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義莊迷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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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溪鎮的更漏敲過子時,義莊的銅鎖突然發出 "哢嗒" 輕響。林九手中的引魂燈芯驟燃青焰,映出朱漆大門上的 "義" 字匾額正在滲血,門環上纏著的七根紅繩無風自動,繩頭係著的正是前幾章中七位少女的生辰八字。
"師父,門... 門自己開了。" 二狗攥緊手中的糯米袋,腕上的三清鈴貼著皮膚發燙。他看見義莊內三十六具棺木整齊排列,棺蓋全部滑開三寸,露出裏麵青紫色的屍體,每具屍體心口都刻著鬥柄朝南的北鬥星圖,星圖中央的針孔狀血點還在滲出黑血。
林九的羅盤指針瘋狂旋轉,最終直指香案下的青磚。他蹲下身,指尖劃過磚縫時,聽見地底傳來微弱的哭聲 —— 那是用《黃泉引》咒文催動的冤魂泣血,與第五章中鬼打牆陣的咒音如出一轍。
"蘇姑娘,用陰眼看看棺木排列。" 林九抽出桃木劍,劍刃在月光下映出三十六具屍體的倒影,"北鬥七星加二十八宿,這是把義莊變成了活的星圖。"
蘇若雪的朱砂痣泛著紅光,陰眼掃過棺木的瞬間,看見每具屍體的魂魄都被鎖鏈困在棺內,鎖鏈上刻著與戲班後台相同的血河教紋:"棺木擺的是 " 天樞貪狼、天璿巨門、天璣祿存 " 三星方位,剩下的三十四具是二十八宿護陣。"
二狗突然指著香案:"師父!供桌上的長明燈滅了!"
七盞引魂燈同時熄滅的瞬間,義莊內響起棺木滑動的吱呀聲。二狗的陰陽眼看見,三十六具屍體的手指正在抽搐,心口的北鬥星圖發出微光,將月光聚集成七道光束,投射在香案後的磚牆上,竟拚出個完整的 "血煞" 二字。
"退到北鬥位!" 林九拽著二狗躲到天樞星位的棺木後,看見青磚地麵浮現出星圖軌跡。他突然想起第三章中在棺材鋪找到的斷發,掏出朱砂盒對照,發現每根斷發的紙人身上,都標著與棺木相同的星名。
"這些斷發是陣眼。" 林九用朱砂在地麵圈出貪狼、巨門、祿存三星方位,"血河教用少女的頭發做引,借義莊的地脈養煞。二狗,把斷發按星位擺好。"
少年顫抖著取出斷發,每接觸一根,胸前的玉佩就發燙一次。他看見紙人眼中閃過少女們的記憶:李翠翠在繡嫁衣時被人灌下迷藥,王小姐在城隍廟求簽後收到帶血的庚帖,劉姑娘在破廟後巷被紙人堵住去路......
"啊!" 二狗突然尖叫,手中的斷發突然變長,化作紅繩纏住他的手腕。蘇若雪眼疾手快,用油紙傘斬斷紅繩,傘柄上的陰眼玉墜發出強光,照出紅繩裏藏著的咒文 —— 正是第六章中無常鬼母使用的 "血河鎖魂咒"。
"這些斷發被下了血咒。" 林九將斷發擺成三星陣,桃木劍斬落香案上的血字,"七星換命陣需要七名至陰之體的少女,用她們的頭發連接地脈,再借北鬥星力重塑血煞的肉身。"
二狗盯著地麵的星圖,突然發現每具屍體的腳邊都有片殘缺的紙錢,連起來正是 "七月十五" 四個大字。他想起第五章中無常鬼母的警告,冷汗浸透了後背:"師父,他們是要在血月之夜,用這些姑娘的命換血煞重生?"
蘇若雪的陰眼突然劇痛,她看見香案下的青磚緩緩升起,露出地窖入口。石階上刻著與戲班後台相同的北鬥紋,每級台階都滲著屍油,形成細小的血河,流向地窖深處的祭壇 —— 那裏擺著七具空棺,棺蓋上用金粉寫著 "血煞真君之配"。
"下去看看。" 林九踏劍而立,引魂燈照亮地窖,"蘇姑娘,你和二狗守在上麵,注意棺木動向。"
地窖內的寒氣撲麵而來,林九看見祭壇中央擺著青銅鼎,鼎內浸著七顆心髒,每顆心髒都刻著北鬥星圖,正是前幾章中少女們被剜去的器官。鼎身刻著的 "血煞真君" 四字,與他在父親遺物中見過的拓片分毫不差。
"當啷!"
