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混戰捕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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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槐離開船艙後,漫無目的地在船上四處遊走。
在意識到他和餘千歲的相識源於一場算計,他這些日子的彷徨與不安,似乎都在喧囂的心跳聲中得到一絲妥帖的問候。
識海裏的聲音源於他本人,他聽到自己心如死灰的字字痛斥,好似一切都變了個樣子。
為什麽來到裏界,就能輕而易舉改變他二十幾年的固有與堅持。
他的底線與心防,被自己接納的外界力量摧毀。
陳槐望著黑暗膠黏的海麵,他覺得這樣沒勁透了,他好像從一場重病中重新活下來,現在的他,軀殼依舊是那副軀殼,隻是內芯,卻生鏽了。
陳槐自認是個人機,紅塵萬千自是不會給他帶來任何煩惱,他遊離在世間之外,又獨行江海之間。
未曾想過,會有一個人,擾亂他的思緒,撩撥他的心弦。
意識到這一點後,陳槐並沒有太多喜悅,一方麵是餘千歲試探玩味的態度,一方麵又是他對這種事情,感到很是煩憂。
不過還好,火未燒盡,他能在一切尚未結束前及時止損,照舊做孤身孑立的陳槐。
“咕嘟嘟……”
大小不一的泡泡從水麵升起,厚重的海麵頃刻之間變成薄紙一張。
不久前消失的月亮掛在天空。
陳槐抬頭向上看,恍然間的駭人血月,居然染上幾分惆悵。
“咕嘟嘟……”
泡泡隨著海風,一齊聚攏到船隻周圍,淡薄的月光之下,三層船隻對於偌大的海洋而言,不過是滄海一粟,並不起眼。
泡泡浮在海麵,數量漸漸增加,渾圓通透,又一一炸裂。
給他們下馬威的鮫人,手中舉著一輪縮小的月亮,他長發蕩在身後,如海藻一般在水裏搖曳,紫色鱗片包裹的下身,潛在水裏,如果不細看他的耳朵和指間的蹼,他現在的樣子,乍一看和人類沒有區別。
“你要……來海裏遊嗎?”
鮫人大抵是許久不和人類說話,陳槐觀察到他的瞳仁顏色不一樣,隨著他生澀的言語,眼睛眨眨,左邊是火彩耀眼的紅寶石,右邊則是高雅清透的綠翡翠。
看樣子他回到海裏,重新整理了造型。
鮫人的耳朵似是精靈耳,耳尖高過太陽穴,整體輪廓從銳利的線條緩緩變成曲線,右側的耳垂掛著一根細長的耳飾。
耳飾的末端連接他脖頸的珍珠項鏈,通體飽滿的珍珠,最中間的一顆直徑超過兩公分,是純正的紫色,其餘的則是稍小一點的白珍珠。
海麵波浪忽起,他卻伸出一條臂膀,搭在船板上,任憑風浪再大,也不影響鮫人的行動。
陳槐冷靜地和他對視,過了一會兒才說,“不用了。”
“那我找你玩吧?”
鮫人的語氣像是孩童般純真,他以尾翼做槳,唰地一下跳到船板上。陳槐挑起眉頭,他居然有一天,親眼見到鮫人的尾巴變成和人類一樣的雙腿。
那層紫色的鱗片幻化成朦朧縹緲的紗製長褲,褲腳呈花苞似的剪裁,造型鼓起似燈籠,再用繩子纏在腳踝上,鮫人打著赤足,一舉一動似幼兒頑皮。
陳槐心頭震蕩,他是不是出現幻覺了……
然而那鮫人卻仰著頭看向他,眼睛忽閃忽閃。
待餘千歲急匆匆追出來,就看到了這一幕。
他唰地一下不分緣由地將陳槐拉到身後,語氣不善對眼前這個皮膚白皙,渾身珠寶璀璨的陌生人嗬斥,“你要做什麽?”
陳槐麵色不虞,用力甩開餘千歲的鉗製,冷淡地說:“看來你恢複好了。”
他捏著肘彎,語氣疏離,“你出來做什麽?不在房間休息。”
餘千歲微微側頭,“你說呢?”短短三個字,盡是不甘和委屈,偏偏又反駁得咬牙切齒。
鮫人的眸光從兩人身上轉來轉去,忽地指向餘千歲,他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冰冷地說道,“我記得你。”
“你殺我鮫族,取珠煉化。”
鮫人手掌蹭地一下拍地而起,指尖近乎透明的長指甲,伴隨他的獠牙顯露,離弦之箭一般衝著餘千歲的脖子飛去。
陳槐見此情況,登時皺緊眉頭,把餘千歲推向一邊,眼見長甲來襲,他側頸後仰,伸出承影劍在空中舞出炫麗的劍花。
“你和他……是一夥的?”
