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陰謀潰敗,榮耀加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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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琉璃瓦上的露水滲進蕭煜後頸時,他袖中藏著的那枚龜甲突然發燙。
    張公公的拂塵纏上他腳踝的刹那,二十三種毒物混合的迷煙正從他腰間玉帶扣的暗格裏噴湧而出。
    "小兔崽子玩陰的!"張公公的蟒紋曳撒沾上迷煙瞬間變成詭異的靛藍色,身後十二個黑衣番子像被掐住喉嚨的鵝群踉蹌起來。
    蕭煜順勢踩著藻井殘存的木雕螭首翻身躍起,順手扯過最近那個番子臉上蒙著的黑布。
    "老閹狗看清楚了!"他蘸著臂彎傷口滲出的血往喉結處抹出顆紅痣,眨眼間連聲線都變得與那番子一模一樣,"您上月克扣東廠炭敬的三千兩雪花銀,可都埋在城隍廟石獅子底下呢!"
    曬藥場石臼裏搗碎的龍膽草突然騰起青煙。
    沈清歌的銀針穿過煙霧,精準挑開蘇婉耳後薄如蟬翼的假麵。
    太醫院眾人倒吸冷氣——那假麵內側竟用魚膠黏著半片浸過朱砂的桑皮紙,正是用來偽造藥材標記的模具。
    "去年臘月你領的砒霜分量不對。"沈清歌將銀針在父親官袍的龍膽草汁裏浸了浸,針尖立刻顯出詭異的紫斑,"藥庫當值的陳藥童如今在城郊義莊當仵作,你說他會不會記得蘇醫女領藥時......"
    蘇婉染著蔻丹的指甲突然暴長三寸,直撲沈清歌咽喉。
    三根銀針帶著北鬥七星的軌跡釘入她肩井穴時,曬藥場東牆突然轟然倒塌。
    二十八個戴著青銅獸麵的黑衣人破牆而入,為首之人腰間懸著的鎏金鈴鐺正與蕭煜易容時掉落的玉玨相撞。
    "影閣辦案!"蕭煜撕開番子服露出暗紋織金的墨色勁裝,手中拋出的玄鐵令牌徑直嵌入張公公腳下三尺青磚,"三年前慈寧宮走水的桐油,去年漕運沉船的金絲楠木——公公要不要看看閣裏給您備的謝罪折子?"
    禦花園假山突然裂開道兩丈寬的縫隙。
    八匹汗血寶馬拖著的囚車碾過滿地芍藥,車轅上綁著的銅壺滴漏正指向寅時三刻。
    當蕭煜將浸透守宮砂粉的名冊摔在張公公臉上時,養心殿方向突然傳來九聲鍾鳴。
    "陛下口諭!"騎著白蹄烏的傳令官高舉鑲滿東珠的紫檀匣,"今有忠勇之士呈送要物,特賜......"
    沈清歌的銀針突然發出蜂鳴。
    她望著匣蓋上用金粉繪製的纏枝蓮紋,忽然想起昨夜父親官靴碾碎的那塊檀木腰牌——那本該隨著二十年前太醫院那場大火化為灰燼的舊物,此刻竟在晨光中泛著新鮮的鬆脂光澤。
    宮牆外隱約傳來鑾駕特有的鸞鈴聲,混著某種熟悉的沉水香,正沿著禦河漂來的浮萍緩緩漫過朱紅牆根。
    養心殿的鎏金簷角刺破晨霧時,沈清歌的銀針正懸在紫檀匣上三寸。
    蕭煜突然攥住她手腕,用沾著守宮砂粉的指尖在匣蓋纏枝蓮紋的凹槽裏重重一抹,金粉混著朱砂頓時洇開成詭異的絳紫色。
    "蕭卿接旨!"
