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3章 古代天災裏的炮灰養父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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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子裏的護院還沒來得及拔刀,就被利爪撕開了胸膛,殘肢斷臂甩落在假山池塘裏,驚起一片血色漣漪。
“妖物!是妖物啊!”
附近的百姓們驚恐地尖叫著,四處奔逃,場麵一片混亂。
官兵們迅速集結,刀光劍影在獸群中閃爍成一片,待殺到莊子後頭一處假山旁,眾人這才驚愕地發現,坍塌的巨石之下,竟隱藏著一個黑黢黢的地牢。
火把照亮地牢,四壁上層層疊疊地沾染著血色汙垢,一股腐臭與血腥交織的刺鼻氣味,撲麵而來,令人幾欲作嘔。
最深處的幾間石室內,景象更是讓人毛骨悚然:
一身形消瘦的男子被鐵鏈吊在牆上,周身皮肉被割得條條縷縷,像件破敗的蓑衣,唯有嘴角殘留的參湯痕跡證明他還活著;
角落裏蜷縮著三名孕婦,肚子大得像要炸開,四肢卻細如柴棒,見了生人隻會機械地張開嘴,等著旁邊的下人喂食。
唯有幾個癡傻孩童還能斷斷續續吐露一些隻言片語。
他們一家本是上河村的普通村民,三個月前有官差突然衝進村子,隻道他們犯了殺人的案子,要將他們抓回衙門審查。
卻不料,他們竟被囚禁在這裏,成了提供血肉的人牲。
話音一落,這些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人突然渾身冒煙,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焦黑蜷縮,在眾人驚駭的目光中,“噗”地一聲燃成了灰燼,隻餘下幾撮黑灰散在潮濕的地麵上。
剩下的莊丁哪裏經得起酷吏的烙鐵,沒等用過一遍刑具就招了。
真相也隨著他們驚恐的唾沫星子,一起噴湧而出:
原來雲淵府的大小官員早已沆瀣一氣,聽信了江湖術士的鬼話,說用“天選之人”的血肉煉丹能延年益壽。
他們派人四下擄掠,將上河村一家老小囚禁在地牢,每日活剮血肉入藥。
那壽宴上的毒瘡,哪裏是什麽瘟疫,分明是這些人服用了摻雜生人血肉的“仙丹”後,毒性發作的惡果!
“什……什麽,他們竟敢將天選者當作牲畜般食用?這,這還是人做的事嗎?”
人群中,突然有人倒吸一口涼氣,難以置信地驚呼道。
恰在此時,幾名衣衫襤褸,但眼神卻格外清亮的年輕人,奮力擠到官兵麵前。
他們雙手綻放出柔和而耀眼的白光,而後大聲道明自己天選者的身份:
“我等便是受害之人,那日僥幸逃出地牢時,親眼目睹他們用活人煉藥的殘忍場景!”
其中一名男子,憤怒地指著地牢的方向,聲音因極度的憤怒而微微顫抖:
“誰知人算不如天算,這些喪心病狂的家夥,妄圖將我等刮肉取食,卻不想那些血肉與常人並無差異。
他們覺得我等無用,便起了滅口之心,妄圖將我們斬草除根。
萬幸蒼天有眼,這些作惡多端的畜生,最終遭到了報應,被自己的惡行反噬,先斷送了自己的性命!”
百姓們聽得義憤填膺,目眥欲裂,再想起近來那些權貴身上莫名其妙的怪病,頓時恍然大悟——這不就是天罰嗎?
是上天實在看不慣這些如蛀蟲般的官員草菅人命,才降下這可怕的災禍,以示懲戒!
消息迅速傳回京城,皇帝龍顏大怒,拍案而起,朱筆一揮,一道聖旨如雷霆般傳遍九州:
“凡以權謀私、加害天選者,誅九族!”
此旨一下,舉國上下風氣為之一清,再無人敢對天選者肆意下手。
……
一切塵埃落定後,紹臨深便悄悄回到上河村,與盤古幡會合。
隨即,他就在棲雲縣購置了一座一進的宅院,布置好防禦陣法後,花費了不少時間將身體各處的筋脈逐一打通,又借助丹藥之力,成功成為天選者。
功成之日,他自原身體內脫離,使得原主的意識得以複蘇。
混沌中睜眼的“紹臨深”,腦海裏過往畫麵如畫卷鋪展。
他的目光落向桌案——房契壓著一遝銀票,粗略點算竟有千兩之巨,足夠凡人安穩度日餘生。
“嗷嗚嗚——”
黑狗窩在他身側,耳朵微微一動,隱隱覺得主人似乎有些不一樣了。
它站起身,湊近聞了聞,發現味道依舊熟悉,便又重新臥倒。
“小黑,你還活著,真好!”
“紹臨深”伸手輕輕摸了摸黑狗的腦袋,隨後抬頭望向屋外。
院中,一陣冷冽的寒風吹過,地上的枯葉被卷得漫天飛舞。
他輕聲呢喃道:“謝謝,來自另一方天地的‘我’!”