“我把你當朋友,你卻維護他?”
啊?
陳槐微張著嘴,這都哪兒跟哪兒,他攏共和鮫人交談了沒幾句,咋就稱兄道弟了?他錯過了什麽?
“我不傷你。”
陳槐揮劍後退,打鬥聲將船艙的其他玩家全部刺激出來,眾人瞠目結舌,何時船上多了這麽一位美豔如畫的蹁躚少年。
少年的一舉一動盡是肅殺之氣,招式獨特又極為狠辣,全是奔著取人性命而去。
他們越看,越覺得這人眼熟。
不知誰說了一句,“你們看,他是不是先前的鮫人?”
“長得一模一樣,還有他的手蹼,招式,太熟悉了。”
來自幻影之城的莫飛和孫野,默契地對視一眼,各自手執武器,衝著鮫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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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耀的秦山和張恪,礙於行動不便的周艋,對眼前的狀況很是心急。幾分鍾前秦山在房間裏休息,不知怎的周艋出門一趟,回來傷痕累累,險些支撐不住,被秦山喂了顆保命藥丸,這才堪堪穩住身形,否則雙腿酸軟,站都站不穩。
秦山開門看見周艋時,周艋的喉嚨和後背全是淋漓的鮮血,尤其是後背,仿佛從血罐裏撈出來似的,讓他看著心裏發慌。
沒過多久,船艙外麵的打鬥聲傳了進來,玩家們伸出腦袋,紛紛向窗外眺望,依稀看到模糊的人影在打鬥,隻恨月色高空,但不如太陽明亮。
待秦山打開門往樓下走,看到薑思源和夏濁一並出門。二樓入口處,張恪也睡眼惺忪,伸著懶腰走出來。
“誒……秦山,你下來幹什麽?”
秦山不耐煩地說,“當然和你一樣。”
張恪立馬摟過秦山的肩膀,見他身後沒有別人,特地貼著耳朵小聲說道。
“依我的看法,光耀就剩下咱們兩個了,那個死老頭,虧了我一開始還對他特別尊重。沒想到他這麽自私,二話不說就拉人當墊背。有第一個,就會有第二個,尤其是你和他住一間屋子,你可得多加小心。”
張恪說完拍了拍秦山鼓鼓囊囊的胸肌。
秦山嗯了一聲,“我知道。”他攥緊拳頭,他秦山是什麽人,絕對不會成為枉死的羊。
“你回去吧,等我給你發消息,我先去艙外看看。”
張恪邊走邊打瞌睡,誰特麽的大晚上不好好睡覺,非得在外麵打打鬧鬧,素質呢!吵得他也睡不著,而且守著呼嚕震天的二柱,更是沒把他煩死。
張恪邁開腿往下走,邊走邊對身後同行的兩人說,“你們兩個小姑娘,怕不怕危險?”
他挺起胸膛,自信油膩地說,“出門在外大家都是朋友,有需要你們隨時說,哥哥保護你們。”
夏濁翻起白眼,“多長二兩肉,就以為你是個武神啊?”
“還哥哥?你知道我們兩個多大了嗎?”
她撞向張恪的肩膀,“別擋路,讓開!”她眼睛上翻,步伐輕盈地往樓下走。薑思源的性格稍微柔和,隻是說了兩個字,“借過。”
頓時張恪的臉跟霜打的茄子一樣,他靠著扶手一動不動。現在真是世風日下,人心涼薄啊,他好心好意施以援手,還要被對方罵。
什麽人呐,好心沒好報。
“你怎麽還在這兒?”
聲音從樓梯轉彎處傳來,秦山架著虛弱的周艋,厲聲質問。
“啊……我這……”張恪撓了撓頭,“我這不是在等你們嗎?”他疾步上樓,接過秦山的擔子,架著周艋往樓下走。
周艋換了身衣服,多處傷口又塗抹了藥粉,盡管如此,還是掩蓋不住一身血腥味。
見他有氣無力的模樣,張恪奉承道,“您老在樓上歇著多好,有什麽事兒交給我和大山去做。”
“您說您還特地跑一趟。”
周艋猛烈咳嗽,每呼吸一口,破敗的肺部都要吸入許多涼氣。
“你知道什麽?”
