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又平靜地過了幾天。在沒有人察覺到地方，都城貴女圈的謠言悄悄轉了風向。楚惜笙掩飾的不夠好，她對公冶源的心思可謂是人人皆知。公冶源去了太子府，她一定也要找借口去太子府。若是公冶源跟楚惜北進了宮，她更要多在公冶源麵前晃一晃，什麽借口都能找出來。
    公冶源也不戳穿她，無論楚惜笙找了多蹩腳的借口，他都仿佛看不出來，從來都彬彬有禮，對楚惜笙和顏悅色，溫言軟語。楚惜笙哪抵擋得住他，一顆心全撲在了他身上，連楚惜北不悅的神情都不放在心上了。
    她本來相見公冶源還要找些借口來太子府，後來她索性連借口都不要了，沒事兒就出宮一趟，甚至直接去公冶源居住的地方，去找公冶源。
    南唐的貴女平日裏也沒什麽事情，無非開茶話會閑聊，說說都城裏哪一家出了新的水粉，粉質細膩，又有哪一家布莊進了新料子，顏色正好。還有就是聊一聊世家之間的八卦，皇家的秘聞她們肯定是不敢亂嚼舌根的。但是因著楚惜顏的傳言沒人管，她們也鬆懈了些，皇室的秘聞不能聊，但是公主的感情史說一說總可以吧。
    楚惜笙如此明目張膽的行事早就別人看在眼裏。這一天幾個熟識的貴女又聚在了一起，煮茶談笑，好不暢快，閑聊之際不知道誰提了一句，雲清公主好像很久沒出來過了。
    一個貴女不屑道：“這位殿下什麽時候出過宮？金枝玉葉的公主殿下哪能跟我們這些俗人在一起？”世家從小的教育，讓她就算心底對雲清公主不屑至極，言語也要用敬稱，不讓別人抓了把柄。隻不過就算是稱呼楚惜顏為殿下，這話語也是諷刺至極。
    楚惜顏的確很少以雲清公主的身份出宮，與這些貴女交際，她大多時候都在天茫山或者出外遊曆，哪有時間和這些無所事事的貴女在一起閑聊。而扮演著她的初一更不會頂著她的身份出門交際，再加上雲清公主在外人看來是個端莊守禮，謹守女則的人。
    不出門交際看起來就像是瞧不上這些每天出門聚在一起不守古禮，偶爾還男裝參加詩會的貴女們。故而南唐的貴女們都不太喜歡楚惜顏，謠言一起，對她還有幾分不屑。
    口上總說著守禮、自矜的這些話，遇到喜歡的男人，還不是放下身段去勾搭人家，比她們這些人不知大膽到哪裏去了。
    雖然心裏麵這樣想，話卻不能這樣說。另一個貴女掩唇一笑：“瞧你這話說的，那雲萱公主豈不就是和我們一樣的俗人了？”
    先前說話的貴女道：“這可不是我說的。不過雲萱公主以前也沒這麽頻繁的跟我們待著。她最近出宮出得勤呢。”說這話的時候，她嘴角掛著意味深長的笑容。
    話音剛落，幾個貴女都笑了起來，花枝亂顫。
    趙家的大小姐趙涵容也跟著笑起來，好一會兒笑完了，她拭了拭眼角的淚花，說道：“說起來雲清公主從沒出過宮，她怎麽認識的公冶源？”
    其中一個答道：“公冶先生不是常隨著太子殿下進宮嗎？許是那時候見到的吧。”這話其實不太可信，楚惜北怎麽也不可能帶著公冶源去後宮，楚惜顏見到他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說話的人也沒深想，這種事隨口一說添幾分笑談罷了，誰管真假？
    趙涵容卻道：“我倒覺得他們兩個就算見過，也算不上認識。反倒是那位殿下對公冶源的心思……”她沒說完，但是在場人都知道她說的是誰。
    坐在她對麵的少女接話道：“這誰看不出來？”
    她旁邊的貴女笑道：“我看公冶公子就看不出來。”
    趙涵容挑眉，楚惜笙就差把對公冶源的愛慕寫臉上了，就算公冶源是瞎的也能從她滿是愛慕之情的聲音裏聽出來楚惜笙的心思，何況他還不是瞎的。
    不過趙涵容今日不想說公冶源的事，便把話題往回拉了拉：“雲清公主和公冶源幾乎沒見過幾麵，外麵卻傳得熱火朝天。雲萱公主隔上兩三天就圍著公冶源轉……怎麽沒人說呢？”
    幾個貴女一時無言，麵麵相覷，她們聊天的時候哪會管傳言的真假，圖個樂子罷了。說楚惜顏勾引公冶源誰看見了？她們都沒見過楚惜顏和公冶源說話。隻是楚惜笙願意聽，她們就適時說上幾句，哄好了那個脾氣不好的公主。
    今天趙涵容提起來，她們才想起來這檔子事。對麵的少女這時道：“這不是明擺著的事兒？雲清公主剛被退了婚，這話就傳起來了。聽說雲清公主與雲萱公主的關係……”不太好啊。
    有人替她說了當然最好，趙涵容微微一笑，沒再說話。另一邊自然有貴女接上話題：“是啊。說起來吳越的那個肅王也是無情，十年的婚約說退就退，不然雲清公主怎麽會被說成這樣。我其實見過雲清公主幾麵，殿下雖然不愛言語，隻喜歡那些繁文縟節，但是實在不像會做那種事兒的人。”
    “我覺得也是。”
    貴女們七嘴八舌地接道，楚惜笙不在，這又不是大場合，隻是自己人小聚，自然就由著她們說了。
    趙涵容靜靜在一旁坐著，是不是含笑插上一兩句話將話題留住。一時間猜測什麽的都有，有說雲清公主和公冶源根本不認識的，言語暗示楚惜笙誣陷楚惜顏的。還有說其實公冶源喜歡的是楚惜顏，楚惜笙心有嫉恨才會故意傳這樣的謠言出來。
    臨走的時候自然每個人都說今日之言不可外傳，隻是不過一兩天的時間，楚惜笙癡戀公冶源，汙蔑雲清公主的事便傳得南唐都城人盡皆知，而且流傳的比楚惜顏那時候還要廣。
    楚惜顏的事無非是在世家圈子裏傳一傳，而楚惜笙的事連平民百姓都知道了。
    楚惜顏當然也知道了。
    司琴還興奮地跑過來問她：“殿下，外麵現在都在傳楚惜笙用謠言陷害您。是不是您動手了？”
    動手？楚惜顏也有些迷惑，她動什麽手了？
    “你仔細說說。”楚惜顏對司琴道。
    司琴便將得到的消息都講給了楚惜顏聽。
    “你是說就這幾天的事。”楚惜顏又問道。
    司琴點頭：“就這兩天的事，現在傳的全都城都知道了，還有說書的編了故事。”
    楚惜顏凝神沉思，能做到將謠言扭轉得這麽快的人隻有那幾個。
    “原來他說算了是這個意思。”楚惜顏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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