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婉站在雲海國際所在的金茂大廈前調整呼吸，玻璃幕牆映出她淺藍色襯衫的輪廓。
    雲海國際的金色ogo在晨光中泛著啞光。這家成立二十年的語言服務巨頭，承包著全市70的國際會議及各類展會的同傳業務。
    去年自貿區簽約儀式上，領導人身後那排楓木同傳箱裏坐著的正是雲海譯員。
    林思婉眼神中不自覺流露出幾分向往。
    手機震動彈出提醒：“同聲傳譯崗麵試上午10：00，16層b會議室。”
    電梯門剛開就聽見熟悉的笑聲。穿米色套裝的女子轉身時，林思婉手裏的簡曆袋差點掉在地上：“柳柳？”
    “天呐思婉！”對方快步上前，胸前的hr工牌晃動著，“真的是你呀，我昨天看簡曆的時候，雖然有照片，但還是不敢確認。想著會不會是同名同姓長相又有幾分相似的人。”
    “你不是在西市中學教英語嗎？怎麽突然就來麵試我們公司了？”柳柳有些不解，好奇地問道。
    林思婉笑著回道：“就是想嚐試一下不一樣的事情。”
    柳柳翻開簡曆時指甲在紙頁上劃出細微聲響，“跟我來，初試馬上開始。好好表現！”
    茶水間的咖啡機正在冒熱氣。柳柳突然切換成英語：“請簡單闡述同聲傳譯與交替傳譯的核心差異。”她的食指無意識地敲打著馬克杯，杯底在桌麵磕出輕響。
    “同傳需要大腦分區運作，聽說同步；交傳依賴短期記憶與速記技巧。”林思婉用流利的英文回答完，看見柳柳從文件夾抽出一份文件，“現場翻譯第三段。”
    英語合同條款裏夾雜著醫學術語，林思婉的筆尖在unforeseeastances處停頓半秒，“不可抗力情況下，若甲方......”當她念出"腹腔鏡手術器械"的準確譯法時，柳柳把圓珠筆往桌上一拍：“初試通過。”
    午後的複試會議室掛著三塊電子屏。主考官推眼鏡時反光遮住了眼神：“林小姐，我們模擬聯合國會議的突發狀況。”
    他身後的女考官按下遙控器，大屏立刻播放起夾雜著印度口音的英文演講。
    “印度總理強調氣候正義......”林思婉的譯語從耳機裏傳出，左手同步調整著音頻接收器。
    當演講者突然插入梵文諺語時，她迅速補充：“正如古語所說，大象不會因為螞蟻的叮咬停下腳步。”
    穿條紋西裝的考官突然用日語提問：“您如何處理發言人即興發揮的情況？”
    “我會標記未明段落，事後補充說明。”林思婉用日語回答道，餘光瞥見主考官在評估表上快速勾畫。
    最終環節是實時轉寫測試。
    當英語會議錄音播放到第七分鍾時，林思婉忽然舉手示意：“這裏存在一個邏輯矛盾，發言者先是提及預算縮減，但隨後又說到增設崗位。”
    她迅速調出速記符號進行比對，並提出建議：“建議核實一下原文！”
    三位考官同時抬頭。主考官摘下眼鏡擦拭：“林小姐，如果遇到客戶堅持錯誤譯法？”
    “我會出示權威詞典佐證，但最終尊重客戶選擇。”林思婉想了想回答道。
    “今天的麵試就到這裏！謝謝您來參與！麵試結果隨後我們會發送至您的郵箱。”站在觀察窗後麵的柳柳得到幾位考官示意後走進會議室說道。
    林思婉微笑著點點頭，“謝謝！”
    走出大廈時手機響起。
    林思婉打開郵箱，看著“雲海國際錄用通知”的信息，指尖在屏幕上壓出月牙狀白痕。
    她迅速截屏發給李木子。
    下一秒，李木子的電話便打了過來。
    電話接通的瞬間，李木子的尖叫震得她不得不把手機拿遠：“日料店見！我要吃三份藍鰭金槍魚！”
    霓虹燈牌亮起時，李木子正把芥末攪進醬油，“他們複試考了什麽？”
    “印度英語、日語突襲、英文陷阱。”林思婉戳著壽司上的魚籽，“最絕的是還讓我翻譯印度俚語。”
    “好在有驚無險。”李木子筷子上的刺身差點掉在桌上，“不過，柳柳真沒給你放水？”
    “她隻負責初試。”玻璃窗外有出租車碾過斑馬線，“複試時她站在觀察窗後麵，偷偷為我比加油手勢。”
    李木子突然湊近：“說實話，麵試不僅成功了，發現還有老熟人，是不是很驚喜？”
    旋轉壽司帶轉過一盞南瓜天婦羅，林思婉伸手截停餐盤，“我們也就去西藏的路上偶然結識，結伴遊玩了幾天，回來吃過幾次飯。後來，亂七八槽的事情太多了，有日子沒聯係了。”
    “無論如何，這都是一個良好的開端，一個全新的起點。讓我們為你的這一步舉杯慶祝！”李木子高興地端起了木瓜汁。
    林思婉笑著輕輕碰杯，“沒錯，感謝過去那個不懈努力的自己！也感謝木子老師一直以來的耐心指導和鼓勵！”
    “好啦好啦，你就別給我戴這些高帽子了！”李木子輕輕拍了拍林思婉的肩膀，玩笑道，“瞧瞧你，說不定很快就能成為按分鍾計薪的頂尖人才了，到時候我可得緊緊抱住你這個未來富婆的大腿。苟富貴，勿相忘哦！”
    林思婉笑著回敬道：“得了吧，說不定以後你嫁入豪門，成了闊太太，就裝作不認識我了呢！”
    “哪會呀！”李木子故作認真地說，“咱倆可是鐵杆姐妹兒，隻要你不背著我跟關路那小子搞在一起，我這輩子就跟定你了。”
    “你可別惡心我了！那個嫩弟弟還是留給你自己享用吧！”林思婉笑著調侃道。
    “對對對，咱倆口味確實不一樣，你可是喜歡成熟穩重型的老臘肉！”李木子眨眨眼，繼續開玩笑。
    “你說誰是老臘肉呢！你說誰是老臘肉呢！”林思婉佯裝生氣，笑著追打李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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