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璆的戰術手表在幽藍的熒光中炸成碎片，金屬殘片擦著沈瑜耳際飛過，在岩壁上濺起一串火星。她耳畔嗡鳴不止，鼻腔裏灌滿濃重的硫磺氣息，仿佛有隻無形巨手正攥著她的心髒緩緩收緊。
    "頻率共振！"陸璆扯開被汗水浸透的防化服領口，喉結在皮膚下急促滾動，"這些能量波不是攻擊，是……是某種交流信號！"
    沈瑜盯著全息投影裏瘋狂跳動的波紋，那些原本雜亂無章的能量軌跡，此刻竟在特定頻段呈現出規律性振蕩。她忽然想起古卷殘頁上洇染著朱砂的批注："天有五賊，見之者昌；五賊在心，施行於天。"
    "把聲波探測器調至伽馬檔！"她突然轉身，馬尾辮甩在陸璆鎖骨上激起細密刺痛，"《淮南子》記載過共工氏以角抵撞不周山，那根本不是神話——是共振原理！"
    岩洞深處傳來令人牙酸的金屬扭曲聲，青銅巨門上的饕餮紋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蠕動。老張抱著頻譜分析儀踉蹌後退，顯示屏上刺目的紅色警報幾乎晃瞎人眼："陸隊！磁場強度突破臨界值了，這鬼地方快變成天然回旋加速器了！"
    陸璆扯過備用光纖將儀器串聯成環，指節因用力而泛出青白："沈瑜，把你在敦煌看到的《璿璣圖》拓片調出來！"他說話時，岩壁上的水珠突然靜止在半空，折射出無數道細碎虹光，將眾人籠罩在光怪陸離的牢籠裏。
    沈瑜咬開戰術手電的保險栓，冷白光束掃過青銅門時，她瞳孔驟然緊縮。那些原本以為是銅鏽的斑痕，此刻在強光下竟呈現出血管般的脈動，暗紅色紋路順著門縫蜿蜒，宛如某種活物正在蘇醒。
    "不是《璿璣圖》，是《河圖洛書》！"她聲音發顫，手指在平板上飛速劃動，"洛書九宮對應八卦方位，坎一坤二震三……"突然，她指尖停在某個卦象上，古篆字"渙"在屏幕藍光中幽幽發亮。
    陸璆猛地扯過她手中儀器，金屬外殼燙得他下意識鬆手，設備墜地時發出清脆的碎裂聲。他盯著全息投影中交疊的波紋，突然抓起對講機嘶吼："所有非金屬裝備斷電！快！"
    話音未落，岩洞頂部的鍾乳石齊根斷裂，帶著灼熱氣浪砸向人群。沈瑜被陸璆撲倒的瞬間，看見他後頸浮現出暗青色紋路，那形狀竟與青銅門上的饕餮紋如出一轍。
    "你被能量侵蝕了！"她死死按住他滲血的肩頭，戰術醫療包裏的腎上腺素針劑在高溫中扭曲變形。陸璆卻攥住她手腕，力道大得驚人："7.83赫茲……地球舒曼共振頻率……"
    沈瑜突然明白過來。她扯開他領口，果然看見戰術項鏈上的微型芯片正在閃爍詭異紅光——那是他們從三星堆遺址帶出的"太陽輪"複製品。此刻這件文物仿品竟像活物般微微震顫，表麵浮現出與青銅門同源的符文。
    "用洛倫茲力對衝！"她抓起散落的線圈纏在青銅門把手上，絕緣膠帶在高溫中滋滋冒煙，"老張！把電磁炮改成脈衝模式，頻率對準……"
    "沈工！"新來的實習生突然尖叫，指著岩壁裂縫處蜿蜒而出的暗紅色物質，"那東西在吃我的地質錘！"
    沈瑜餘光瞥見，那哪是什麽地質錘？分明是實習生半截手臂正被某種膠質物吞噬，傷口處卻不見半點血跡，隻有密密麻麻的金色符文順著血管往上爬。她突然想起在羅布泊遇到的"太陽墓"，那些被風沙侵蝕的胡楊木上，也刻著同樣的死亡密碼。
    "閉眼！"陸璆突然將她拽進懷裏，戰術目鏡扣在她臉上的瞬間，她看見整個岩洞被金色光瀑吞噬。那些符文化作流火在空中交織成網，青銅門上的饕餮紋發出嬰兒啼哭般的聲波，震得眾人七竅滲血。
    沈瑜咬破舌尖保持清醒，在血色視野中瘋狂計算。當她終於在混沌數據中抓住那個特殊頻段時，喉嚨湧上腥甜——那竟是人體腦電波的阿爾法波頻率。
    "把生物電信號放大器接進主控台！"她扯開纏在腕間的發帶，將一頭青絲束成利落馬尾，"陸璆，我需要你的腦波同步！"
    男人盯著她的眼睛，那雙琥珀色瞳孔裏倒映著翻湧的金色浪潮。他忽然笑了，扯開早已破爛的防化服，心口處猙獰的傷疤在能量場中發出幽藍熒光："沈博士，這次要是玩脫了……"
    "閉嘴！"沈瑜將電極貼在他太陽穴上，指尖觸到滾燙的皮膚時猛地縮回——那溫度絕非常人所有。當第一縷腦波信號接入係統時，整個岩洞突然安靜得可怕，連風聲都凝固在時空裂縫裏。
    青銅門上的饕餮紋停止了蠕動，取而代之的是某種充滿渴求的震顫。沈瑜看著全息屏上糾纏的波紋，突然意識到這些能量根本不是攻擊，而是……在求偶。
    "陸璆。"她聲音輕得像片羽毛，"《山海經》裏說，燭龍睜眼為晝，這些能量波長……像不像某種生物電場？"
    男人喉間發出悶笑，震得她耳膜發疼："沈博士，你現在才發現在和上古神獸調情？"他忽然握住她按在操控杆上的手，溫熱掌心覆蓋住她冰涼的指節，"準備好了嗎？我們要給這位老祖宗唱首安眠曲。"
    當第一個7.83赫茲的脈衝射向青銅門時，整個岩洞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頻率共振。沈瑜感覺五髒六腑都要被震碎，卻死死盯著全息屏上交匯的波紋——那些象征死亡的紅光，正在逐漸被溫柔的靛藍色浸染。
    "有效！"實習生突然大喊，沈瑜這才發現自己指甲已經掐進陸璆手背。她剛要鬆手，卻見他脖頸後的紋路突然蔓延到下頜，像條毒蛇般吐出信子。
    "陸璆！"她剛要觸碰那片皮膚，卻被他反手扣住手腕。男人眼底泛起詭異的金芒，唇角卻揚起她最熟悉的弧度："沈博士，這時候分心……"他忽然低頭，灼熱氣息噴在她耳垂上，"可是會死的。"
    沈瑜還來不及反應，整個岩洞突然劇烈震顫。青銅門上的饕餮紋爆發出刺目強光，那些暗紅色符文化作洪流順著門縫湧出，卻在觸及陸璆的瞬間溫順如羔羊。她看著那些能量流纏繞在他腕間，漸漸凝成某種類似手鐲的紋路，突然想起古卷上被墨汁暈染的八個字——
    "以身為祭，以魂為契。"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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