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刺殺隊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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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時,鬆針在夜風裏碎成簌簌輕響。柳如煙踩著三淺一深的步法掠過胡楊林,狼頭紋麵甲下的目光精準掃過十九道新刻刀痕 —— 那是暗衛們用刀背刻下的自身弱點,唯有真正的死士才敢在胡楊樹幹上剖白致命破綻。暗衛首領 "夜狼" 正單膝跪在老榆樹陰影裏,肩甲上的血鏽混著新結的痂,在月光下泛著鐵青色冷光。
    "大人,按您吩咐,各人所長都滲了狼血拓在樺樹皮上。" 夜狼遞出的卷宗邊緣還帶著鬆脂熱氣,十九道指痕深深嵌進樹皮,顯然是用毒匕首尾端刻就。柳如煙指尖劃過第一頁,狼毫勾勒的淬毒手法圖旁,用朱砂標著 "艾草紋改良版",正是三日前她在沙麵破陣時用過的毒理。
    樺樹皮在掌心翻卷,墨線突然在第三頁劇烈震顫 —— 那是幅用細沙混著人血繪就的袖箭軌跡圖,七枚弩箭的落點竟在咽喉處排成北鬥狀。柳如煙指腹碾過圖中星位,忽然想起第七道黑影出箭時,靴底沾著的紅柳峽細沙曾在她肩甲磕出半道月牙痕。
    "這五人。" 她的指尖依次點在繪著蛇形軟鞭、淬毒短刃、沙下潛蹤、狼嚎擬聲、以及毒針的樹皮上,最後停在那道北鬥袖箭圖,"加上 " 夜狼 " 你。"
    夜狼麵甲下的瞳孔驟然收縮,掌心跳出的血珠恰好落在 "煞" 字暗紋中央 —— 那是柳如煙昨夜新刻在胡楊樹上的隊名,刀鋒入木三分,樹汁混著沙礫在筆畫間凝成暗紅結晶。
    "末將......" 夜狼喉間滾過沙礫摩擦般的聲響,作為第三暗隊的首領,他從未想過會被編入一線刺殺組。柳如煙卻突然扯下他的麵甲,借著月光審視他左眼角那道貫穿顴骨的舊疤 —— “突厥彎刀痕跡”。
    "你的刀,該去西突厥王帳劃開暗門。" 柳如煙將暗衛令拍進他掌心,令牌背麵的 "定" 字與他頸間的狼牙項鏈相撞,發出清越鳴響,"子時五刻,帶這五人去沙坑試練。記住,你們靴底的赭色沙礫,必須蓋過西突厥細作的艾草香。"
    未選中的二十四名暗衛在胡楊樹下跪成兩列,柳如煙走過時,特意在那個擅使迷煙的瘦子麵前頓了頓。他頸間的銀鈴暗紋輕輕晃動,正是三日前毒煙中替她擋住致命匕首的信號。"你的煙,留著熏西突厥的信鴿。" 她指尖劃過他麵甲上半舊的狼眼紋,"從明日起,帶領餘下兄弟在紅柳峽北口布三重沙雷陣 —— 若讓細作的馬蹄踏進沙礫半寸,便用你的迷煙嗆啞自己的嗓子。"
    夜風掀起她鬢角碎發時,柳如煙忽然瞥見胡楊樹後閃過半片流螢 —— 那是蕭戰霆專屬的聯絡信號。她指尖在樹幹上連敲三下,流螢軌跡立刻化作三道急刹的弧線,正是昨夜他在鬆林邊緣比劃過的手勢。
    沙坑方向傳來悶哼時,柳如煙正在查看第五人的資料:那是個總低著頭的瘦高漢子,樺樹皮上隻畫著雙布滿老繭的手。她忽然想起三日前打鬥時,這人曾用兩根鬆針封了她膻中穴,卻在袖箭擦過她肩甲時,故意偏了三分角度。
    "你叫 " 狐 "?" 柳如煙盯著他靴底幾乎磨穿的暗紋,那是隻有長期在沙下潛行者才會有的磨損,"用鬆針能破我三成防禦,很好。" 她忽然甩出虎骨刀,刀風擦著他耳際削落三枚沙棗,"子時七刻,帶著你的鬆針,去探紅柳峽暗河入口 —— 若被暗衛發現,就把自己埋進沙裏當三個月路標。"
    瘦高漢子抬頭時,眼裏閃過一絲詫異 —— 這個命令,正是當年蕭戰霆訓練第三暗隊時的 "死士入門考"。柳如煙轉身走向篝火堆,火舌舔舐著新刻的 "煞" 字木牌,火星濺在她腕間舊疤上,恍惚間竟讓她想起荒島求生的場景。
    當五道黑影在沙坑排成北鬥陣時,柳如煙忽然聽見遠處傳來三聲狼嚎 —— 比鎮北軍聯絡信號多了個尾音,正是她方才敲樹時暗改的密令。她摸著暗衛令上的 "定" 字紋路,忽然明白蕭戰霆為何將這隊暗衛交給她:這些身上帶著定遠村印記、借糧傷痕的死士,唯有她能讓他們在沙下潛行時,既記得軍規,又不忘人味。
    "從明日起,你們的刀,隻認三種信號。" 柳如煙抽出虎骨刀,在沙麵劃出三道重疊的狼頭紋,"蕭戰霆將軍的碎玉響,我的虎骨刀鳴,還有......" 她忽然指向篝火中即將燃盡的蒲公英,"當沙礫在刀鋒上凝結成蝶時,便是西突厥王帳的喪鍾。"
