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水間飄著濃鬱的美式咖啡香氣，蘇晴舉著一個複古陶瓷杯站在咖啡機前，滿臉都是慍色。
    柳柳聽到聲音，踩著帆布鞋快步走進來：“晴姐，這是怎麽了？”
    “我的杯底刻著名字縮寫呢，現在倒完咖啡摸著就不對。”蘇晴把杯子翻了過來，杯底還沾著未幹的咖啡漬，“剛才肯定有人動過我的杯子。你們人事能不能長點眼，把那些手腳不幹淨的人趁早踢出去。”
    柳柳從消毒櫃取出個馬克杯遞過去：“公司新采購的杯子質量更好，試試這個？你看這啞光釉麵多襯你今天的口紅啊。”
    蘇晴接過杯子時，手指不自覺地蜷縮了一下，柳柳見狀，順勢挽住了她的胳膊，“晴姐，咱們都是同事一場，沒憑沒據的話，可千萬別亂說啊，免得傷了和氣。”
    蘇晴卻顯得有些固執，不肯輕易罷休：“怎麽沒根沒據了？實在不行，咱們就調監控來看看清楚……”
    柳柳連忙勸說，“不至於不至於……晴姐，您大人有大量，就別計較了。您看，也下班了，早點回去吧！”
    林思婉站在茶水間外聽著漸漸遠去的高跟聲，低頭確認手機時間—五點三十分，心想，這姑奶奶果然不是個善茬。
    這時李木子發來了微信消息：“我到金茂大廈了，樓下噴泉這兒等你。”
    電梯降到b1層時，柳柳突然從安全通道跑了出來：“思婉等等！我知道有家新開的杭幫菜，一起吃個飯吧......”
    “啊，我約了一個閨蜜去商場買衣服......”林思婉話音未落，李木子從旋轉門探進半個身子：“思婉！這位是？”
    “嗐，這可真是巧了！”林思婉興奮地拍了拍手，笑著說道，“來來來，我正式給你們介紹一下。木子，這位是柳柳，我的同事兼好友。”
    說著，她又轉向柳柳，介紹道：“柳柳，這位是我的鐵姐們，李木子。我剛轉行，這幾天可是拋夫棄子陪伴我！”
    “哈哈！早就聽聞大名，簡直是如雷貫耳啊！幸會幸會！”李木子爽朗地笑著，伸出手來與柳柳相握。
    柳柳也笑著回握了她的手，氣氛十分融洽。
    李木子接著調侃道：“多虧了你放水，要不然咱們林思婉還沒飯碗呢，得在家喝西北風了！”說完，她還調皮地眨了眨眼。
    林思婉聞言，佯裝生氣地踢了她一腳，“胡說什麽呢，你可別在這兒亂嚼舌根啊！”
    三分鍾後，三個女生擠在噴泉邊的長椅上。柳柳從包裏掏出三顆薄荷糖：“我在這附近住了兩年多了，閉著眼都能說出哪家商場試衣間最大。”
    李木子的眼睛亮了起來：“真的？我們正愁不知道去哪買衣服呢！”
    “國金中心三樓有家店的西裝剪裁特別好。”柳柳撕開糖紙，“上周給外聯部一個翻譯買過......”
    林思婉看著兩人越湊越近的腦袋，提議道：“要不我們邊吃邊聊？”
    大家一拍即合！
    杭幫菜館的雕花窗欞映著暮色，柳柳用公筷給李木子夾了塊龍井蝦仁：“嚐嚐這個，蝦肉裹著茶香特別鮮。”
    “你們公司經常要穿正裝嗎？”李木子咬著筷子尖，“思婉當老師，天天和一些奶娃娃混在一起，不是襯衫就是衛衣，確實該換換了。”
    柳柳從手機翻出工作照：“重要會議要穿套裝，不過咱們公司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她壓低聲音，“誰的同傳失誤最少，周五就可以隨便穿，多巴胺套裝都沒關係。"
    林思婉正舀著宋嫂魚羹，聞言差點嗆到：“那王組長一般穿什麽？”
    “去年年會他穿了水手服。”柳柳笑得肩膀直顫，“還係著紅色領結主持節目。”
    服務員端來最後一道菜，糖醋小排的琥珀色醬汁在瓷盤裏晃動。李木子突然站起來：“我去趟洗手間。”
    等她的身影消失在轉角，柳柳湊近林思婉：“你這個朋友挺有意思，剛才聊到口紅試色，她連前幾年的限量版色號都記得。”
    “木子對色彩特別敏感。”林思婉擦掉桌角的醬汁，“不過她最厲害的是......”
    “我能徒手拆西裝內襯你們信不信？”李木子甩著手上的水珠回來。
    “信信信，怎麽可能不信呢！”林思婉笑著調侃她，“你還能閉著眼敲掉別人的牙結石呢。”
    柳柳笑著合上菜單：“吃完飯就去國金！”
    商場的燈光像銀河傾瀉在光潔的大理石地麵。
    導購員抱著七八套衣服跟在後邊，柳柳從衣架抽出一件霧藍色套裝：“思婉皮膚白，試試這個？”
    林思婉點了點頭。
    更衣室簾子拉開時，鏡中的女孩穿著剪裁利落的西裝，柳柳幫她翻好衣領：“要不要搭條珍珠項鏈？”
    “太老氣了吧？”李木子從包裏翻出銀鏈，“配這個幾何吊墜試試。”
    三人對著鏡子討論時，隔壁試衣間傳來爭執聲。蘇晴拎著連衣裙走出來，看見林思婉明顯愣了一下。
    “晴姐，你也來買衣服？”柳柳笑著打招呼，“這條裙子腰線設計真特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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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晴掃過林思婉身上的新衣服，轉身對導購說：“把我試過的都包起來。”高跟鞋聲漸漸遠去。
    李木子戳戳林思婉：“你同事？”
    “公司的一個資深翻譯。”柳柳把吊牌塞回衣領，“脾氣比本事大……”
    林思婉咳嗽兩聲，“我今天一天就見識到了！”
    柳柳轉移話題：“再去看看鞋子？我知道有家店的方跟鞋特別穩，同傳時站三小時都不累。”
    收銀台排隊時，李木子注意到柳柳在翻手機相冊：“這是你們公司翻譯組？”
    照片裏二十多人擠在聖誕樹前，王組長戴著馴鹿發卡比耶。柳柳指著角落：“這是蘇晴剛入職的時候，那會兒她還紮馬尾呢。”
    林思婉和李木子湊近看了許久，感慨道，曾經也是純美小白花，可惜被工作折磨成了這副模樣。
    商場廣播響起閉館音樂，林思婉拎著三個紙袋說：“我請大家喝奶茶吧？”
    奶茶店還剩最後兩杯珍珠奶茶，李木子把自己的推給柳柳：“你喝吧，我晚上喝甜的睡不著。”
    柳柳插上吸管突然笑出聲：“王組長要是看到我們現在的樣子，肯定要說年輕人就知道吃喝玩樂。”
    “他今早還給我布置書單呢。”林思婉晃著手機，“《醫療器械術語大全》......"
    李木子湊過來看屏幕：“這比我們《口腔知識大全》還恐怖……”
    夜風吹散了奶茶的甜膩，柳柳幫林思婉整理被風吹亂的衣領：“明天穿新衣服來上班。”
    “會不會太正式？”
    “就是要鎮住那些合作方，還有公司裏的那些牛鬼蛇神。”李木子捏捏她的肩膀，“不過，記得把吊牌剪了。”
    “我知道。李木子！”林思婉又轉身著去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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