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大同:雲岡之眼、邊塞之骨與古今之間的石語風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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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吳阿蒙。
從朔州出發,車沿著太行西緣一路北上,大地愈加遼闊,風愈加蒼涼。大同——這座邊塞古都,早早矗立在高原北境的風口。
在地圖上,她毗鄰內蒙古,扼守山西門戶,千年來是兵家重地、貿易樞紐;在時間裏,她是北魏首都,是遼金舊土,是煤都鋼城,也是文明多元匯聚的交點。
我走進大同,不隻是為了雲岡石窟的佛眼輝光,也為了觸摸邊塞文化下那一層未被世人寫盡的生息與煙火。
這是一座邊城,卻有古都的氣度;這是一片高原,卻有海一般的深沉。
一、雲岡石窟:千年不語,卻語千年
抵達大同第一天,我便直奔雲岡。
雲岡石窟坐落於武周山下,十裏畫壁,千佛千麵,仿佛是石頭長出的時間眼睛。
我站在第五窟前,那尊高達十幾米的佛像,麵容安詳卻不空泛,眼神中似乎藏著風雪、戰火與複興。
導覽員是一位留著短發的年輕人,竟是土生土長的大同人。他輕聲說:“你知道嗎?這些佛像不是一朝一代鑿完的,是幾代人一錘一鑿,和山對話。”
我問他:“你怎麽看這些石頭裏的佛?”
他想了想,說:“它們不是供的神,是時間的沉澱者,是這塊土地用安靜寫下的詩。”
我寫下:
“大同的佛,不言禪機,
卻以每一條斧痕刻下人間苦樂;
她不在廟中發光,
而在石頭與風之間,等你靠近。”
二、大同古城:牆內城郭,磚縫餘音
翌日清晨,我繞著大同古城牆緩緩而行。
這是一座重修後的城郭,四正八門,輪廓清晰,仿佛曆史用鋼筆重新勾勒了一次。青磚沉穩,護城河安然流淌,一排排飛簷老宅已改為客棧、茶館與民藝展。
我走進一家賣木雕的小鋪,店主是一位老藝人,名叫張雲柏,祖上三代雕佛像。
他正在細刻一尊羅漢,我問:“你覺得老大同的魂在哪?”
他停下刻刀:“不在佛像,也不在古城裏,在人——人在這城裏,不趕,不懼,有規矩。”
他講了一個細節:“我們做木雕,每一刀要順紋下,不能逆著。做人也一樣。大同人做生意、辦事,慢,不虛,不抖。”
我寫下:
“大同的城,不靠喧囂站立,
而靠每一塊磚中藏著的沉靜;
她的‘大’,不在麵積,
在容納邊疆與中原、安穩與裂變之間。”
三、火山群與火山豆腐:地底熱血,鍋中溫情
離開古城,我前往南郊的火山群遺跡。
這片沉睡的火山,曾在地質年代劇烈噴湧,如今已是綿延起伏的山崗,草木斑駁,卻仍可見火山口與熔岩道。
我在火山腳下的一處小村落吃飯,飯館名為“火山豆腐坊”,老板娘熱情招呼:“吃我家豆腐,一口燒地心的香。”
火山豆腐,是用火山泉水點製,口感嫩中帶韌,帶著山野氣息。
我問:“為什麽你們還記得火山的事?”
她擦擦手:“這山雖然不噴了,但我們記得它燒過我們地底。我們這代人,也要燒出點自己的日子。”
我寫下:
“大同的火,不在爆發的聲音,
而在地下燃盡後留下一絲餘熱,
讓人記得這裏不是平地,
是經過熾烈才變溫柔的土地。”
四、口泉礦工村:一座城的地下人生
我又前往口泉礦區,那是大同能源曆史的一個縮影。
如今礦井多已封閉,但當年的礦工生活村還在,牆上是脫色的毛主席語錄,井蓋邊是放鏽的礦燈架。幾位老人坐在曬台上抽煙、下棋。
一位名叫郝老的礦工告訴我:“我年輕時一天能出三百筐煤。現在,咳嗽喘氣都喘不過來了。”
我問他:“你後悔嗎?”
他卻搖頭:“不後悔。我從來沒把煤礦當苦地方。我是在黑裏找光。城是靠我們挖出來的。”
他拿出一張舊照片,是他年輕時在井下的合影:“你看,哪個不笑著?”
我寫下:
“大同的礦,不隻藏在地底,
也留在一代人呼吸中、骨骼裏;
她的沉重,不是包袱,
是歲月親手遞過來的一封信。”
五、邊關夜色與羊雜湯:草原之外的柔軟燈火
夜晚我住在一間靠近舊邊關口的旅館。
出門覓食時,遠處傳來駝鈴錄音,是餐館招客的聲效。我走進一家老字號,點了一碗熱騰騰的大同羊雜湯。湯色濃鬱,蔥花漂浮,胃裏漸暖。
旁邊桌是一對年邁夫婦,一人端一碗,笑著聊著秋播收成和孫子成績。
我望著夜空,大同的夜沒有都市那種繁花似錦,卻穩穩地落在地麵——像一盞盞路燈,照亮回家的路,也像這湯,滾燙卻溫和。
我寫下:
“大同的夜,不挑逗夢,
而是讓每一盞燈都回到人間;
她不炫目,
卻用一種古老的方式守住溫飽與歸屬。”
佛眼觀今·地圖回筆·陽泉在望
六日大同,我走過石窟,入過老礦,吃過羊雜,望過火山,也聽見風從古塞口吹來的低語。
她是石頭刻的曆史,也是火燒煉的人心。
我攤開《地球交響曲》的地圖,在雲岡佛眼下、礦井深處、古城之心鄭重落筆:
“第236章·大同:石語千年,風吟今夜。”
下一站,是陽泉。
我要穿過太行的褶皺,去那座山間的工業之城,看煤鋼之後的轉身,看山河之中如何安放人間細語。
我背上行囊,輕聲說:
“石已語,山將啟——陽泉,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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