    夜狼盯著沙麵上的狼頭紋,忽然想起方才在樺樹皮上看見的最後一頁:那是柳如煙用自己的血,畫下的蕭戰霆肩甲狼首紋 —— 刀痕裏藏著隻有他們暗衛能看懂的路線,正是直取西突厥太子咽喉的最佳路徑。
    子時將盡,五名暗衛的靴底已沾滿新的赭色沙礫,暗衛們壓抑的呼吸聲中,柳如煙握著卷成狼耳狀的樺樹皮,抬手示意解散後走向主帳。燭影裏,蕭戰霆正對著輿圖用碎玉輕敲玉門關糧道,甲胄肩帶滑落半寸,露出鎖骨下方那道刀痕 —— 那是2年前瘟疫發生時,到定遠村附近送藥被刺殺時的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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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煞組六人,夜狼領首。" 柳如煙將樺樹皮拍在沙盤西突厥王帳位置,五枚沾著沙礫的木簽呈北鬥狀散開,"狐擅潛沙,配給暗河圖;淬毒的 " 艾草 " 負責改良見血封喉,需三桶紅柳汁液;使袖箭的 " 北鬥 ",讓他跟著斥候學辨風向。" 她忽然瞥見蕭戰霆案頭攤開的密報,邊緣朱砂圈著 "祈天地祭典" 四字,墨跡新鮮得能蹭髒指尖。
    蕭戰霆擱下碎玉,狼首紋肩甲在燭火下投出陰影,恰好覆蓋住柳如煙腕間舊疤:"西突厥曆法,十五日後天狼星現,便是他們一年一度的祈天地祭。" 他指尖劃過輿圖上那座形似狼首的神山,"屆時王帳全員會在祭台齋戒三日,太子必須親自捧著 " 天狼之心 " 登上祭壇 —— 那是枚嵌在黃金狼首裏的鴿血紅寶石,重八斤七兩,用三十六道暗扣鎖在頸間。"
    柳如煙摩挲著暗衛令上的 "定" 字,忽然意識到自己作為現代殺手的知識盲區:"祭典流程?"
    蕭戰霆抬眼時,燭火在他瞳孔裏跳了兩跳,像極了她初入鎮北軍,他第一次教她辨識狼嚎暗號時的眼神:"子時初刻,太子會在祭台東側淨身,由十二名巫女環繞誦咒;卯時三刻登壇,必經三道狼火門,每道門由兩名金吾衛持刀鎮守;正午時分獻祭品,祭壇周圍三百步內,沙麵下埋著七圈淬毒拒馬樁。" 他忽然抽出腰間短刀,在沙盤上刻出祭壇平麵圖,刀痕與她昨夜在胡楊樹上刻的 "煞" 字筆畫嚴絲合縫,"最棘手的是,祭典期間王帳所有暗門都會用狼血封死,唯有祭壇下方的密道,直通西突厥老可汗的棺槨 —— 那是他們王族的最後退路。"
    柳如煙默默記下這些細節,掌心的虎骨刀紋路無意識地壓著輿圖上的祭壇標記。蕭戰霆忽然伸手,用碎玉尾端在她手背畫了個逆時針狼頭 —— 這是隻有他們二人知曉的 "死戰不退" 暗號:"祭典那日,狐的潛沙路線必須穿過拒馬樁下的暗河,夜狼的刀要在太子捧起 " 天狼之心 " 時,同時切斷三十六道暗扣。" 他的指腹擦過她手背上的沙礫,聲音輕得像鬆針落地,"而你的虎骨刀,要替我擋住老可汗棺槨裏的機關弩。"
    告退時,柳如煙在帳外站了足足三息 —— 蕭戰霆方才畫狼頭時,用的是現代特種部隊的戰術手勢,那是她作為殺手穿越到古代後,唯一教過他的近身格鬥暗語。這個發現讓她心跳漏了半拍,卻又在摸到腰間暗袋裏的碎玉時,忽然安定下來。
    回到營帳,柳如煙點燃狼油燈,羊皮紙上的暗語在火光中浮現:她用現代速記法結合鎮北軍密令,將刺殺步驟拆解成十二道沙畫符號。當寫到 "狐需在拒馬樁下毒時混入蛇毒刺坑沙礫" 時,筆尖突然頓住 —— 蛇毒刺坑,正是她現代殺手組織裏的獨門毒理,如今卻與西突厥的艾草紋暗語完美融合。
    最後一頁,她用蕭戰霆教她的狼嚎音節,畫了串隻有 "煞" 組能看懂的訓練暗語:北鬥狀的七個星點旁,分別標著袖箭角度、沙下閉氣時辰、毒針淬製火候。墨跡未幹,她便聽見帳外傳來三聲混著沙礫的狼嚎 —— 那是夜狼在確認收到指令,第三聲尾音裏藏著幾乎聽不見的匕首輕顫,正是她今日新教的 "死士待命" 暗號。
    吹滅油燈前,柳如煙望著案頭那半株枯蒲公英 —— 三日前篝火裏的殘絮,此刻竟在狼油燈的熱氣中微微舒展。她忽然想起蕭戰霆介紹祭典時,指尖劃過祭壇標記的力度:那是隻有在萬軍之中鎖定敵方主將時,才會有的精準與狠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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