十裏外官道上,一輛馬車正駛離縣城。圓臉婦人望著身邊若隱若現的虛影,指尖撓著鬢角困惑開口:
“深哥,你這回咋還多此一舉,讓原主複蘇呢?
既然都是你自己的靈魂碎片,融合不就好了,何必繞這麽大一個圈子。”
“那家夥上輩子活得實在太窩囊了,我看著就來氣。就當是圓他一個美夢吧。”
好歹讓對方體驗一下有妻有子、家庭美滿的生活。
他懶洋洋地癱坐在座位上,無所謂地聳了聳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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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齒都會不小心磕到嘴唇,哪怕是‘自己’,也會有不一樣的想法。總得尊重一下對方的感受嘛,反正我隨時都能融合。”
他曾在風雨裏狼狽獨行,深知寒徹骨髓的滋味。如今手中有了遮雨的傘,又何必吝於遞給同路的人。
盤古幡一臉茫然,晃了晃腦袋,繼續詢問:“接下來咱們要去哪裏呀?”
“哪裏詭物多,咱們就去哪。”
紹臨深語氣陡然鏗鏘道:“浪跡天涯,懲惡揚善!”
“得嘞!”
盤古幡化作車夫揚起鞭梢,馬蹄聲碎了暮色,載著一人一幡駛向蒼茫遠方……
………………補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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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兼祧兩門1】
“爹爹,良藥苦口,你可不能任性哦。娘親說,吃了藥身上的病才會好。”
一道軟糯的童音在耳畔纏繞,帶著不容置疑的執拗。
紹臨深隻覺眼皮重若千斤,勉強掀開時,雕花梨木床頂的流蘇正隨呼吸輕輕晃動。
屋內彌漫著淡淡的檀香,窗外蟬鳴透過糊著雲母紙的窗欞滲進來,倒襯得這古雅臥房更顯寂靜。
眼前五六歲的小胖墩正踮著腳,圓乎乎的雙手著藥碗往使勁兒往他唇邊懟去。
碗沿磕碰著牙關,深褐色藥汁晃出碗口,順著他下頜滴在月白中衣上,洇出暗濕的痕跡。
孩童鼻尖沁著細汗,烏溜溜的眼珠裏滿是“必須喝掉”的急迫,全然不在意藥汁已經將紹臨深胸前的衣領沾濕。
紹臨深鼻翼微動,立馬聞出這藥中摻了會令人神誌不清的毒藥,他眸光微冷,偏頭避開的同時,指尖已扣住碗沿輕輕一旋。
藥碗穩穩落在旁邊酸枝木小幾上,瓷底與桌麵相撞發出清響。
“這藥太燙了,”
他聲線因體虛而微啞,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冷意:
“爹爹待會兒再喝,你先出去玩,讓爹爹在屋裏靜一靜。”
“不行!”
小胖子圓滾滾的身子往床邊一擰,豬蹄兒似的小手往腰間一叉,臉蛋憋得通紅:
“爹爹昨日還說最疼遠兒呢!這是遠兒盯著嬤嬤守了半個時辰熬的藥,您必須喝!”
童音陡然拔高,像枚小炮仗在屋內炸開,震得紹臨深本就因舊傷隱隱作痛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原本靜立在一旁的錦衣婦人款款上前,指尖撫過兒子翹起的發辮,語氣溫軟如春水道:
“侯爺,遠兒天不亮就去藥爐前守著,您多少嚐一口,別寒了孩子的心。”
小胖子一聽母親為自己撐腰,原本咋咋呼呼亂叫的聲音戛然而止,緊接著,口中爆發出一陣刺耳的哭嚎,扯著嗓子躺在地上哭鬧起來:
“爹爹壞!爹爹不喝遠兒的藥!”
婦人見狀,慌忙蹲下身去抱兒子,指尖觸碰到兒子哭得微微發顫的脊背,她抬眼望向床頭時,那雙水光瀲灩的杏眼裏已然染上了幾分嗔怪之色。
紹臨深壓根不吃這一套,他當即臉色一沉,聲線如冰棱碎裂般寒冷:
“怎麽,本侯不過是等藥涼些,就成了苛待親子的罪人?”
“不,侯爺誤會了,晚吟不是這個意思。”
年輕婦人見他發怒,頓時嚇得臉色蒼白,一張俏臉瞬間沒了血色,緩緩跪倒在地上。
“誤會?”
紹臨深撐著床頭緩緩坐起,錦被滑落,露出纏在胸口的白紗,上邊還隱隱透出猩紅的血色。
“你既知我是‘侯爺’,就該明白——”他頓了頓,目光如刀般冷冷刮過婦人驚惶的臉,“本侯何時喝藥,還輪不到你們母子指手畫腳。”
“侯爺?”
江晚吟愕然抬頭,似乎怎麽也沒料到原本還對自己溫柔有加的男人,此刻態度為何會發生如此翻天覆地的變化。
“跪下!本侯讓你起來了嗎?
