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餘波未平,隱患暗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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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鴉掠過屋簷時,沈清歌正將白瓷罐裏的紫蘇葉一片片鋪在青玉案上。
指尖撫過葉脈的瞬間,她忽然嗅到一絲若有若無的腥甜——本該清苦的藥香裏混進了類似蛇莓汁的酸氣。
"昨日入庫的紫蘇全在這裏?"她轉頭問藥童,腕間銀鐲碰在陶罐邊緣發出脆響。
窗外飄進的雪粒子落在藥櫃暗格裏,那裏原本該躺著三盒北疆進貢的雪蓮。
蕭煜此刻正倚在太和殿蟠龍柱後,漫不經心地把玩著鎏金香囊。
工部侍郎李崇明與禦史台王大人擦肩而過的刹那,他清楚地看見兩人袖口相碰時掉落的銅符——正是影閣暗探昨夜從亂葬崗屍首嘴裏摳出的那種。
"蕭大人好雅興。"兵部劉侍郎突然湊近,身上濃重的龍涎香蓋不住指甲縫裏殘留的朱砂,"聽聞榮王府的梅花開得蹊蹺,不知蕭大人可曾見過雪夜開花的紅萼梅?"
沈清歌的銀針正戳進紫蘇葉脈,針尖突然泛起詭異的靛藍。
她猛地掀開藥櫃暗格,本該存放雪蓮的錦盒裏,整整齊齊碼著十二枚孔雀尾羽狀的幹花。
窗縫漏進的寒風掠過時,那些幹花竟發出類似骨哨的尖嘯。
"這些藥材是何時......"她話音未落,門外突然傳來重物墜地的悶響。
衝出去時隻見藥童倒在雪地裏,七竅滲出的血珠在雪地上滾成赤紅的瑪瑙。
蕭煜在宮門轉角處被三個禁軍攔住去路。
為首的校尉笑得殷勤:"聖上賜了西域葡萄酒,蕭大人不如......"話音未落,他腰間令牌突然被蕭煜用香囊穗子卷走——令牌背麵赫然印著半枚帶齒痕的官印。
沈清歌將銀針沒入藥童百會穴,看著血色由赤轉黑。
她突然扯開藥童的衣襟,胸口浮現的曼陀羅花紋正隨著呼吸詭異地蠕動。
窗外傳來瓦片輕響,她佯裝取藥,袖中艾絨悄悄落在炭盆裏騰起青煙。
"大人小心!"禁軍驚呼聲中,蕭煜旋身避開暗處射來的袖箭。
鎏金香囊在空中劃出弧線,毒液恰好淋在偷襲者的靴麵上。
那人慘叫著抓撓喉頭時,蕭煜瞥見他耳後褪色的刺青——與沈清歌昨夜畫的圖騰如出一轍。
刑部大牢裏,沈清歌掀開蓋著白布的屍首。
當銀針探入咽喉的刹那,她瞳孔驟縮。
本該清除幹淨的餘毒竟在喉骨上結成蛛網狀的金線,這分明是二次中毒的征兆。
"沈姑娘請看。"趙將軍突然現身,玄鐵護腕上沾著新雪,"今早城南挖出七具棺材,裏麵都是本該在疫區火化的屍首。"他攤開掌心,半片孔雀尾羽正泛著與紫蘇葉相同的靛藍。
蕭煜在禦書房外聽見瓷器碎裂的聲音。
透過窗縫,他看見工部侍郎捧著的青瓷瓶裏,暗紅液體正順著龍紋地磚的縫隙流向龍椅下方。
當聖上伸手去接茶盞時,蕭煜的香囊穗子突然掃落案頭鎮紙——茶盞應聲而碎,潑出的茶水瞬間將地磚蝕出蜂窩狀的孔洞。
子時的梆子敲到第三聲,沈清歌站在太醫院簷下,看著蕭煜翻牆時故意晃動的梅枝。
她將染毒的銀針浸入藥湯,水麵突然映出東牆外晃動的黑影。
趙將軍沉重的腳步聲恰在此時從回廊盡頭傳來,驚飛了梅梢積攢整日的雪團。
續)
沈清歌的指甲掐進掌心,借著整理鬢發的動作將艾草灰抹在耳後。
趙將軍的玄鐵甲胄撞開回廊積雪時,她故意打翻藥簍:"勞煩將軍幫臣女尋些艾草。"
