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落在焦黑的土地上，仿佛為這片曾經的毒窟蓋上一層金箔。風中仍帶著些許血腥味，卻也被晨曦衝淡了幾分。
    我望著那片廢墟，心頭卻並不輕鬆。
    “我們贏了。”我低聲說。
    “不。”雲逸塵忽然開口，語氣意味深長，“隻是剛開始而已。”
    遠處林間，一隻黑色飛鳥掠過枝頭，消失在晨曦之中。
    顧言澈站在一旁，抱臂而立，目光如炬。“謝婉柔已經送回謝府，太醫正在診治。”
    我點點頭，轉身望向遠方的天空。烏雲散盡，陽光灑落，照在焦黑的土地上，仿佛一切都在重生。
    可我知道，真正的風暴才剛剛開始。
    回京的路並不遠，但這段歸程卻比想象中艱難得多。
    隊伍剛出發不久，便察覺到身後有異動。起初是幾聲細碎的腳步聲，像是落葉被踩碎的聲音，接著便是馬蹄踏地的震動，由遠及近。
    “有人跟著我們。”阿蘿低聲道，她如今已加入我們的隊伍，成了謝家安插在苗疆的眼線之一。
    顧言澈眉頭微皺，抬手示意眾人停下。他翻身下馬，耳朵貼地聽了一瞬，隨即站起，神情凝重：“至少五十人，騎術精湛，追得很快。”
    “幽冥教殘黨？”我問。
    “不像。”他搖頭，“他們的步伐太整齊，更像是訓練有素的江湖殺手。”
    “那就不是普通的追兵了。”我心中隱隱不安，“看來有人不想讓我們活著回京。”
    “誰？”雲逸塵眯眼看向遠方，“皇後那邊自顧不暇，按理說沒這個閑工夫。”
    “也許是別的人。”我說，“比如……那位逃走的幽冥教主。”
    空氣頓時沉了下來。
    “清歡。”顧言澈看著我，“你先帶婉柔離開，我去拖住他們。”
    “不行！”我立刻反對，“你是將軍，不能輕易涉險。”
    “我是你的男人。”他聲音堅定，“我要護你周全。”
    我一時語塞，心口卻被什麽堵住了似的，酸澀又溫暖。
    “都別爭了。”雲逸塵突然拍了下手，“我來斷後。”
    我和顧言澈同時看向他。
    “怎麽？不信我？”他挑眉一笑，“我雖然不會舞刀弄劍，但逃跑和甩尾巴的本事還是有的。”
    我忍不住輕笑出聲，這人總能在最緊張的時候說出最不合時宜的話。
    “那你小心些。”我說。
    他點頭，轉身翻身上馬，朝另一條岔路疾馳而去，留下一串飛揚的塵土。
    追兵果然被他引開一部分，但我們這邊的壓力並未減輕多少。
    “快走！”顧言澈下令，帶著我們沿著山路前行。
    可越往前走，越覺得不對勁。山道狹窄，兩側都是高聳的岩石，仿佛隨時會塌陷下來。更詭異的是，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香氣，像是某種花粉的味道，卻讓人胸口發悶。
    “這是……迷香。”我皺眉，“有人提前布置了機關。”
    “該死。”顧言澈立即讓所有人捂住口鼻，“加快腳步，盡快通過這片區域。”
    可就在我們即將走出山道時，前方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緊接著是一聲尖銳的哨音。
    “伏擊！”我猛地拉住顧言澈的手臂。
    話音未落，箭雨便從兩側山崖傾瀉而下！
    “趴下！”顧言澈大吼一聲，一把將我撲倒在地。
    箭矢擦著我的耳邊飛過，釘入地麵，發出沉悶的聲響。
    “保護謝小姐！”他一邊喊，一邊抽出佩劍迎敵。
    敵人從四麵八方湧來，皆身著黑衣，蒙著臉，手中兵器各異，但招式之間卻有一絲相似之處——每一招都帶著一絲陰狠與詭異，仿佛出自同一門派。
    “這些人……”我心中一震，“難道是‘影殺’？”
    “你也認出來了？”顧言澈邊戰邊答，“這個組織一向隻接高價任務，從不問雇主是誰。能請動他們的人，非富即貴。”
    “看來我們惹上了大人物。”我冷笑一聲，拔出匕首迎戰。
    戰鬥陷入膠著狀態。我們這邊人數本就不多，加上剛經曆一場惡戰，體力消耗極大，麵對這些訓練有素的殺手，漸漸落入下風。
