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一層薄霜覆蓋著燕門關的一切。陳纖歌，不，張麻子，從柴房角落裏一堆還算幹爽的稻草中爬了起來，骨頭縫裏都透著寒氣。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複雜的味道：遠處馬廄飄來的牲畜糞便味，夥房煙囪裏冒出的劣質煤炭燃燒的嗆鼻濃煙，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鐵鏽味，那是從關牆方向順著晨風刮過來的，經久不散。
    “他娘的，這鬼地方，比西伯利亞的寒流還帶勁。”陳纖歌縮了縮脖子，裹緊了身上那件破襖子，感覺自己像個掉進冰窟窿的耗子。臉上那些疹子在寒氣的刺激下，又癢又疼，他忍住沒去抓，怕抓破了感染更麻煩。
    【係統提示：宿主持續暴露於低溫環境，體質0.1臨時）。溫馨提示：請注意保暖，否則“丐幫潛力股”可能提前進化為“冰雕藝術品”。】
    “知道了知道了，你個破係統，除了會烏鴉嘴還會幹啥？”陳纖歌在心裏罵了一句，拿起那把鏽跡斑斑的鐵斧，開始了一天的工作——劈柴。
    夥房的管事老王頭是個幹瘦但精神矍鑠的老頭，太陽穴微微鼓起，手上布滿老繭，顯然年輕時也是個練家子。他叼著根草杆，眯著眼睛看著陳纖歌吭哧吭哧地劈柴。
    “小子，加把勁！日上三竿了，柴火還差一半呢！耽誤了弟兄們開飯，仔細你的皮！”老王頭吐掉草杆，聲音洪亮。
    陳纖歌現在這副身板，力量隻有6點，劈起那些碗口粗的硬木樁子，著實費勁。每劈幾下，就得喘口氣，汗水混著臉上的膿痂往下淌，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王大爺，這木頭……也太硬了點。”陳纖歌咧著嘴，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硬？上了戰場，蠻子的骨頭比這硬多了！你這點力氣，還想不想吃飯了？”老王頭眼睛一瞪。
    陳纖歌不敢再多嘴，咬著牙繼續劈。他發現，這種純粹的體力勞動，雖然累，但似乎能讓他體內的燥熱感減輕一些，尤其是那股時不時想往上湧的邪火，在汗流浹背之後會安分不少。而且，每當他完成一小堆柴火的劈砍，係統都會有微弱的熟練度增加提示。
    【劈柴熟練度+1，當前熟練度：58入門）。】
    【力量經驗值微量增加。】
    “蚊子再小也是肉啊……”陳纖歌心裏嘀咕，手上動作卻不敢停。
    夥房裏，幾個膀大腰圓的夥夫正忙著準備早飯。巨大的鐵鍋裏煮著不知名的雜糧糊糊，散發出一股寡淡的穀物氣味，偶爾能看到幾片幹癟的菜葉在裏麵翻滾。另一個鍋裏燉著肉，肉香倒是濃鬱，可惜陳纖歌知道，那多半是給軍官們準備的。他們這些底層苦力，能喝上熱乎的雜糧糊糊，啃個黑麵饃饃就不錯了。
    “陳纖歌，柴火夠不夠？這邊要添火了！”一個滿臉橫肉的夥夫吼道。
    “來了來了！”陳纖歌趕緊抱起一捆劈好的柴火，小跑著送過去。
    爐膛裏火焰熊熊，將他的臉映得通紅。煙熏火燎之下，他感覺自己的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午飯時分，陳纖歌端著一個破陶碗，裏麵盛著半碗能照出人影的雜糧糊，外加一個比石頭還硬的黑麵饃饃。他找了個角落蹲下，狼吞虎咽。這玩意兒雖然難吃，但好歹能填飽肚子。
    “嘿，新來的，你這臉是怎麽回事？看著跟唱大戲的似的。”一個尖嘴猴腮的夥夫湊過來，一臉戲謔。
    陳纖歌眼皮都懶得抬：“天生的，羨慕啊？”
    “嗤，誰羨慕你這鬼樣子。”那夥夫撇撇嘴，走開了。
    陳纖歌懶得理會這些人的閑言碎語。他現在隻想活下去，然後想辦法搞到解藥，恢複實力。燕門關雖然苦寒，但這裏是邊境，是戰場，有的是機會……也有的是危險。
    下午，夥房稍稍清閑了些。陳纖歌趁機打量著四周。燕門關內，兵士往來不絕，甲胄鏗鏘，刀槍林立。空氣中永遠飄蕩著一股肅殺之氣。校場方向，時不時傳來震天的操練聲和兵器碰撞的銳響。
