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長治:上黨門內的忠烈之魂與千年街巷裏的煙火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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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吳阿蒙。
從晉城北上,我來到了長治。
太行山一路相隨,像一個守護者,在山西南部畫出一道挺拔的脊線。而在這脊線上,長治,就是那道最堅實的關口。
這座城市,古稱上黨,自戰國便是兵家必爭之地。它在曆史書裏沉默地存在,卻幾乎無章無節地貫穿了每一個中國人熟知的朝代更替。長治,之所以“長治”,是因為它曾曆經太多不治,卻始終能熬過去。
我站在這片山環水抱的土地上,想起《地球交響曲》中的一段注解:“在山口之間,有一塊碑,它不是立給遊客的,而是立給走過風雪的自己。”
我來,是想在這塊碑下,找找自己的影子,也聽聽長治如何用忠義與柴米交織成一部獨屬於上黨的生活長歌。
一、上黨門:石牆與風中不動的骨頭
我第一站,是長治古城遺址中的“上黨門”。
這是一道老門,門樓之上磚瓦斑駁,卻依舊挺立。門下石階被踏得泛亮,仿佛每一塊磚都記住了過去一個世紀的風聲馬蹄。
清晨,我站在城門下,看見一個老人站在階上練劍。他身著粗布長衫,劍不快,勢不高,卻穩如鬆石。
我走過去問:“您天天來?”
他點頭:“城還在,我就來。”
我問:“門,有什麽用?”
他說:“不是為了進,是為了守。”
他講得平淡,我卻忽然被那一句“城還在”擊中。曆史不是高談闊論的素材,而是有人願意早起一小時,繼續做一件無人在意的小事。
我寫下:
“長治的門,不是標誌物,
是人心的分界線;
她的磚,不靠雕飾,
卻以時間與信念砌起一座不曾退後的城。”
二、太行八義廟:忠烈在香火之中發聲
第二日,我去了屯留。
這裏藏著一座古廟,名為“八義廟”,傳說供奉的是戰國時保衛上黨的八位義士。他們並非貴族,卻因護土之功被後人香火不絕。
廟雖不大,但布置極有儀式感。香案之前,常有人點上一炷,默然低頭,敬拜不語。
我在香火之後,問一位廟主:“這麽多年了,還拜他們?”
他擦著香台說:“人不能忘忠義,忘了就亂了。”
我問:“他們具體是誰,有沒有確切記載?”
他擺手:“知道他們‘是什麽’,比知道他們‘是誰’更重要。”
我忽然明白了,這不隻是紀念八個人,而是在告誡後來者:這個地方,是靠“護”下來的。
我寫下:
“長治的廟,不求香火旺盛,
但求信念不滅;
她的神,不坐高堂,
而是在風雨中為一寸土地遮風。”
三、八義書院:太行文脈裏自成一派的清氣
我離開屯留,去往潞州老城中的八義書院。
書院藏在一片胡同深處,外牆不起眼,院內卻別有洞天:青瓦飛簷、柏木成列,幾位學生正在讀《禮記》。講學的是一位中年人,聲音不高,卻每字如鍾。
我坐在一旁聆聽。他講到“自守、敬長、守本”,字字如線,穿起了一部鄉土儒學的精神譜係。
課後我與他交談。他說:“我們這兒,山高皇帝遠,但書不遠,理不遠。”
“如今還有人願意讀書嗎?”
他說:“不讀書就隻剩‘生’了,不會‘活’。”
我寫下:
“長治的書,不求天下第一,
但願教一個村子、一代人不忘根;
她的學,不顯山露水,
卻自太行風骨中緩緩吐露清氣。”
四、潞州鍋頭:在鐵與火中延續的生活滋味
傍晚,我前往市區南關的一家老字號吃飯。
菜單上最醒目的,是“潞州鍋頭”。這道菜,源自潞安煤礦早期礦工食譜——大鍋慢煮、鐵鍋燉肉、一鍋四味。今天已經演變為長治本地招牌菜之一。
老板是個五十多歲的漢子,親自上灶。他笑說:“這菜沒什麽技巧,燉得久就行。火候全靠經驗。”
我在一旁看著他添柴、轉鍋、灑鹽,每一個動作都像在翻一頁家書。
他把鍋端到我麵前時說:“你吃的不是味,是人情。”
我一口下去,肉香撲鼻,醬汁厚重,頓時覺得鼻腔全開,胃口全醒。
我寫下:
“長治的味,不靠名廚調料,
而是從礦井、田埂、灶火中一口一口燉出來的底色;
她的鍋,不隻煮飯,
更煮時間、煮親情、煮一口氣。”
五、長子夜晚:古街燈火裏的輕與重
最後一晚,我在長子縣城中住下。
夜幕降臨,我走進一條保存完好的明清古街。街巷蜿蜒,店鋪安靜,木雕門楣下懸著舊式燈籠,黃光微晃。
一戶人家門口有木桌,一家三代正在吃飯。小孫子邊吃邊背詩,奶奶夾菜不停,父母一句句糾音,雖有責備,言語中滿是溫和。
我停下腳步,那位奶奶看見了,招呼我:“小夥子,吃過沒?”
我搖頭,她笑道:“那就吃點吧,長子人不讓客人餓著。”
我受邀坐下,一碗白飯,幾盤小菜,卻吃出了人間正味。
我寫下:
“長治的夜,不炫彩流光,
但在古街木窗下亮著盞燈;
她的重,不壓人心,
她的輕,是飯桌上那句‘來,一起吃’。”
上黨落筆·地圖翻頁·晉中在望
五日長治,我走進的是太行東麓一段老城的筋骨——不是城牆的厚重,而是人心的穩重;不是神廟的高深,而是飯鍋的煙火。
她是忠義之地,也是柴米之地。她的烈不浮於表,她的靜不流於形。她像一個不常說話的老人,一旦開口,便字字沉重、句句有餘味。
我攤開《地球交響曲》的地圖,在太行拐彎之地、八義之城、書香門第與灶火餘溫之間鄭重落筆:
“第231章·長治:忠有據,火不息。”
下一站,是晉中。
我要進入山西文化的腹地,探訪那片在古院與大槐樹之間,寫滿商賈遺韻與農桑詩意的沃土。
我收起那一張上黨門前老人贈我的毛邊紙拓印,輕聲說:
“義已銘,道未完——晉中,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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