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暗影浮現,迷霧漸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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鹽倉鐵門在蕭煜掌下發出腐朽的吱呀聲,孩童的哭喊聲戛然而止。
沈清歌將染血的玉佩塞進藥囊,孔雀簪尾的金絲突然繃直指向東南——那裏是漕運碼頭廢棄的貨倉區,暗市交易最猖獗的蛇窟。
蕭煜用披風裹住她翻過鹽倉高牆,指尖殘留的毒液在青磚上蝕出蛇形紋路。
三更的梆子聲被濃霧吞噬,他們踩著濕滑的瓦片躍入暗巷時,沈清歌的裙擺掃過牆頭藤蔓,幾片紫黑色葉片粘在繡紋上,散發出與鹽倉黑血相同的腐臭味。
黑市奴隸場的燈籠在百步外就蒙著層血紗,守門人臉上覆著青銅饕餮麵罩。
蕭煜忽然捏住沈清歌的後頸,溫熱的藥膏抹過她耳後:"忍著些,這易容膏沾了蛇麻草。"他說話時喉結擦過她發頂,指尖卻冰涼得不似活人。
地牢的黴味混著血腥氣撲麵而來時,沈清歌的銀針在袖中排列成卦象。
最深處鐵籠裏蜷縮的男孩突然抽搐,露出的腳踝上布滿青紫色脈絡,與她上月在太醫院焚燒的疫屍症狀完全相同。
蕭煜的玄鐵扇骨卡進石壁縫隙,暗格裏彈出的毒蒺藜被他用齒尖叼住,銀質扇墜順勢纏住機關軸心。
"二十八宿轉璿璣。"他含糊不清地咬著暗器,手腕翻轉時扇麵展開的鮫綃映出星圖,"勞煩娘子唱段《靈樞》第七篇。"沈清歌將藥囊甩向空中,當歸與苦參紛落如雨,清亮的醫訣伴著藥材落地的節奏,竟與機關齒輪咬合聲嚴絲合縫。
石門轟然洞開的刹那,蕭煜突然攥住她手腕:"地上有東西別碰。"月光從頭頂裂隙漏下來,映得滿地粘液泛著熒綠。
沈清歌的繡鞋尖剛要觸到青磚,一隻通體血紅的壁虎從她裙底竄出,舔食粘液後瞬間脹成拳頭大爆裂開來。
地下室囚籠裏的人們發出夢囈般的呻吟,有個老婦人的指甲縫裏嵌著半片金箔,正是太醫院禦用藥箋的封漆。
沈清歌用銀簪挑開昏迷男子的衣襟,膻中穴處的黑斑突然蠕動起來,她立即將犀角粉撒在燭火上,藍焰中浮現的經絡圖竟與蕭煜昨日所中奇毒同源。
"別動!"蕭煜突然扣住她要施針的手。
那男子鎖骨下緩緩浮現的朱砂印跡,分明是影閣死士接令時才會顯現的鶴紋。
沈清歌的針尖懸在距皮膚半寸處顫抖,藥囊裏染血的玉佩突然發燙,燙得她心口那處舊傷又開始滲血——去年端陽蕭煜為她擋箭時,箭簇也帶著這樣的鶴紋。
地牢頂棚突然簌簌落下灰塵,蕭煜染毒的左手泛起不正常的金芒。
沈清歌默不作聲地將解毒丸壓在舌下,餘光瞥見那些昏迷者手腕內側的針孔,排列方式正是她獨創的九轉還魂針法。
最深處鐵鏈響動,白發老者突然睜開的雙眼裏,瞳孔分裂成雙蛇形狀。
"閣主..."老者嘶啞的呼喚讓沈清歌的銀針脫手墜地。
蕭煜袖中飛出的玄鐵扇削斷鐵鎖,卻在觸及老者的瞬間被毒血腐蝕出蜂窩狀孔洞。
沈清歌的孔雀簪突然自發髻脫落,金絲纏繞著老者腕間褪色的五彩繩——與她係在幼弟腕間的絡子出自同一塊絲帛。
地牢入口傳來瓦罐碎裂聲,所有燭火同時變成幽綠色。
蕭煜猛地將沈清歌推向石柱後方,她後腦撞上凸起的鷹隼浮雕,昨夜鹽倉屋頂的血色圖騰在此處完整重現。
昏迷者們突然整齊地屈起右手小指,正是影閣傳遞暗號的手勢。
"別看他們的眼睛!"蕭煜的披風罩住她頭頂,布料撕裂聲混著毒針沒入石壁的脆響。
沈清歌在黑暗中摸到老者冰冷的掌心,脈搏跳動的頻率竟與蕭煜毒發時的心跳完全重合。
血腥味突然濃重起來,她藏在袖中的犀角粉開始自發凝聚成虎頭紋路。
甬道盡頭傳來鐵鏈拖拽聲,三十六個青銅燈籠同時熄滅。
青銅燈籠熄滅的刹那,蕭煜的玄鐵扇擦著沈清歌耳畔飛旋而過。
三枚淬毒的柳葉鏢釘進石柱,濺起的火星映出看守者臉上的青銅饕餮麵罩——那麵罩右下角豁了個口子,露出青黑潰爛的皮膚。
"影閣的狗也配來蛇窟嗅骨頭?"看守者的鐵鏈拖過青磚,暗紅鏽跡裏爬出密密麻麻的赤蟻。