    他注意到，最近幾天，關內的氣氛似乎比他剛來時更加緊張。巡邏的隊伍增加了，城樓上的守衛也換得更勤了。夥房裏，那些夥夫們聊天時，也總是有意無意地提到“蠻子”、“襲擾”、“小股部隊”之類的詞。
    “係統，掃描一下老王頭。”陳纖歌一邊假裝整理柴火，一邊悄悄用指尖碰了一下從他身邊走過的老王頭。
    【目標：王二柱老王頭）】
    【種族：人類】
    【年齡：62】
    【職業：燕門關夥房管事曾為邊軍什長）】
    【實力評估：後天中期氣血衰敗）】
    【狀態：輕微風濕，腰肌勞損。】
    【忠誠度對大唐）：高】
    【備注：一個經驗豐富的老兵，對食材和火候有獨到見解，刀法尚可指切菜）。】
    “果然是退伍老兵。”陳纖歌心中了然。這種人，戰場經驗豐富，眼光毒辣，自己在他麵前，還是小心為妙。
    傍晚，最後一批柴火劈完，陳纖歌累得像條死狗，癱坐在柴堆上。老王頭檢查完柴火數量，點了點頭：“嗯，今天還算勤快。喏，這是你今天的賞錢。”他扔過來兩枚銅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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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纖歌接過銅錢，道了聲謝。兩枚銅錢，在這燕門關，估計也就買兩個黑麵饃饃。
    “小子，看你這身子骨，怕是熬不了多久。”老王頭忽然開口，眼神裏帶著一絲莫名的情緒，“這燕門關，可不是養閑人的地方。最近邊境不太平，夥房也隨時可能要跟著隊伍上前線送飯。你這副病怏怏的樣子，要是真上了路，怕是第一個就得扔在半道上。”
    陳纖歌心中一動，試探著問道：“王大爺，這……上前線送飯，危險嗎？”
    老王頭嗤笑一聲：“廢話！刀劍無眼，流矢亂飛，你說危險不危險？不過，咱們夥夫營一般都在大軍後方，除非是遇到小股蠻子繞後偷襲，否則倒也還好。但就算這樣，每年也總有那麽幾個倒黴蛋回不來。”
    陳纖歌默然。他知道，老王頭這是在敲打他，也是在提醒他。
    夜深人靜，陳纖歌躺在柴房的草堆上，聽著外麵呼嘯的北風，感受著體內兩種毒素隱隱的衝突，還有那股被強壓下去的邪火。他摸了摸懷裏那個裝著劣質解藥的瓷瓶，隻剩下最後一顆了。
    “必須想辦法搞到藥材，自己煉製解藥。”他暗下決心，“而且，這夥房也不是長久之計。想要快速提升實力，獲得經驗值，恐怕……真的要上戰場才行。”
    他打開係統麵板：
    【姓名：陳纖歌陳纖歌）】
    【經驗值熟練度：劈柴也有貢獻，繼續努力！）】
    【力量：6.1體力勞動略有成效）】
    【敏捷：5 同上，跑快點都喘）】
    【體質：5 內外皆傷，勉強活著）】
    【精神：10.5屢經生死，意誌略有長進）】
    【狀態：鏡心之毒續毒丸已失效，與千蛛萬蟻噬心丹衝突加劇，請宿主盡快尋找疏導之法，否則有爆體之虞！），千蛛萬蟻噬心丹劣品臨時解藥僅餘一顆，距離下次發作剩餘約10個時辰，毀容持續進行中，太監進度25），龍虎丹副作用持續虛弱），多處軟組織挫傷緩慢恢複中）】
    【技能：殺魚精通），百分百空手接白刃熟練板磚加成體驗版），基礎毒藥煉製入門），無名劍法入門），混元功小成），板磚投擲入門無師自通），劈柴入門）】
    【可用屬性點：0】
    【係統評價：一個在夥房努力搬磚，試圖靠劈柴逆天改命的“麻臉太監預備役”。溫馨提示：再不解決毒素問題，您可能需要考慮轉職去皇宮發展了。】
    “我頂你個肺啊係統！”陳纖歌差點一口氣沒上來，“太監進度25是什麽鬼？！”
    他摸了摸臉上的疹子，又感受了一下丹田下那股蠢蠢欲動的邪火，一種強烈的危機感湧上心頭。
    “不能再等了！”他咬了咬牙，“明天，就去找機會！”
    夜色中，陳纖歌的眼神，第一次在來到燕門關後，閃爍出狼一般的凶光。他需要一個機會，一個能讓他擺脫眼下困境，又能讓他“收割”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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