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罐碎裂的脆響在地窖裏炸開，琉璃複眼如潮水般滾落。
    薑綰踉蹌後退，靴底碾碎幾顆眼珠。每一片碎裂的琉璃裏，都閃過她死亡的片段——有被青銅枝蔓貫穿胸膛的，有在量子實驗室爆炸中汽化的，最駭人的是老年自己用銀簪刺入太陽穴的畫麵，簪尾赫然刻著"丙寅"二字。
    "別看。"蕭決的劍鞘橫掃，將滿地琉璃眼掃入陰影。但那些碎片仍在黑暗中幽幽發亮，像無數星辰墜落在地。
    公子咎的笑聲從酒壇後傳來："熒惑守心之夜，這些眼睛會全部睜開。"他手中的青銅人偶突然轉動脖頸，空蕩的眼窩對準薑綰："你猜，它們現在看著的是哪個時空？"
    薑綰的智能手機突然瘋狂閃爍。
    屏幕上自動打開某個加密文件夾，顯示出一組dna測序數據——正是現代實驗室對蕭決基因樣本的分析報告。而此刻報告末尾多出一行血色文字："觀測者7號已介入，變量清除進度89"
    "酒不是給你喝的。"公子咎撫摸著人偶頭頂的銀簪，"是給"它們"的祭品。"他忽然掀開最近那壇酒的封泥，壇內懸浮的金絲骨架正在重組，逐漸形成螞蟻的形態——與蟲珀裏那隻活蟻一模一樣。
    薑綰突然意識到什麽，猛地扯開衣領。鎖骨下方不知何時浮現出青銅色紋路，正是質子府平麵圖的微縮版。而地窖西北角的位置，此刻正在她的皮膚上滲出細密血珠。
    蕭決突然割破手掌，將血甩向人偶。
    血液接觸青銅表麵的瞬間，竟發出烙鐵淬火般的"滋啦"聲。人偶胸口的銀簪自動彈出，在空中分解成數百根金屬絲，重新組合成星盤形狀——正是青銅鑒邊緣缺失的北鬥九星布局。
    "需要媒介是吧？"薑綰奪過星盤，按在自己流血的鎖骨上。
    劇痛中，她看見無數記憶碎片：
    九鼎生物實驗室裏，自己將注射器刺入某個與蕭決一模一樣的人頸部
    西周墓葬中，戴著青銅麵具的巫祝正在往鼎內投入刻滿量子編碼的龜甲
    最清晰的畫麵是此刻的地窖——但在第三人稱視角下，她正被無數金絲刺穿咽喉
    疼痛達到頂峰時，薑綰聽見另一個自己的聲音："鬆手！"
    星盤突然被無形之力掀翻。地窖角落的陰影裏，緩緩走出個穿白大褂的女子——那分明是現代的自己，左腕卻戴著質子府的犀角韘。更可怕的是，她手中捧著的正是實驗室那麵青銅鑒複製品。
    "你們在製造悖論。"未來薑綰的嗓音帶著電子雜音，"每救他一次，重置進度就推進7。"
    公子咎突然跪地高呼："恭迎司命大人！"
    未來薑綰舉起青銅鑒。鏡麵映出的不是倒影，而是無數交錯的時間線。每條線上，蕭決都以不同方式死去。
    "丙寅日酉時三刻。"她機械地重複，"變量必須清除。"
    就在鏡光即將籠罩蕭決的瞬間，薑綰撲向那壇"九醞春酒"。酒液潑灑在鏡麵上，量子態的未來自己突然扭曲——白大褂下露出青銅機械骨架，心口位置刻著九鼎生物的ogo。
    最後一刻，薑綰看清了酒壇底部的銘文：
    "飲者見未來，醉者得永生"
    地窖突然劇烈震動，所有酒壇同時浮現血手印——那些掌紋，與薑綰的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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