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兼祧兩門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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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我那是瞎操心,人家現在有能耐的兄長撐腰,哪還輪得到我這老婆子操心。”
    老夫人冷哼一聲,沒好氣地發泄著不滿。
    這死丫頭好壞不分,老大那逆子不過略施小計,她就像魚兒見了餌,眼巴巴地咬鉤,白瞎了自己這麽多年對她的疼愛。
    “娘~,女兒知道錯了,您就別生我的氣了。”
    紹明珠見母親肯搭話,趕忙放下湯碗,在自己嘴邊輕輕拍了拍,討好地拉著母親的手說道:
    “娘要是還覺得不解氣,那……那您就親自打女兒一頓,出出氣吧。”
    說著,她還主動將臉湊到母親手邊,閉上眼睛,擺出一副甘願受罰的模樣。
    到底是自己疼愛多年的女兒,老夫人看著她這副可憐兮兮的樣子,氣也消了不少。
    她哼了一聲,瞥了一眼桌上的湯碗,冷冷說道:
    “不是說專門給娘熬了參湯嗎?還不趕緊拿來給我嚐嚐?”
    “哎,好嘞,女兒這就親自喂娘喝。”
    紹明珠頓時眉開眼笑,趕忙殷勤地捧起碗,舀了一勺湯,小心翼翼地喂到母親嘴邊。
    老夫人看著女兒這般模樣,嘴角也微微勾起。可剛嚐了一口參湯,眼中的喜色瞬間褪去。
    紹明珠卻毫無察覺,依舊喜滋滋地一勺勺喂著母親,直到老夫人擺手示意,才放下湯碗。
    隨即,她眼珠子一轉,馬上說道:
    “娘,女兒最近看上了一副頭麵,可還差些銀子。
    偏大哥把家中月錢削減了一大半,弄得女兒連買首飾的錢都拿不出來,還因此被那幫小姐妹笑話了呢。”
    上頭那皇帝也是個吝嗇鬼,光是給她封了個縣主的名頭,卻連半點食邑俸祿都沒有。
    老夫人看著女兒喋喋不休,滿心隻想著自己,心裏越發寒涼。
    還沒等紹明珠繼續開口索要銀子,她便捂著額頭,閉上眼睛,不願再看。
    身旁的王嬤嬤見狀,立刻向紹明珠躬身行禮,說道:
    “小姐,老夫人近來身子骨欠佳,您要是有什麽事,不如改日再來吧,且先讓老夫人歇息會兒。”
    紹明珠被人打斷,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再看母親又開始裝病,她頓時火冒三丈,猛地甩了甩手帕,扭頭就走。
    幾名隨侍的婢女見狀,趕忙緊跟其後。
    王嬤嬤一路將人送出院子,看到被大小姐留在門口看守的兩名三等丫鬟,眼神微微一閃,低下頭,轉身回到了正屋。
    老夫人見她進來,淡淡地開口問道:“那丫頭又派人在院子外守著了?”
    王嬤嬤生怕主子又被氣到,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默默點了點頭。
    “嗬,還真是我的好女兒啊!自己哥哥在外麵吃苦受罪,她倒好,生怕我接濟知禮,時時刻刻像防賊一樣盯著我。”
    老夫人氣得猛地將小桌上的湯碗掃落在地。
    王嬤嬤嘴唇動了動,囁嚅了幾下,隻能低聲勸慰道:
    “大小姐年紀還小,還不懂為人父母的難處,等她成了家,自然就明白您的苦衷了。
    如今她也是一時被人蒙蔽,才跟夫人您對著幹,本心還是好的。”
    王嬤嬤說著,還指了指那一盅參湯。
    “別跟我提這個。”
    一說到參湯,老夫人就愈發惱怒。
    府上大廚房那幾個廚子的手藝,她吃了這麽多年,豈會嚐不出來。這死丫頭還一口咬定是自己親自熬的,全都是謊話。
    “老大那孽障最近也不知發什麽瘋,把家裏庫房的鑰匙全收了去,還口口聲聲說要勤儉持家。
    往日裏那些滋補的湯品,還有各種山珍海味,如今都不見蹤影。本夫人想喝口湯,都得從自己的私庫裏拿食材。
    那人參分明是我前兒讓廚房燉湯用的,都熬了兩回了,味道早都淡了,虧這死丫頭還特意收起來給我喝。”
    老夫人越想越氣,隻覺得三個子女裏,也就次子懂事孝順,偏偏這麽孝順的孩子如今卻被趕出了侯府。
    “當初我就主張給知禮請封世子,偏那老家夥非要扯什麽長幼有序,現在倒好,大家都得看老大那孽子的臉色過日子了。”
    老夫人一拍桌子,轉頭向旁邊的王嬤嬤問道:
    “最近怎麽都沒見那老東西的人影?他一直窩在自己那頤壽堂沒出來過?”
