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謝府後院的亭子裏，手中捏著那封密信。風卷落葉，斜陽將我的影子拉得老長，像是某種無聲的倒計時。
    “小姐！”門外傳來急促的呼喊聲，“宮中來人了！”
    我站起身，整了整衣袖，緩步走出亭子。
    夕陽灑在青石板上，映出一道長長的影子。
    我知道，今夜過後，局勢將徹底改變。
    可此刻，我隻想讓皇後蕭婉儀相信——
    我已經亂了陣腳。
    腳步輕緩，我迎著晚風走去。
    “來吧。”我低聲呢喃，“讓我看看你的最後一張底牌。”
    禦林軍統領顧言澈早已布下天羅地網。
    他親自安排的人手埋伏在皇後的寢殿外側，借著夜色掩護，悄無聲息地潛伏在陰影之中。今晚，皇後必定會動手，而我們要做的，就是讓她以為自己勝券在握，然後在她最得意的時候，抽掉她的梯子。
    “清歡那邊情況如何？”他在暗處低聲問身旁副將。
    “一切如計劃進行，沈姑娘故意露出破綻，皇後果然上鉤，已下令讓李德全帶人行動。”
    顧言澈眼神一沉：“好，等他們動起手來，立刻出擊，務必抓個正著。”
    與此同時，我在謝府內與雲逸塵對坐，燭光搖曳間，他的手指摩挲著一枚玉佩，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你這丫頭，膽子是真大。”他輕聲道，“若是皇後不上當，你這一番苦心可就白費了。”
    我端起茶盞，淡淡一笑：“她不會不上當。嫉妒和野心會讓人變得盲目，尤其是像她這樣自詡聰明的女人。”
    雲逸塵輕輕歎了口氣：“你倒是比我還了解女人。”
    我抬眸看他一眼：“因為你身邊的女人，都是衝著你的錢來的，而我身邊的……”頓了頓，語氣忽然柔和了些，“她們是真的想活下去。”
    雲逸塵沉默片刻，終是收起玩笑神色，正色道：“放心吧，我已經安排好了漕運沿線的眼線，一旦有風吹草動，我會第一時間知道。”
    我點頭：“那就等吧。”
    夜深，月黑風高。
    皇宮深處，皇後寢殿燈火通明，但空氣中卻彌漫著一股詭異的靜謐。
    李德全悄然從偏門離開，身後跟著幾個黑衣人，步伐輕快卻帶著幾分急切。他們的目標，是謝婉柔的寢宮——據傳，謝大人私通北狄的證據，藏在謝婉柔房中的一本詩集裏。
    可惜，他們不知道的是，那本詩集早在兩天前就被調包，而真正的證據，正在我們手上。
    “來了。”顧言澈低聲命令，“準備。”
    禦林軍們屏住呼吸，目光如鷹隼般鎖定前方。
    李德全一行人剛踏入謝婉柔寢宮所在的回廊，便被數十名禦林軍包圍。黑暗中，寒光一閃，刀刃出鞘的聲音如同催命符。
    “你們幹什麽？！”李德全驚怒交加，拔出腰間短劍。
    顧言澈緩緩走出人群，聲音冷如霜雪：“奉陛下之命，徹查巫蠱案，任何人不得擅自行動。”
    “你……”李德全臉色驟變，“這是皇後的旨意！”
    “皇後？”顧言澈冷笑一聲，“陛下未曾召見皇後，又何來旨意？”
    李德全一時語塞，眼中閃過一絲慌亂。
    “拿下。”顧言澈一聲令下，禦林軍迅速上前製服眾人。
    搜身時，他們在其中一人身上搜出一封密信，上麵赫然寫著謝家私通北狄的指控內容，甚至連謝婉柔房中的布置都描述得一清二楚。
    顧言澈展開密信，眉眼微沉：“看來，皇後娘娘是鐵了心要置謝家於死地。”
    翌日清晨，密信被呈入禦前。
    皇帝看著那封字跡工整、邏輯縝密的密信，久久未語。他抬起頭，目光落在跪在殿下的李德全等人身上。
    “說吧。”他淡淡開口，“是誰指使你們的？”
    李德全咬牙不語，其餘幾人則瑟瑟發抖，顯然已經被嚇破了膽。
    “陛下。”顧言澈上前一步，雙手捧上另一份證物，“這是我們在他們身上搜到的證據，包括謝婉柔房中物品清單，以及一份偽造的密函。”
    皇帝接過密函，仔細端詳片刻，忽然冷笑：“仿得倒是挺像。”
    他將密函丟在案幾上，目光森冷：“誰給他們的膽子，敢偽造朕的詔書？”
    滿朝寂靜。
    “臣請陛下徹查此事。”顧言澈朗聲道，“以免有人借機汙蔑忠良，動搖國本。”
    皇帝沉默許久，終於緩緩開口：“傳朕口諭，即刻徹查皇後宮中所有往來書信，若有可疑之處，嚴懲不貸。”
    消息傳回謝府時，我正坐在窗邊，望著天邊初升的朝陽。
    “成了。”我低聲呢喃，唇角微微揚起。
    “動作夠快。”雲逸塵倚在門邊，笑吟吟地說，“不過，你以為這就完了？”
    我轉頭看他，神情平靜：“當然沒完。皇後不會善罷甘休，她一定會想辦法翻盤。”
    雲逸塵挑眉：“那你打算怎麽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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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站起身，走到桌前拿起那份密信，輕輕摩挲著紙麵：“她越是不甘心，越容易犯錯。我們隻需要再給她一點‘信心’，讓她覺得自己還有機會。”
    他眯起眼睛：“你是想……繼續演戲？”
    我輕笑：“不是演戲，是引導她走向自己的結局。”
    傍晚，謝婉柔來找我，神情有些疲憊。
    “聽說昨晚的事了。”她輕聲說，“父兄都被牽連進去，現在還在宮中受審。”
    我點點頭：“陛下已經下令徹查，謝大人不會有事。”
    她看著我，忽然低聲道：“謝謝你，清歡。如果不是你，我可能早就……”
    “別說這些。”我打斷她，“你現在最重要的是穩住心神，不要讓別人看出破綻。”
    她遲疑了一下，終究還是點了點頭。
    我送她出門，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暮色中，心中卻隱隱浮現出一絲不安。
    皇後不會這麽輕易認輸，她的反擊，才剛剛開始。
    夜幕降臨，我獨自坐在書房中，翻閱著一份新送來的情報。
    忽然，窗外傳來一陣細微的腳步聲。
    我警覺地抬頭，隻見一道黑影閃入門縫，身形修長，步伐輕盈。
    “這麽晚了，還看什麽情報？”熟悉的聲音響起，帶著幾分調侃。
    我鬆了口氣，放下手中的卷軸：“是你啊，我還以為是刺客。”
    “我是刺客的話，你現在就已經躺在地上了。”顧言澈走到我身邊，低頭看著那卷情報，“有什麽發現？”
    我指著其中一行字：“皇後昨夜秘密召見過一名江湖人士，身份不明。”
    他眉頭一皺：“江湖人士？”
    我點頭：“而且，據說那人擅長用毒。”
    顧言澈的臉色頓時凝重起來：“她想做什麽？”
    我緩緩合上卷軸，聲音低沉：“我不知道。但我有種預感，接下來的事，不會那麽簡單。”
    他沉默片刻，忽然伸手將我攬入懷中，聲音溫柔卻堅定：“無論發生什麽，我都會在你身邊。”
    我靠在他懷裏，輕輕閉上眼。
    這一局棋，已經走到了最關鍵的一步。
    而我們的對手，也開始亮出最後的底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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