    傳令官的聲音驚飛簷下白鷺,沈清歌望著匣中滾出的明黃絹帛,突然想起昨夜父親官靴碾碎的檀木腰牌——那本該是二十年前就焚毀的物件,如今卻帶著新刨的鬆木香,倒像是有人刻意做舊的贗品。
    三日後慶功宴的琉璃盞斟滿西域葡萄酒時,沈清歌的銀簪正挑開第七個錦盒的鎖扣。
    禮部侍郎夫人湊過來看皇帝賞賜的南海夜明珠,袖中卻滑出塊摻著沉水香的帕子。
    "沈醫女可聽說城西柳家的事?"侍郎夫人染著鳳仙花汁的指甲叩在夜明珠上,"那位柳如煙小姐上月診出心疾,如今卻日日與些江湖遊醫廝混——前兒個有人瞧見她在城南破廟,給個渾身潰爛的乞丐喂藥丸子呢。"
    蕭煜突然從宴席另一端拋來顆核桃。
    沈清歌抬手接住的刹那,發現核桃殼上竟用金漆畫著柳葉紋——正是三日前她在張公公衣領內側發現的暗記。
    禮部侍郎夫人突然掩口驚呼,順著她視線望去,柳如煙正扶著廊柱劇烈咳嗽,素白帕子邊緣隱約露出半枚靛青指印。
    "沈姑娘!"柳如煙踉蹌著撲到宴席中央,腕間銀鐲撞在青玉案上發出脆響。
    沈清歌扣住她脈門的瞬間,嗅到股混雜著龍涎香與硫磺的古怪藥味——像極了太醫院密檔裏記載的"浮生醉"。
    蕭煜的玄鐵令牌突然貼著沈清歌耳畔飛過,精準擊落柳如煙鬢邊搖搖欲墜的翡翠步搖。
    那步搖墜子落地時裂成兩半,露出中空處藏著的半截烏木令牌——正麵刻著與張公公衣領相同的柳葉紋,背麵卻用朱砂畫著古怪的星象圖。
    "柳姑娘這心疾倒是稀奇。"沈清歌的銀針在燭火下泛著幽藍光澤,"明日巳時太醫院要查驗各府呈上的避疫方子,不如......"
    宮牆外忽然傳來急促的馬蹄聲。
    十八盞琉璃宮燈同時搖晃起來,柳如煙袖中突然竄出隻通體雪白的信鴿。
    蕭煜擲出的酒盞在空中碎成齏粉,紛紛揚揚的瓷片裏,沈清歌看見信鴿爪間閃過道熟悉的金芒——正是三日前從紫檀匣中消失的纏枝蓮紋金箔。
    "沈醫女救命!"
    柳如煙突然攥住沈清歌的杏黃宮絛,染著蔻丹的指甲深深掐進她腰間香囊。
    沈清歌感覺有冰涼物件滑進袖袋,低頭時正對上柳如煙含淚的眼眸——那瞳仁深處竟浮著層詭異的青灰色,像極了父親藥典裏描繪的"傀儡蠱"。
    蕭煜的墨色大氅突然罩住兩人。
    沈清歌在黑暗中摸到柳如煙後頸凸起的銀針,針尾雕刻的北鬥七星紋路讓她指尖發顫——這分明是已故太醫令獨門打造的"璿璣針"。
    "明日巳時......"柳如煙氣若遊絲的聲音混著血腥味,"城南義莊......陳藥童的驗屍簿......"
    宮燈重新亮起時,柳如煙已昏倒在織金地毯上。
    沈清歌的銀針還懸在半空,蕭煜卻捏著塊沾血的核桃殼衝她挑眉——那上麵新刻的星象圖,正與柳如煙令牌背麵的圖案嚴絲合縫。
    沈清歌將染血的銀針浸入葡萄酒,看著殷紅酒液逐漸變成渾濁的黛青色。
    宴席角落傳來禮部侍郎夫人與太常寺卿家小姐的竊竊私語,零星的"心疾蠱毒陳年舊案"飄進耳中。
    她轉頭望向窗外,宮牆根浮萍簇擁的禦河水正倒映著柳葉紋令牌的微光,而那本該漂向城外的浮萍,此刻卻詭異地朝著太醫院曬藥場的方向聚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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