紹臨深的聲音如雷霆般在屋中轟然炸響,震得這對母子瞬間收了聲,兩人畏懼地望向他。
他飛速梳理著腦海中的關鍵信息,眉頭微微皺起,對眼前這母子二人的厭惡愈發濃烈。
還不待女人開口,便嗬斥道:
“慈母多敗兒,遠兒就是被你給嬌慣壞了,以至於小小年紀目無尊長,如今還如傻子般滿地亂滾,半點沒有定遠侯府世子的體統。”
江晚吟頓時麵頰漲得通紅,自覺遭受了莫大的羞辱,胸口劇烈起伏,忍不住反駁道:
“侯爺怎能這般數落遠兒?若讓下人聽了去,日後他還如何在這侯府立足?
況且侯爺您一去邊關就是五六載,這麽長的時間裏,半點音訊皆無。
我一婦道人家支撐這偌大侯府,難免力有不逮。您要怪罪,就怪罪妾身好了,何必拿一個孩子出氣。”
“哼,好一張巧嘴!你既然求著本侯罰你,若是不遂你的願,豈不是又要說本侯不近人情。”
紹臨深冷哼一聲,嗤笑著,當即朝著門外高聲傳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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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將夫人‘請’到院中。今日天色正好,就讓夫人到外邊跪著,也算是成全了她的一番心意。”
話音剛落,守候在門外的兩名身披鎧甲的護衛,邁著大步流星般的步伐迅速走進屋內。
他們雙目緊緊注視著江晚吟,那架勢,仿佛隻要她稍有不從,便會立刻親自動手。
“侯爺!您,您為何要這般羞辱妾身?!!”
江晚吟悲憤交加,再也維持不住臉上那楚楚可憐的神情。
紹臨深卻充耳不聞,隻是冷冷地指著她身旁的孩子,語氣平淡地說道:
“世子如此頑劣不堪,罰他用戒尺打手心二十下。”
“喏!”
護衛們齊聲應道,正要伸手將那頑童抱起,卻被江晚吟猛地揮手用力拍開。
她死死地摟住兒子,“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朝著紹臨深伏低身子,極盡卑微,急切地哀求道:
“侯爺,您無論怎樣處罰妾身,妾身都甘願承受。可遠兒年紀還小,實在經受不起這般嚴厲的處罰啊。
您若真要打他,不如就讓妾身代他受過吧。”
“沒聽見夫人說的話嗎?如此慈母心腸,可不能辜負了。趕緊將世子抱開,對了,記得把戒尺換大一點的。”
紹臨深麵無表情地開口說道。
那兩名護衛得了紹臨深的命令,哪敢有絲毫懈怠,不顧江晚吟的阻攔,硬是將那名叫遠兒的孩子從她懷中扯出。
孩子嚇得哇哇大哭,兩條小腿在空中亂蹬,雙手無助地朝著江晚吟揮舞,嘴裏不停喊著:
“娘,娘,救我!”
江晚吟眼睜睜看著兒子被帶走,心急如焚,想站起身去追,卻被另外兩名不知何時進屋的護衛死死按住,動彈不得。
她隻能聲淚俱下地呼喊:
“侯爺,您就饒了遠兒吧,他真的知道錯了啊!
紹臨深皺眉揮手:
“把她帶出去,記得堵上嘴。”
“侯爺!”
江晚吟隻覺天旋地轉,心中滿是絕望與悲憤。
那兩名護衛毫不留情地架起她,往屋外拖去。
江晚吟拚命掙紮,可她一介女流,哪能掙脫這兩名身強力壯的護衛,隻能任由他們將自己帶出了屋子。
屋外陽光正好,可在江晚吟眼中,這陽光卻無比刺眼。她被扔到了院子中央,膝蓋重重地磕在地上,疼得她倒吸一口涼氣。
緊接著,一塊布就被粗暴地塞進了她嘴裏,堵住了她的呼喊。
此時,那名叫遠兒的孩子也被帶到了另一處。
孩子還在驚恐地大哭著,眼淚鼻涕糊了一臉。
一名護衛緊緊抓住他的胳膊,另一名護衛則拿起了一把大戒尺,高高揚起。
“啪!”
戒尺重重地落在孩子手心上,清脆的響聲在寂靜的院子裏回蕩。遠兒疼得尖叫起來,哭聲愈發慘烈:
“娘,娘,我好疼啊!”
江晚吟聽到兒子的慘叫,心急如焚,眼睛瞪得通紅,嘴裏嗚嗚作響,拚命扭動著身子,想要掙脫束縛去救兒子。
可那兩名護衛仿佛鐵鑄的一般,將她牢牢按住,她隻能眼睜睜看著兒子在痛苦中掙紮。
一下又一下,戒尺不斷落下,遠兒的手心漸漸紅腫起來,哭聲也變得微弱。
紹臨深躺在床上,透過窗戶看著院子裏的場景,神色依舊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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