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點砸在鬥笠邊緣，濺起細碎的水花。我抬手抹了抹臉上的雨水，望向麵前蜿蜒入山的小徑。身後眾人早已濕透，但沒人抱怨。他們知道，這一趟若無收獲，邊疆的建設將陷入停滯。
    “大人，天色已晚，是否先找個地方歇息？”阿硯的聲音混在風雨中，低沉卻堅定。
    我點了點頭，正要開口，遠處忽然傳來一聲馬嘶。緊接著，一隊人影從林間緩緩走出，為首之人披著黑袍，兜帽遮住了大半張臉，隻露出下頜那道熟悉的疤痕。
    “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我揚眉一笑。
    顧言澈掀開兜帽，露出一張被雨水打濕卻依舊銳利的臉龐。“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他身後的士兵們也紛紛下馬，動作利落而有序。我這才注意到，隊伍裏多了幾輛裝滿物資的馬車。
    “你帶了什麽？”我好奇地走近一輛馬車。
    “糧食、藥材、工具，還有幾匹快馬。”他輕描淡寫地說，“你說要進山找資源，總不能讓我未來的軍師餓死在路上。”
    我忍不住笑出聲來。“你還真把自己當我的護法武將了？”
    “不止是武將。”他目光深邃地看著我，“更是你的後盾。”
    我心頭微微一動，卻沒有再多說什麽。轉身朝眾人揮手：“今晚就在這片林子裏紮營，明日一早出發。”
    夜幕降臨，火堆燃起，映照著一張張疲憊卻充滿期待的臉龐。顧言澈坐在火堆旁，一邊擦拭長劍，一邊低聲與我交談。
    “你之前在礦洞發現的紫晶礦，可能隻是冰山一角。”我說，“這附近應該還藏著更多未被發現的資源。”
    他點頭：“所以你才決定親自帶隊深入山區和草原？”
    “沒錯。”我抬頭看向漆黑的天空，“雲逸塵那邊已經派人盯著漕運線，隻要我們找到新的資源，就能通過水路運輸出去。”
    他沉默片刻，忽然問道：“你覺得……這片山裏，真的沒有危險嗎？”
    我笑了笑，語氣輕鬆：“有你在，我不怕。”
    他輕輕“哼”了一聲，沒再說話。
    翌日清晨，我們啟程進入更深的山區。山路愈發崎嶇，霧氣繚繞，仿佛整座山都活了過來。途中，我們遭遇了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雨，泥石流衝毀了原本還算平整的小路。
    “前方路斷了！”前方探路的影衛回報。
    我皺眉，跳下馬查看地形。果然，原本的山道已經被塌方掩埋，隻剩下一側陡峭的崖壁可供通行。
    “隻能攀過去。”我轉頭看向顧言澈，“你能帶大家翻過去嗎？”
    他掃了一眼那幾乎垂直的岩壁，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給我一根繩子。”
    不到半個時辰，他便帶著幾名身手矯健的士兵攀上了崖頂，並用繩索固定好一條臨時通道。其餘人則依次攀爬而上。
    過程中，一名年輕的士兵不慎滑落，眼看就要墜下深淵。千鈞一發之際，顧言澈猛地甩出腰間的飛爪，精準地鉤住對方腰帶，硬生生將人拉了上來。
    “謝……謝謝將軍。”士兵臉色蒼白，聲音顫抖。
    顧言澈拍拍他的肩膀，淡淡道：“活著回去，才是最重要的。”
    那一瞬間，我忽然明白，為何所有人都願意追隨他。
    離開山區後，我們進入了廣袤的草原。這裏的風比山上更狂野，卷起沙礫打在臉上生疼。隊伍行進緩慢，氣氛也變得壓抑起來。
    “大人，前頭好像有動靜。”阿硯突然低聲提醒。
    我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隻見遠處草叢中隱約有黑影閃動。不多時，一群狼嚎破空而來，緊接著，十幾頭灰狼從四麵八方圍攏過來，眼中閃爍著嗜血的光芒。
    “結陣！”顧言澈一聲令下，所有人立刻背靠背圍成一圈，抽出武器嚴陣以待。
    狼群並未立刻撲來，而是繞著我們盤旋，似乎在尋找突破口。
    “它們在試探。”我低聲說。
    顧言澈點頭：“等它們動手。”
    果然，幾分鍾後，一頭體型碩大的頭狼率先撲來。顧言澈迎上前，長劍橫掃，狼毛紛飛。與此同時，其他士兵也開始反擊，刀光劍影中，鮮血灑落在草原上。
    戰鬥持續了近半個時辰，最終我們成功擊退了狼群，但也付出了兩名士兵受傷的代價。
    “還好傷得不重。”我蹲下來為其中一人包紮，那人卻咧嘴一笑：“比起以前打仗，這算啥。”
    我看著他，忽然覺得有些感動。這些人，都是真正願意為了邊疆付出的人。
    接下來的幾天，我們繼續前行，穿越草原，翻越丘陵，終於在一處隱蔽的山穀中發現了新資源的蹤跡。
    “這是……鐵砂？”阿硯驚喜地捧起一把泛著金屬光澤的泥土。
    “不止是鐵砂。”我蹲下仔細觀察，“這裏土壤富含多種礦物，極有可能形成大型礦脈。”
    顧言澈走過來，看了眼四周的地勢，眉頭微皺：“問題是，怎麽開采？”
    我站起身，環視四周：“先派人回城調人手和工具來，同時聯係雲逸塵，讓他幫忙打通運輸路線。”
    他點頭：“我現在就派人回去。”
    我望著遠方連綿起伏的山脈，心中湧起一股從未有過的豪情。這條路雖然艱難，但我們已經邁出了第一步。
    “沈清歡。”顧言澈忽然開口。
    “嗯？”
    他看著我，眼神認真：“你知道嗎？有時候我覺得你比我自己還要了解我。”
    我愣了一下，隨即笑了：“因為你總是太衝動，而我……隻想讓你活得久一點。”
    他沉默片刻，忽然伸手揉了揉我的頭發：“那你可得保護好自己，不然我豈不是白忙一場？”
    我仰頭看他，陽光透過雲層灑在他臉上，顯得格外明亮。
    “我答應你。”
    話音剛落，遠處忽然傳來一陣奇異的風吹聲，像是某種古老的呼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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