厚重的戰靴聲碾過東牆時,蕭煜的烏皮靴恰好落在西窗下。
沈清歌指尖微抖,半截艾草灰落進炭盆,騰起的青煙裏混著安息香的味道。
趙將軍突然轉身對著月亮門暴喝:"誰在那裏!"禁軍衛隊鐵甲碰撞聲霎時朝反方向湧去。
"跟我來。"蕭煜扯下腰間銅符按在藥櫃暗格,檀木藥櫃竟無聲滑開半尺寬的縫隙。
沈清歌被他拽進密道時,嗅到他袖口殘留的硝石味——是影閣傳遞緊急信號時用的火折子味道。
密道石壁沁著百年藥香,蕭煜點燃的蠟燭照見沈清歌發間的雪粒子。"紫蘇葉裏的蛇莓汁遇熱成毒,"她將染靛的銀針插進石縫,"雪蓮被換成孔雀花,遇風能發出傳訊的哨音。"
"工部在龍椅下埋了蝕骨水。"蕭煜攤開掌心,鎏金香囊裏掉出半片帶齒痕的官印,"聖上今日要喝的茶裏摻了朱砂。"他忽然握住她凍紅的手指,"那藥童胸口的曼陀羅..."
"是南詔蠱術。"沈清歌的銀鐲撞在他玄鐵扳指上,聲音脆得像冰淩折斷,"屍首喉骨的金線蛛網,需連續七日下毒。"她睫毛在燭光裏顫了顫,"有人要弑君。"
蕭煜突然將她拽進陰影,溫熱氣息撲在她結霜的耳墜上:"趙將軍腰間掛著孔雀銅符。"石壁傳來規律的敲擊聲,三長兩短,是影閣解除警報的暗號。
沈清歌這才發現他左肩滲著血,混著血水的袖口已結成冰碴。
"你受傷了..."話未說完就被蕭煜用唇堵住,血腥氣混著他慣用的沉水香漫進口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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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拇指抹掉她嘴角血漬的動作比吻還溫柔:"那支袖箭淬了孔雀膽。"
沈清歌撕開他衣襟的手在發抖,直到看見傷口泛著正常的鮮紅才鬆口氣。
蕭煜低笑著將她凍僵的手按在自己心口:"蘇婉在刑部大牢換了三具屍首,趙將軍今早挖出的棺材..."
"是調虎離山!"沈清歌突然攥緊他染血的衣帶,"疫區運出的屍首要經太醫院查驗,若有人替換了..."她瞳孔猛地收縮,"臘月廿三那批屍首,喉骨都帶著金線!"
暗河在腳下汩汩流淌,蕭煜忽然將額頭抵在她肩窩:"聖上每日申時要服金丹。"他聲音悶在狐裘裏,"煉丹房今日領走的朱砂,足夠毒死整個羽林衛。"
沈清歌的銀針突然紮進他後頸,蕭煜肌肉瞬間繃緊又放鬆。"別動。"她指尖順著督脈下移,"你經脈裏怎麽會有曼陀羅..."燭火"啪"地爆開燈花,映出石壁上兩道交疊的影子。
子時的更鼓穿透石壁時,密道突然灌進裹著雪粒的風。
沈清歌袖中銀絲纏住窗欞的瞬間,看見東牆梅枝上掛著半片孔雀尾羽——與趙將軍帶來的證物正好拚成完整的扇形暗紋。
"那具屍首..."蕭煜突然抓起她配藥的玉杵砸向西牆,青磚裂開時露出半卷泛黃的書信。
沈清歌的銀針挑開火漆,殘破的"敕造司"印鑒下,赫然畫著與藥童胸口相同的曼陀羅圖騰。
瓦當上的積雪簌簌墜落,沈清歌突然按住蕭煜要去扯密道機關的手。
透過磚縫,她看見太醫院庫房屋頂上蹲著個裹孔雀紋披風的身影。
那人手中的羅盤指針正對著他們藏身的密道,腰間晃動的銅鑰匙串上沾著暗紅色血漬——與疫區屍首指甲縫裏的顏色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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