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拂過簷角，吹得燈籠搖曳不定。我站在書房窗前，望著天際那輪將滿未滿的月，手中握著那封密信——“皇後，尚在人間。”
    謝婉柔已經回宮了。
    她走時沒說什麽，隻輕輕靠在我肩頭，像小時候那樣。我卻知道，她心裏比誰都清楚，這一局棋，才剛剛開始。
    阿硯輕聲稟報：“大人，雲少主來訪。”
    我回頭一看，果然見雲逸塵正倚著門框，笑得漫不經心，“沈大人這是在賞月呢？還是在想人？”
    我輕笑一聲，“你來做什麽？”
    他走進屋內，隨手拿起桌上一杯冷茶，一飲而盡，“聽說北境有人動了漕運的事，我想，咱們該談談了。”
    我示意他坐下，“你也收到了消息？”
    “不止。”他眯起眼，“我還收到一封匿名信，說江湖中有幾個門派，正在暗中聯合，準備對付那個神秘組織。”
    我心頭微震，“哪個神秘組織？”
    “就是那些在幕後操控一切、讓你我寢食難安的那個。”他攤開手，“他們最近動作頻繁，連青崖山的掌門都失蹤了。”
    我沉吟片刻，“你說的聯盟，可信嗎？”
    “信不信由你。”他聳肩，“不過據我所知，這次牽頭的是天機閣的柳無塵，還有白鹿山莊的蘇寒舟。他們已經在京城設下落腳點，等你點頭。”
    我凝視著他，“你怎麽會知道這些？”
    他笑得意味深長，“因為我也是被邀請的人之一。”
    我沉默良久，終於開口：“帶我去見他們。”
    我們在一間不起眼的小客棧碰麵。
    客棧不大，但布置得極有講究，牆上的字畫皆是名家手筆，角落裏還燃著一爐沉香，幽幽地散著清苦之氣。
    我推門而入時，已有幾人在座。
    為首的是一位白衣女子，麵容清冷，眉目間透著一股淩厲之氣，正是天機閣的柳無塵。她身邊坐著一位溫文爾雅的男子，身著青衫，氣質儒雅，是白鹿山莊的蘇寒舟。另有幾位江湖人士，或神情冷峻，或目光銳利，皆非泛泛之輩。
    柳無塵抬眸看我，“沈大人，久仰。”
    我微微一笑，“柳姑娘客氣了。”
    她示意我入座，“此次召集諸位前來，是為了商議如何應對‘影樓’這個組織。”
    “影樓？”我挑眉。
    蘇寒舟接話道：“一個隱匿於江湖多年、操控朝堂與黑市命脈的組織。據說，他們的背後，還有皇族血統。”
    我心中一凜。蕭家……真的還沒完。
    “我們已查明，他們在江南設有數個秘密據點，專門從事販賣情報、操控糧價、甚至暗殺朝臣的勾當。”柳無塵語氣冷靜，“若不盡快鏟除，恐怕整個王朝都會陷入動蕩。”
    我緩緩道：“你們打算怎麽做？”
    “我們需要盟友。”蘇寒舟看向我，“尤其是像你這樣既有朝堂背景，又有江湖人脈的人。”
    我笑了笑，“聽起來不錯，但我能為你們提供什麽？”
    “物資、情報、還有朝廷的支持。”柳無塵直言不諱，“你若願意加入，我們便可聯手行動。”
    我沉吟片刻，看向雲逸塵，“你覺得如何？”
    他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我無所謂，反正我也被盯上了。”
    我點點頭，又問：“你們當中，有沒有人懷疑彼此的動機？”
    眾人一時沉默。
    “當然有。”蘇寒舟坦然道，“但我們都知道，隻有聯手，才有勝算。”
    我環顧四周，忽然覺得這間小小的客棧，竟有種命運交匯的錯覺。
    “我可以考慮加入。”我最終開口，“但有兩個條件。”
    “請講。”柳無塵神色不變。
    “第一，所有行動必須事先通報於我，我不希望看到不必要的犧牲；第二，我會讓影衛協助你們，但你們也要向我提供所有關於影樓的情報。”
    “成交。”柳無塵伸出手。
    我握住她的手，掌心相觸，仿佛簽下了一紙無形的契約。
    回到府中已是深夜。
    我坐在燈下，翻閱著影衛送來的最新情報，指尖劃過一行行字跡，腦海中不斷拚湊出一個龐大的陰謀網絡。
    “大人。”阿硯低聲進來，“京南傳來消息，影樓的人正在接觸一位退隱多年的鑄劍師，似乎想打造某種特殊的兵器。”
    我皺眉，“兵器？”
    “據說，是一種可以無聲無息取人性命的弩箭。”
    我心頭一跳。
    這種東西一旦落入敵手，後果不堪設想。
    “通知影衛，嚴密監視那位鑄劍師的一舉一動。”我站起身，披上外袍，“另外，讓雲少主那邊也派人盯著。”
    阿硯應聲而去。
    我走到窗前，夜色濃重如墨，遠處偶爾傳來幾聲犬吠，顯得格外寂靜。
    我知道，從這一刻起，我已經不隻是朝堂上的謀士，也不隻是謝婉柔的守護者。
    我是這場風暴的中心。
    翌日清晨，我帶著擬定的合作協議前往禦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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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帝聽完我的陳述後，久久未語。
    “你確定要和江湖門派合作？”他終於開口。
    “陛下。”我恭敬道，“如今朝堂之上雖表麵平靜，實則暗流洶湧。影樓的勢力早已滲透各方，若不早作準備，恐怕遲早會有大禍臨頭。”
    他沉默片刻，終是點頭，“朕準了。但你要記住，若有任何異動，必須第一時間告知朕。”
    “臣明白。”
    離開禦書房時，陽光正好灑在廊柱上，金光閃閃。
    我抬頭望了望天，心中卻並無輕鬆之意。
    剛走出宮門，便見顧言澈騎馬而來，一身戎裝，英姿颯爽。
    “你昨晚去哪了？”他翻身下馬，走近我身邊。
    “談些正事。”我笑了笑，“你呢？”
    “西南邊軍傳來急報，邊境出現不明武裝勢力，疑似影樓的手下。”他眉頭緊鎖，“我準備親自走一趟。”
    我看著他，忽然想起昨夜謝婉柔靠在我肩頭的模樣。
    “路上小心。”我說。
    他點頭，卻又突然抓住我的手腕，“你也要注意安全。我總覺得，事情不會這麽簡單。”
    我看著他，嘴角微揚，“放心吧，我可不是那麽容易倒下的。”
    他鬆開手，翻身上馬，“等我回來。”
    馬蹄踏破晨曦，他策馬遠去，背影挺拔如鬆。
    我站在原地，望著他的身影漸漸消失在街道盡頭，心中忽然生出一種奇異的感覺。
    仿佛這一切，才剛剛開始。
    而真正的風暴，還在後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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