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風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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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月初七,鄒君浩與醉月樓宴請四方賓客,以謝多日來的盛情。
    不止朝寧城內的權貴都收到了請帖,連千裏迢迢來到朝寧還在暗中觀察的各方勢力也收到了請帖。
    衛然將紅封描金的請帖呈到楚惜北麵前,感歎道:“我們才來朝寧幾天,鄒君浩就知道我們的住處了。天機閣,果然不容小覷啊。”
    楚惜北毫不意外,伸手接過了請帖,翻開看了看:“數千年的傳承,天機閣的底蘊遠遠比世人想象的要深厚。”
    他隨手將請帖放在桌子上,說道:“我很多時候都在懷疑,天機閣在四國朝堂乃至皇宮中都有自己的眼線在。”
    衛然不太能相信楚惜北的話:“朝堂上有眼線很正常,皇宮中都有眼線會不會太誇張了?”
    “世家都能在皇宮裏安幾個眼線,天機閣怎麽不能?”
    “世家要揣測上衣,放幾個眼線在皇宮很正常,天機閣在皇宮中安眼線有什麽用?”衛然還是很難想象遠在天茫山的天機閣,不逢亂世絕不入世的天機閣在四國的皇宮之中安插了眼線。
    在衛然看來,後宮之事無非是嬪妃爭寵,沒什麽值得關注的。
    楚惜北斜了他一眼:“現在沒有用,不代表以後沒有用。”
    “天機閣敢稱自己能輔佐天命之人一統天下,難道隻靠鄒君浩一人謀劃?這些眼線之前或許沒有用,但是鄒君浩入世之後,便派的上大用場了。”
    ……
    薑永年來找的時候,楚惜顏正在院子裏練劍。他推開院門進去,就看見那一道青色的身影在院中央練劍,全神貫注,絲毫沒感受到旁人的到來。見楚惜顏身心完全沉浸在劍法中,薑永年沒有上前打擾,靜靜地立在一邊看著。
    皓白的手腕輕轉,破風聲隱隱響起,楚惜顏身形穩而輕盈,翩若驚鴻,卻不帶柔弱,隻有利劍鋒芒隨身而動。劍光起落處泓水瀲灩,劍意凜然。小小的院子裏,寒芒隨青霜,風自銀光起,久久不息。
    良久,風止,銀光息,寒芒落盡,露出一雙清冷肅然的黑眸。
    薑永年冷不丁對上一雙寒意透骨的眼眸,一時怔愣,卻見眸中的寒霜突然化了,露出了他平時常見到的溫和笑意。
    “有事找我?”楚惜顏含笑道,“練劍練得入神,沒注意到你。”
    她將劍歸入鞘中,手輕撫而過,滿目讚歎:“秋水寶劍,多謝薑主事借我珍藏了。”她來吳越來得急,沒有帶上自己的劍,用的是薑永年的收藏。這柄劍也是好劍,古意盎然,寒氣四溢。
    “清悅姑娘用的順手就好。”
    薑永年順口接了一句,隨即便說起了正事:“剛剛收到的消息,九月初七,鄒君浩要在醉月樓宴請賓客。”
    看來鄒君浩是找到人了,“風信匣”建立的時間太多,終究還是不如天機閣消息快。
    “有請帖嗎?”楚惜顏問道。
    “有的。”薑永年將請帖拿了出來,遞給了楚惜顏。按理說“風信匣”這種江湖組織是收不到請帖的,但是楚惜顏要來,鄒君浩就寫了一份請帖送到了“風信匣”。
    楚惜顏接過了請帖,對薑永年說道:“之前要你找的人就不用找了。”
    “是。”薑永年這個人最大的優點就是從不多問,楚惜顏要他做什麽他就做什麽,不要他做什麽他就不做什麽。楚惜顏來朝寧之後,下的大多數命令都和鄒君浩有關,所謀甚大。他是真正通透的聰明人,明白這種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好。
    最好的辦法,就是別問為什麽。
    “清悅姑娘可還有吩咐?”
    楚惜顏搖搖頭:“你去忙吧。”
    薑永年依言告退。
    ……
    “就是這?”鄒君浩打量著眼前的府邸。
    樂央點點頭:“就是這,聽說早幾年就被人買下來了,平常有人打理,隻是沒見有人住進去。”
    朝寧東城住的大多都是權貴,尤其是烏衣巷這一段,堪稱寸土寸金,而且有錢難買。想要住烏衣巷除了要有金銀,還要有足夠的權勢和人脈。在這樣的地方買了一座碧瓦朱甍又不失風雅的上好宅院,遣人細心打理,還隻是用來備著。
    “真是高調……”鄒君浩似笑非笑地說道。
    不等自家公子吩咐,樂央上前叩了叩門。門內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何人?”
    樂央聽見是老人的聲音,略微放低了聲調,溫和道:“我家公子想求見這家的主人。”
    宅門“吱呀”一聲開了門,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站在門後,他長得很普通,也沒什麽過人的氣勢,唯一與普通人不一樣的地方大概就是他站的很直,直得像一杆長槍,完全沒有老人常有的佝僂。
    樂央把名帖遞過去:“這是我家公子的名帖。”
    老人的目光掠過他,落在站在後麵的鄒君浩身上,之後才接過了請帖,也不失禮數:“請稍等,我這就進去通報我家主人。”
    不多時,老人就重新出來,拱手恭聲道:“鄒公子,裏麵請。”
    樂央這才皺了眉頭,除了皇帝,哪一個知道他家公子到了,不是親身相迎的,此人居然如此倨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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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鄒君浩淡淡一笑,不以為意,隨著老人進了宅院。
    一道身影臨窗而立,長發如墨,隨意束在身後。
    聽見珠簾響動,那身影轉過身來,薄唇輕勾,雙眸含笑:“鄒公子。”
    鄒君浩看著眼前的人,覺得說不出的怪異。眼前的人身著紫衣,容顏如玉,俊美無雙,唇角凝笑,修眉微挑,衣服穿得不怎麽嚴謹,衣領微開,露出一小塊潔白的鎖骨,束得鬆散的頭發調皮地落了一縷,在鎖骨處垂下,說不出的風流寫意。
    他這一身裝束算不上衣衫不整,至多是衣著隨意。但是鄒君浩就是感覺說不出的怪,連著眼前人的笑和這身裝束都給他一種怪異的感覺。
    仿佛這衣服是專門穿給他看的,這笑也是專門笑給他看的。
    鄒君浩眼神怪異地看著蕭北景,蕭北景也在仔細的觀察鄒君浩,看了半晌,他的笑意僵在唇角,抬手理了理衣領,將那一小塊鎖骨遮住。
    “衣衫不整,讓鄒公子見笑了。”蕭北景的唇角一點點抿平,換了歉意的表情和口吻說道。
    鄒君浩剛想客套一句,說一句無妨、不礙事之類的,就見眼前的人一甩袖子,轉身進了裏屋,輕飄飄扔下一句話:“在下去換身衣服,煩請鄒公子稍等。”
    鄒君浩微微蹙眉,從他在門口走到正院的這段時間,足夠此人換上兩三套衣服了。早不換,晚不換,偏等這個時候換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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