    “清歡！”阿蘿突然驚叫，“右邊！”
    我回頭一看，一名黑衣人正朝我撲來，手中短刀寒光閃閃。
    我本能地往後一閃，卻因腳下濕滑跌倒。那人獰笑著揮刀劈下——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道白影閃過，匕首橫空而出，精準地刺入對方咽喉。
    “你還好嗎？”雲逸塵伸手將我扶起，臉上還掛著那抹似笑非笑的表情，“我說過我會回來的吧？”
    我瞪他一眼：“你差點就沒命回來了。”
    他聳肩：“這不是沒事嘛。”
    “你們兩個能不能別廢話了？”顧言澈怒吼，“現在不是聊天的好時機！”
    說話間，他又斬殺兩人，但自己也受了傷，左臂被劃開一道血口，鮮血直流。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我咬牙分析局勢，“必須找到突破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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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破口？”雲逸塵掃視四周，“你是說那個山穀嗎？”
    我順著他的視線望去，隻見前方不遠處，是一處狹窄的山穀，入口處堆滿了巨石，似乎是人為封堵的痕跡。
    “那裏可能有出路。”我說，“也可能是個陷阱。”
    “總比在這裏等死強。”他說。
    “好。”我果斷下令，“所有人往山穀撤！”
    我們且戰且退，終於衝進山穀。剛一進入，便發現這裏比外麵更加詭異。
    四周岩壁上刻滿了奇異的符文，隱隱泛著青光。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腐朽的氣息，像是千年古墓中的味道。
    “這地方……不太對勁。”阿蘿小聲道。
    “確實有問題。”我環顧四周，“但至少暫時安全。”
    “暫時？”顧言澈冷笑，“你是想說，等他們找到入口之後，我們就徹底完了？”
    “沒錯。”我說，“所以我們得快點找到出口。”
    正當我們四處尋找線索時，山穀深處忽然傳來一陣低沉的鍾聲。
    “來了。”雲逸塵臉色一變，“這次恐怕不止是影殺的人。”
    鍾聲響起的同時，岩壁上的符文開始閃爍，仿佛被某種力量激活。
    “這……是機關！”我驚呼。
    下一秒，整座山穀轟然震動，塵土飛揚，石塊墜落。
    “快躲開！”顧言澈大喊。
    一塊巨石砸在我們身旁，激起大片塵土。我被氣浪掀翻在地，眼前一片模糊。
    待我恢複意識時，發現自己正躺在一處石台之上，身邊隻有顧言澈一人。
    “其他人呢？”我焦急地問。
    他沉默片刻，低聲回答：“不知道。”
    “什麽意思？”
    “鍾聲響起後，機關啟動，山穀分成幾塊，我們被分散開了。”
    我心頭一緊：“那我們現在在哪？”
    他指了指頭頂，“估計是在地下。”
    我抬頭一看，果然，上方是一層厚厚的岩石，隱約能看到一些裂縫。
    “我們必須找到其他人。”我說，“還有出口。”
    “我知道。”他握住我的手，“我們會找到他們的。”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陣窸窣聲，像是有人在移動。
    “誰在那裏？”我警覺地問道。
    黑暗中，一個身影緩緩走出，披著鬥篷，麵容隱於陰影之中。
    “終於等到你們了。”那人開口，聲音沙啞而熟悉。
    我瞳孔驟縮。
    “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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