    此話一出,在場的一眾仆婦神色頓時微微一變,一個個都變得支支吾吾起來。
    老夫人敏銳地察覺到眾人神色異樣,心中陡然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她猛地坐直身子,目光如鷹隼般銳利地掃過在場的仆婦,聲色俱厲地喝道:
    “說!到底發生了何事?那老東西是不是背著我幹了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
    王嬤嬤心中暗自叫苦不迭,她太了解老夫人的脾氣了,若是不如實相告,隻怕老夫人會更加惱怒。
    猶豫再三,她終於狠下心,咬了咬牙說道:
    “老夫人,侯爺他……他這幾日確實一直待在頤壽堂,不過……不過……”
    她的聲音微微顫抖,話到嘴邊卻又像是被什麽哽住了一般,難以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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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什麽?王嬤嬤,難道連你也要跟她們一道瞞著我不成?”
    老夫人眉頭緊緊蹙起,臉上滿是狐疑之色,那眼神仿佛要將王嬤嬤看穿。
    她緊接著說道:
    “那老東西向來就愛提著他那鳥籠子,往戲園子裏鑽,去聽那曲兒,一天不去就渾身不自在。
    如今靖遠侯府鬧出這等笑話,被人四處傳揚,他頂天也就忍個兩天不出門,可今兒個倒好,居然大半月都沒踏出房門一步。
    難道他還能轉了性子不成?”
    老夫人越說越激動,聲音也越來越大,她在壽安堂裏再也坐不住了,抬手示意丫鬟攙扶,便要往外走,一副即刻前往頤壽堂一探究竟的架勢。
    王嬤嬤見狀,心急如焚,額頭上瞬間布滿了細密的汗珠。
    她想到主子本就不算硬朗的身子骨,萬一到了那邊又受刺激,可如何是好。
    想到這,王嬤嬤也猶豫起來。
    而旁邊一眾丫鬟婆子,此時暗中你推我搡,都想把別人推出去,替自己頂這“雷”。
    眼瞅著老夫人就要踏出院子,王嬤嬤一拍大腿,無奈之下隻能硬著頭皮上前阻攔,說道:
    “回老夫人的話,半月前侯爺往頤壽堂送了幾名侍女,說是擔心老侯爺被氣壞了身子,特意買來伺候老侯爺飲食起居的……”
    王嬤嬤低下頭,聲音愈發微弱。
    “侯爺還說,既然老夫人總是惦記著二公子,想來是平日裏太過寂寞的緣故。
    所以侯爺尋思著,不如讓老侯爺多開枝散葉,好讓紹家人丁興旺,也好多幾個兒女孝順老夫人。”
    “所以,那孽子居然親自給他老子送女人?!!”
    老夫人驚得嘶聲尖叫起來:“那老東西呢!他當真收下了?”
    王嬤嬤偷偷瞄了一眼主子的神情,無奈地點了點頭。
    “嗬嗬,那個為老不尊的……”老夫人氣得向後仰倒,一口氣沒喘上來,竟昏死了過去。
    “老夫人!”
    “啊!來人呐,快傳大夫!”
    ……
    不知過了多久,老夫人悠悠轉醒,隻覺臉上一陣發麻,像是有無數小蟲子在爬動。她正要抬手去摸,卻被王嬤嬤死死按住,動彈不得。
    “老夫人,大夫正在為您施針呢,您且忍一忍,馬上就好。”王嬤嬤語氣焦急,眼神中滿是擔憂與關切。
    老夫人口齒含糊不清,眼珠費力地向下看去,隻見臉上密密麻麻紮滿了銀針,囁嚅道:“我,我這是……怎麽……麽了?”
    看診的大夫趕忙回複道:
    “老夫人,您這是怒動肝陽,致使氣血上逆,直衝巔頂,蒙蔽了清竅,故而引發中風之症。
    往後需引以為戒,切記要平心靜氣,戒除急躁,飲食也務必清淡,否則恐有傷壽數。”
    老夫人微微點頭示意知曉。
    待大夫離去後,她依舊呆呆地躺在床上,眼神空洞,仿佛靈魂出竅一般,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王嬤嬤憂心忡忡地勸道:
    “老夫人,您若是心裏不痛快,大可發泄出來,千萬不要自己憋在心裏呀。”
    過了許久,老夫人這才幽幽說道:
    “……放心,那老東西都還沒死,我怎麽能比他先走一步。”
    說罷,便閉目養神。
    壽安堂裏一眾丫鬟婆子都以為主子已然看開。
    沒想到——
    第二天,老夫人便提著鞭子氣勢洶洶地朝頤壽堂而去。
    一行人剛踏入頤壽堂,便瞧見一個頭發花白、身形佝僂的老者,正用絲帕蒙著眼,與幾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年輕女人嬉笑玩樂。
    老夫人麵色陰沉如水,大步踏入院中。
    那幾名年輕女子見狀,當即麵露畏懼之色,紛紛退到一旁。
    此時還渾然不覺的老侯爺,雙手在空中胡亂揮舞,恰好抓住老夫人的胳膊,順勢飛撲過去。
    他一把摟住老夫人,撅著嘴便往臉上湊,嘴裏還不住地調笑道:
    “小美人,可算讓本侯爺逮著你了,來,給爺香一個。嗯哇……嗯……嗯?”
