,便道:“是道院的師兄來了。”
    他料想能領都務院之符詔者,都是在院中學道已久,修為精深的弟子,稱道一句師兄自然無錯。
    但一側首,卻見黃鶴生不知為何,隻手擰著短須,竟是麵露愕然不語。
    “啊!”李靜秋倒是眼前一亮,便站起了身來,招手喚道:“應道兄!”
    “哦?”王道人訝然道:“李師妹,你認識這位師兄?”
    “認識。”李靜秋卻道:“應道兄與我,還有黃道兄,可以算是同屆哩。”
    “啊?”王道人瞧了瞧黃鶴生,又瞧了瞧駕鶴而來的應闡,一時竟是有些轉不過來。
    應闡倒不知曉幾人所言所想,乘著鶴君落在山間,自覺有些居高臨下,便輕輕一躍,落到地麵之上。
    “道兄!”李靜秋見狀,當即便迎上來,興高采烈道:“沒想到來的會是你!”
    “李道友。”
    應闡點了點頭,便道:“方才我收到都務院傳訊,責成我來處理四目陰蝠。”
    “可是你們遇上了此物?”
    “正是,正是。”
    李靜秋正應著,王道人聽聞應闡之言,已驅去了些許疑惑,走近前來一拱手:“見過師兄。”
    “四目陰蝠之事,正是我們上報都務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