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平頂山:黑金之下的無聲辛歲,石窯之上的小城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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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吳阿蒙。
從南陽出發北上,初入伏牛餘脈,我搭上了駛往平頂山的7066次列車。車窗外,初冬的農地浮起晨霜,山嶺之脊如眠伏的巨獸,沉靜且厚重。火車穿過丘陵,駛入一片煤礦、鋼鐵與曆史織就的城市——平頂山。
這是一座典型的“老工業城市”。曾因煤而興,因鋼而強;也曾因資源枯竭而沉寂、轉型。人們給它兩個名字,一個叫“黑金之都”,一個叫“鷹城”。我來這裏,不隻是為了看一看礦井與廠房的記憶,更是想看看在石頭的陰影下,一座城市怎樣改寫自己的命運。
一、老礦區與石板街:黑與白之間的灰色記憶
我的第一站是舞鋼礦區,跟隨一位年逾六旬的退休礦工李師傅,重返他工作了三十年的地方。
“你看這地兒,現在綠化了,以前全是煤灰,天是灰的,路是黑的,人心是熱的。”李師傅一邊說,一邊指著舊井塔的方向。
我站在封閉已久的主井口前,鋼結構生鏽,樓梯斑駁。風穿過塔架,發出低沉的嗡鳴。李師傅突然頓住腳步,望著遠方,“你知道麽?當年我在井下,整整八個小時,聽不到一句人聲,就靠腦袋想我閨女長大啥樣。”
那一刻,我忽然理解了什麽叫“黑金之下的歲月”,那不是礦石,是一代人的青春,是他們咬牙守住的沉默。
我寫下:
“平頂山的煤,不是冷硬的塊狀資源,
而是一個個工人在黑暗中攥緊的尊嚴;
她不是曆史的遺跡,而是血脈中流過的黑。”
二、鷹城舊事:一座城的名字與脊梁
第二日,我來到鷹城廣場,這片被市民稱為“老鷹台”的地方,曾是平頂山最初的城市核心。
當地傳說,平頂山因山頂如砥平而得名,“鷹”則源於平地崛起、如鷹展翅。廣場邊的平煤集團展覽館陳列著老照片,黑白影像中,年輕的礦工、女拖拉機手、煉鋼工笑得很亮。
我遇到一位老太太,推著孫子在廣場邊曬太陽。她說:“以前我們不說‘你是哪人’,都問‘你是幾號礦的’。”
我看向廣場正中的雕塑,那是一雙展開的翅膀——是礦工的肩,也是城市的魂。
我寫下:
“平頂山的名,不靠山水煙霞,
靠每一位默默奉獻的人;
她的鷹,不是展翅高飛,而是扛住風雪的力量。”
三、石窯溝的孩子:沉重與童年的並存
在郊區的石窯溝村,我遇到了十二歲的孩子小誌。
“你是來畫畫的記者嗎?”他問我,懷裏抱著一隻灰貓,頭發亂亂的,眼神卻亮。
我說我在寫書,他眼睛一亮:“你寫我們?寫我們這兒也有小賣部,也有跳繩,也有……”
他拉著我走進他家,那是一棟低矮的紅磚房,牆上貼著“安全生產、文明采礦”的舊標語。他父親在附近一家轉型中的洗煤廠上班,一身黑,話不多,卻衝我點頭笑了。
吃晚飯時,小誌悄悄告訴我:“其實我想當畫家,但我爸說,咱不求出名,隻求正經活著。”
我握住他的手,說:“你可以畫,也可以活得正經,兩樣不衝突。”
我寫下:
“平頂山的孩子,在礦井的影子下長大,
他們不是黑色的複製品,
而是石頭縫中也能發芽的光。”
四、鋼鐵廠的轉身:從轟鳴到智慧
我拜訪了平頂山一家正在轉型的國企鋼鐵廠。
負責人說:“我們現在搞智能製造,引入機器人,雖然產量下降了,但安全率提升了好幾倍。”
在無人車間,我看著機械臂搬運鋼板,如流水般流暢,而牆上還掛著“質量是生命”的老標語。
“以前靠人死扛,現在靠科技活著。”工程師說完,抬頭望了望天,灰中泛藍。
我寫下:
“平頂山的鋼,不再是熾熱的怒吼,
而是低調的重構;
她學會了溫柔地強大。”
五、新城與希望:石頭上的綠意
最後一晚,我住在新城區一家青年旅社。
來自全國各地的年輕人,在這兒搞設計、做電商、開咖啡店、學電焊、讀夜校。旅社老板娘是個三十歲出頭的返鄉女青年,她說:“我不想在北上廣漂,回來後,發現咱家鄉也能當‘主角’。”
旅社窗台上擺著一盆多肉植物,牆上掛著她用廢舊礦板畫的字:“山不動,心動。”
我寫下:
“平頂山的新,不是推倒重來,
而是在老磚縫中開出綠芽;
她不爭時尚,卻守得住初心。”
煤與詩之間·地圖落筆·下一站許昌
五天平頂山之行,我從井下到車間,從老街到新城,從孩子的夢想到老人的背影,從煤的黑走進希望的綠。
這座城市,曾是中國重工業的骨骼,
也正在成為一種溫柔而堅定的再生。
她從不拒絕沉重,卻也不逃避輕盈;
她的光,不耀眼,卻始終燃著。
我攤開《地球交響曲》地圖,在伏牛山北、鷹展之翼、黑白交錯的平原之上鄭重落筆:
“第212章,平頂山已記。
她是黑金冶煉的記憶,
也是綠芽初生的開始。”
下一站,是許昌。
我要走進那片三國故地,探尋曹魏之根,看看‘智’與‘權’如何在這片中原沃土上生長千年。
我收起行囊,輕聲說:
“火未熄,謀將起——許昌,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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