“這裏隻有夜晚,沒有白天,我們必須拿到龍綃,才能出去。”
周艋眼露殺機,“既然把我傳送到了鮫人的副本,那我必須要帶走鮫珠和龍綃。外麵的魚腥味那麽重,你們兩個鼻子塞驢毛了都沒聞見?鮫人那種醃臢低賤的雜碎,就應該被我們踩在腳下,被我們收服,用它們的油製作長明燈,用鮫珠打造珍品道具!”
周艋越說越激動,幹枯的手掌力氣爆發,刹那間把所有的欲望牢牢抓住。
“尤其是龍綃,你們務必給我帶來,無論使用什麽辦法。”
他心火上湧,咳出一灘烏黑的血。
秦山在周艋的身後,臉色愈發難看,在他看來,周艋的身體和之前在光耀時,完全是兩回事,這個皮包骨頭的累贅,不僅在打鬥中幫不上他們的忙,就連正常行走,以周艋現在的身軀,都很難做到。
秦山緩緩跟著他們來到外麵的船板,他望著無垠的海麵,腦海頓時起了殺機。
如果在混亂中,他和張恪分身乏術,導致自保之力下降的周艋,被敵人扔下海裏,再也無法回來……
寶物他們有了,麻煩也解決了,豈不兩全其美。
秦山陰惻惻的目光,盯著周艋佝僂的脊骨,一動不動,仿佛草原上狩獵的野獸,正在暗中潛伏。
承影劍的劍光攪碎星月,橫向從半空揮過,映出在場所有人的麵孔。
周艋離得不遠,他清楚看到那把傷他至深的承影劍,周艋牙關緊閉,他定要陳槐血債血償,敢把他傷成這樣,簡直不想活了!
周艋低頭對秦山和張恪耳語幾句,說完之後,他退到後方。秦山揮動斬雷鞭,張恪則雙手握著空氣炮,一個攻鮫人的上方,另一個專打鮫人的下盤。
夏濁低頭調整她的衣袖,耳朵卻豎起,將打鬥聲一絲一毫地聽了進去,隨後吩咐識海裏的係統,讓係統根據現場的打鬥,分析其餘玩家的戰鬥力,她好撿軟柿子下手,再逐一挑戰難度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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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主人。”
泛著白光的數據表,五秒過後在夏濁的腦海中浮現。
“回主人,目前能力最弱的是張恪,他的綜合評分是823點,能力最高的是……”
係統比對數據,發現最高戰鬥力的人員,忽而是陳槐,又忽而變成周艋,偶爾穿插著鮫人和餘千歲,這讓係統不能直白了當的給出答案。
“不過主人,根據在場玩家持有道具的數量來看,最少的是陳槐,他的打鬥,幾乎隻用自身的劍,最多的則是餘千歲,不過我隻能簡單給出分析值,餘千歲的道具庫有千重鎖,旁人很難侵入。”
夏濁低聲道,“知道了。”
她眼中燃起自信的火焰,隨即掏出一張b級褪色船票,她已經許久沒有用這東西了,不得不說,這種作弊式的道具,還挺懷念的。
薑思源把夏濁眼中的想法看得分明,她按住夏濁躁動不安的手,“你先別著急。”
“我們的首要目的是拿到寶物,等東西到手,再將他們一一殺了,也不遲啊。”綿軟的語氣,說著凶狠的算計。
夏濁點頭應道,“就按你說的來。”她把船票收了回去,重新掏出一張專攻海族的漁網。堪比壓縮毛巾的漁網,靜靜地躺在夏濁的掌心,夏濁拆開邊緣一角,瞬間漁網變成十米寬的正方形。
鮫人正在與陳槐和餘千歲打得如火如荼,夏濁在內心倒數三個數,並且瞅準時機。
“三……”
承影劍直衝鮫人的頸間。
“二……”
劍尖向上,隨著陳槐手腕施力。
“一……”
一串奢華的珍珠項鏈稀稀拉拉墜落在地,連接鮫人耳垂的配飾,一並掉落。
就是現在!
夏濁雙手將漁網甩向鮫人,刹那間鮫人魚尾複現,嘩啦一聲跳進海中不見蹤影。而漁網之下,則是一臉陰鬱的陳槐,和氣場森冷的餘千歲。
周艋躲在暗處大呼過癮,“餘千歲,你也有今天這個狼狽的樣子。”
“哈哈哈哈哈!”
夏濁還沒來得及收網,陳槐不消片刻,立馬挑起承影向上劃出長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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