十三個打手從陰影裏鑽出來,刀刃都抹著與囚徒腳踝相同的青紫色毒液。
蕭煜將沈清歌護在牆角,染毒的左手藏在袖中結印。
最先撲來的疤臉漢子突然踉蹌著跪倒,脖頸暴起的血管裏似有金線遊走——方才擦肩而過時,蕭煜的扇墜早已將蛇麻草毒粉彈進對方衣領。
"用影閣的毒對付影閣的人?"看守者突然掀開麵罩,潰爛的嘴角咧到耳根。
他咽喉處赫然紋著血色鶴紋,與沈清歌玉佩上的一模一樣。
蕭煜瞳孔驟縮,袖中暗扣的毒蒺藜竟遲疑了半瞬。
鐵鏈破空聲裹挾腥風襲來,蕭煜旋身避讓時,打手們的刀鋒已將他逼至牆角。
沈清歌的銀針剛要出手,卻見看守者踹翻了盛滿藥汁的木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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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黑色液體漫過青磚,那些昏迷的囚徒突然痙攣著站起,手腕針孔裏鑽出細如發絲的蠱蟲。
"小心蠱毒入眼!"蕭煜用披風卷住沈清歌甩上橫梁,自己卻被鐵鏈纏住腳踝。
打手們的刀尖刺破他肩頭時,暗紅血珠濺在蠱蟲堆裏,竟燒得那些毒蟲吱吱作響。
看守者麵色驟變:"你的血......"
蕭煜趁機咬破舌尖,含血噴在玄鐵扇麵。
鮫綃遇血顯形,星圖化作三十六道銀芒射向燭台。
幽綠色火焰轟然暴漲,將撲來的蠱蟲燒成灰燼。
沈清歌趁機甩出藥囊,當歸與苦參混合著犀角粉在火中炸開藍霧。
"閉氣!"她拋出浸過藥汁的絹帕。
蕭煜淩空接住蒙住口鼻,染毒的左掌狠狠拍向地麵。
青磚縫隙裏殘留的蛇形毒液突然活過來似的,順著打手們的褲腳蜿蜒而上。
方才還凶神惡煞的壯漢們頓時哀嚎著抓撓皮膚,潰爛處鑽出的毒蟲反噬其主。
看守者暴喝著擲出鐵鏈,蕭煜卻鬼魅般貼地滑至他身後。
玄鐵扇骨精準卡進青銅麵罩的豁口,猛力一掀——麵罩下腐爛的半張臉上,竟用金線繡著太醫院禁用的五毒紋!
"去年臘月失蹤的藥童......"沈清歌的銀針懸在昏迷老婦膻中穴上顫抖。
她認得這張臉,禦藥房采辦太監崔祿,曾親手將疫區孩童的名冊遞給她父親。
蕭煜的扇刃抵在崔祿喉頭,卻見對方潰爛的皮肉裏突然鼓起遊動的血包。
沈清歌厲聲提醒:"他要放血蠱!"話音未落,崔祿整顆頭顱已如熟透的膿皰般炸開,飛濺的黑血中竟藏著數百隻血鶴狀的蠱蟲。
"閉眼!"蕭煜轉身將沈清歌按進懷裏,染毒的披風舞成屏障。
血鶴蠱撞上毒霧的刹那,羽翼上的金粉與蛇麻草發生劇烈反應,在黑暗中燃起妖異的紫火。
待火光熄滅,地上隻餘十三具打手的白骨,關節處還插著淬毒的銀釘。
幸存的囚徒們突然集體嘔吐,黑水裏浮出結成蛛網狀的蠱蟲殘骸。
沈清歌蹲下身查看,指尖剛觸到黏液,袖中犀角粉突然凝成虎頭紋路指向東南——正是蕭煜昨日毒發時倚靠的方位。
"九轉還魂針的倒逆用法。"她撚起一根沾著金粉的銀針,聲音發緊,"這些針孔...是我上個月在太醫院丟失的那套冰魄針所留。"
蕭煜沉默地擦拭扇麵血漬,玄鐵映出他緊繃的下頜線。
忽有冰涼之物落進沈清歌掌心,是半枚被毒血腐蝕的青銅鑰匙,匙柄處鶴紋缺了左翅——與蕭煜腰間玉佩的裂紋嚴絲合縫。
地牢深處傳來鐵鏈斷裂的悶響,那些蘇醒的囚徒開始用指甲在地上劃刻星圖。
沈清歌的孔雀簪突然發出蜂鳴,金絲指向蕭煜心口的位置,昨夜為他施針時發現的陳舊針眼正泛著詭異的金芒。
蕭煜忽然握住她要觸碰自己心口的手,染血的指尖在她掌心畫了半闕卦象。
遠處傳來更夫沙啞的梆子聲,四更天的霧氣漫進地牢,將那些未幹的血跡暈染成模糊的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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