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黔西南:萬峰列陣、峽穀深吟與邊陲之地的沉默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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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吳阿蒙。
    黔西南,是我走進貴州以來,第一次感受到“山在等人”的地方。
    前一站黔南,是水,是軟,是輕。而一踏入黔西南,我便明白,這一章要以石為筆、以骨為線、以風為墨,寫下一首不喧嘩卻不容忽視的山地詩。
    列車駛入興義,遠山如浪,雲影如幔,石峰從地表拔起,像一群古代將軍默立於黔西邊緣,仿佛守著這片從未真正被“馴服”的土地。這裏沒有貴陽的速度,也沒有荔波的清靈,但卻有一種“定”——不動如山,沉靜如經。
    我下車那刻,腳一踏地,心就沉了一寸。
    我翻開《地球交響曲》地圖,在貴州最西端、與雲南相鄰的邊界線落下一筆,寫下:
    “第132站:黔西南。山不說話,但句句在理;峰不搖頭,卻字字入骨。”
    一、萬峰林下:石寫的經,人在其間行走
    我第一站,去了萬峰林。
    站在高處俯瞰,萬座石峰如浪潮列陣,整齊而浩蕩,仿佛地球在這裏用力長出一排排巨齒。沒有高原的冷峻,也沒有丘陵的柔和,它們是“有棱角的群體”,每一座都是獨立的生命,又彼此響應。
    我借宿在一位老布依族村民家中,老人姓龍,一生未出過貴州,卻能用布依語講述山的脾氣、風的方向。
    他指著一座尖峭的石峰說:“你別看它站著不動,三百年前那兒塌過一次,塌下來的石頭,就砸在我祖爺的田裏。”
    我問:“你恨山嗎?”
    他笑:“不。山也是有脾氣的老鄰居。”
    我寫下:
    “萬峰林不是看景,是學態度。
    它們不爭,不搶,不怒,卻時時在提醒你:真正的存在,不必出聲。”
    二、馬嶺河峽穀:地裂之間的水聲記憶
    第二天,我去了馬嶺河大峽穀。
    這是貴州最震撼的水文奇觀之一。峽穀如刀,水聲如雷,從天而降的瀑布一線線垂下,像天邊的裂帛撕進地心。峽穀兩岸蒼翠欲滴,藤蔓如橋,鳥鳴偶至,仿佛一場上古祭祀未完。
    我順著棧道而下,在某個隱秘的石洞中偶遇一位繪畫者。他來自廣東,已在這裏紮根兩年,專畫水與石之間的關係。
    他說:“在城市裏,我畫得太滿;來到峽穀,我隻敢留白。”
    我懂了。他是在學會如何讓自然“講述”。
    我寫下:
    “馬嶺河不是奔流的水,而是地球肌理上突兀的皺褶;
    水衝不掉石,石不拒水,它們爭中生美,破中見靜。”
    三、布依村寨:山穀深處的慢生活主義
    我隨後去了貞豐的一個布依族山村。
    這裏沒有網紅民宿,沒有商業景點,隻有木屋、炊煙、狗吠與田野。孩子在溪邊追魚,老人坐在藤椅上織布,黃狗守門,雞啄階磚。我坐在堂屋喝茶,村長問我:“你城裏人,坐得住嗎?”
    我笑了:“坐不住也得學。”
    他遞來一張染藍的布:“我們布依人活得慢,不是落後,是不願忘記怎麽和山相處。”
    我寫下:
    “慢不是停,是讓時間有厚度;
    黔西南的布依村落,不是拒絕城市,而是在提醒城市:不是所有腳步都該踩油門。”
    四、興義老街:商路交匯的文化沉積帶
    興義,是一座邊城,也是商道的節點。
    我走進興義老城的背街小巷,發現這裏並不“舊”,而是“靜”。一間書鋪裏,有人泡茶,有人寫信,有人在打字。我與老板閑聊,得知這裏曾是茶馬古道的連接站,從雲南、廣西、貴州過來的馬幫,都會在此歇腳。
    “這裏以前是喧嘩的,”他說,“現在隻是換了方式繼續熱鬧。”
    我望著窗外平平無奇的街景,忽然明白,一座城的真正底氣,不是現在熱不熱,而是曾經經曆過多麽複雜的安靜與複雜。
    我寫下:
    “興義像一個懂事的中年人,年輕時翻山越嶺,如今學會了按部就班,
    但一旦你靠近,它會用一口舊茶告訴你:我沒忘。”
    五、地圖落筆·下一站畢節
    我在黔西南停留五天。
    五天裏,我沒有聽到高聲宣揚的口號,也沒有遇見讓人狂拍的熱點,但我從石頭、山峰、峽穀、藍布與火塘中感受到一種極其可靠的“沉默力量”。
    這是一種“民族內骨骼”的力量,一種不為外人定義自己、也不著急對世界解釋的自洽感。
    我攤開《地球交響曲》地圖,在貴州西部邊陲之地,穩穩落筆:
    “第132章,黔西南已記。
    她是一片沉默中的結構,
    一幅不用線稿就能立起的山地草圖。”
    下一站,是畢節。
    我要從石林密布的黔西南,向西北翻越烏蒙群山,進入那片被稱為“貴州屋脊”的高原穀地,去看赫章、威寧、大方、織金,去了解一座在高處冷靜生長的城市群。
    我背起行囊,山風不言,我低語回應:
    “峰已送我,嶺在前招——畢節,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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