    老侯爺忽覺手上觸感不對,不禁皺眉嘟囔道:
    “小美人,今日這肌膚怎的如此鬆弛?竟還滿是褶皺?”
    老侯爺頓時興致全無,掃興地鬆開手,還以為自己抱住的是院中哪個粗使婆子。
    他抬手掀開臉上的絲帕,視線模糊中,隻覺眼前之人頗為眼熟。
    還沒等他看清對方模樣,便被迎麵狠狠扇了一巴掌,直打得鼻血飛濺。
    老侯爺踉蹌著向後退了幾步,定睛一看,隻見老妻正張牙舞爪地朝自己撲來。
    “夫……夫人,你聽我解釋,這些女子真不是為夫自己找來的呀。
    都是深兒……不,是紹臨深那孽障故意送來,壞我清修,破我凡心的,我……我實在是無辜的呀!”
    “你還無辜?這院裏就數你玩得最歡,怎麽,他送你就收下了?你若沒起那歪心思,幹嘛要讓下人瞞著我?”
    老夫人怒不可遏,提著鞭子便追著老侯爺打。
    兩人圍著院子轉了兩圈,老夫人終究體力不支,停下腳步,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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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夫人被丫鬟攙扶著,隻覺方才一番折騰太過勞力,下身竟隱隱約約有液體滲出,神色瞬間變得扭曲。
    她扭頭看向角落裏縮成一團的幾個年輕女子,嫉妒與厭惡如潮水般湧上心頭,當下握緊鞭子,便朝著那幾個女子狠狠抽去。
    “啊——侯爺救命!”
    幾名年輕女子嚇得花容失色,如風中殘花般亂顫,在慌忙逃避間,還不忘眼中含淚,衝著老侯爺撒嬌挑逗。
    老侯爺見狀,登時心癢難耐,再看著眼前年老色衰、又嫉妒成性的老夫人,愈發覺得不順眼,頓時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抬腳便朝著老夫人踹了過去。
    ——
    這一腳結結實實地踹在老夫人腰眼上,整個人仿若斷了線的風箏,慘叫著飛出去,隨即直直砸在青磚地上,骨骼碰撞聲驚得廊下雀鳥撲棱棱飛起。
    她隻覺眼前陡然一黑,五髒六腑似被重錘碾過,鑽心的劇痛如潮水般湧來,幾乎要將她淹沒,令她幾近昏厥。
    “老夫人!”
    王嬤嬤撕心裂肺地喊著,跌撞著扶起她。
    隻見對方麵色慘白如紙,額頭上豆大的汗珠順著溝壑縱橫的皺紋往下淌,唇角溢出的血珠在石青色裙裾上洇開,像朵衰敗的梅花。
    “你……你竟敢踹我!”
    老夫人咬牙切齒,雙目圓睜,死死瞪著老侯爺,眼中滿是怨毒之色。
    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相伴數十載的丈夫,竟會為了幾個年輕女子,對自己下此狠手。
    老侯爺此時也有些慌了神,看著倒地的老夫人,心中不禁閃過一絲愧疚。
    可很快,那幾個年輕女子的嬌呼聲便又吸引了他的注意。
    隻見他眼神瞬間冷硬,話鋒一轉道:
    “那也是你自找的,誰家男人不是妻妾成群?偏你善妒成性,年輕時如此,如今愈發厲害。”
    自己不過是納幾個小妾罷了,又有何不可?
    就後院那幾個模樣比老妻還醜,連話都說不利索的老妾,他看著都覺得惡心。
    要不是當初侯府家道中落,自己迫於無奈娶了她這個商戶之女,又因些許錢財被她拿捏,何至於鬱鬱不得誌這麽多年?
    真以為他喜歡整日遛鳥聽曲兒?他那是排解心中寂寞罷了!
    老侯爺越想越覺得自己這些年吃了大虧,看向老妻的目光也愈發冰冷:
    “你也別在這兒胡攪蠻纏,免得讓下人看笑話。平心而論,你瞧瞧外頭,哪家勳貴的後院不是鶯鶯燕燕,子嗣又豈止嫡出的這三個子女?”
    “李氏,二十多年了,你也該知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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