頭頂傳來棺木倒地的巨響,林九衝上石階,看見義莊內三十六具屍體全部坐起,心口的北鬥星圖發出紅光,正對著二狗所在的貪狼位。蘇若雪的引魂燈摔在地上,燈油燃起的火焰中,她看見每具屍體的瞳孔裏都倒映著血河教的祭壇。
"二狗,撒糯米!" 林九甩出三清鈴,卻發現鈴聲無法鎮住屍體 —— 它們的關節處都纏著血河教的咒文,正是第四章中虎娃被救時見過的 "屍僵符"。
二狗慌忙掏出糯米袋,卻發現袋口被血繩纏住。他突然想起林九教過的 "驅邪三式",咬破舌尖噴血在糯米上,大喊著砸向最近的屍體:"去你的!"
帶血的糯米撒在屍體心口,北鬥星圖發出 "滋啦" 聲響。林九趁機斬落屍體手腕,卻見斷口處流出的不是血,而是帶著紙錢碎屑的符水,與第二章中僵屍的斷頸處如出一轍。
"這些不是真的屍體!" 蘇若雪的陰眼看見,屍體的皮膚下全是槐樹根雕成的脈絡,"是用 " 借屍還魂 " 術操縱的木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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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九恍然大悟,想起第三章中棺材鋪的鬆木棺,原來血河教早就在用槐樹根製作傀儡,真正的少女心髒,此刻正在地窖的青銅鼎裏養煞。他對著祭壇方向甩出七道鎮屍符,鼎內突然傳出嬰兒啼哭,七顆心髒同時炸裂。
"啊!"
義莊內的傀儡集體倒地,槐樹根脈絡化作飛灰,露出裏麵藏著的庚帖 —— 每一張都寫著少女們的生辰八字,與第二章中在城隍廟找到的 "七星錄魂簿" 完全吻合。
二狗癱坐在地,看著林九從傀儡口中取出紙卷,上麵畫著完整的七星換命陣圖,陣眼正是義莊的香案。他突然想起自己的生辰,與李翠翠、王小姐一樣屬至陰之體,而香案下的地窖祭壇,正是用來獻祭他們的法場。
"師父,血河教為什麽要在義莊設陣?" 二狗摸著腕上的三清鈴,鈴聲比之前低沉許多,"是不是因為這裏埋著百年前的血祭殘骸?"
林九點頭,目光落在祭壇角落的殘碑上,上麵刻著南宋年間的祭文:"以七女之心,祭北鬥之靈,祈我真君,借屍還魂。" 這正是大綱中提到的百年前血祭陰婚的實證,而現在,血河教正在重演這場邪術。
蘇若雪撿起地上的庚帖,發現每一張的落款都蓋著 "張府" 的印,卻在陰眼下顯形出血河教的暗紋:"原來張府隻是幌子,背後都是血河教在操縱。那些被迫配陰婚的姑娘,都是血河教的祭品。"
更漏聲再次響起,已是醜時三刻。義莊外傳來狗吠,林九看見鎮口方向升起七盞白紙燈籠,燈籠上寫著 "貪狼巨門 "等星名,正是第五章中出現過的血河教信號。他突然想起在戲班後台發現的《黃泉秘典》,裏麵記載的七星換命陣,需要在血月之夜集齊七名少女的" 心、發、血、骨 "。
"走,回破廟。" 林九收起斷發和庚帖,"今晚的發現證實了我的猜想,血河教正在收集五行陰器,而七星換命陣,不過是為了複活血煞真君的第一步。"
二狗回頭望向義莊,看見三十六具傀儡棺木在月光下投出長長的影子,像極了等待獻祭的亡靈。他突然想起在城隍廟後巷看見的虎娃,那些被血河教盯上的孩子,是不是也像這些傀儡一樣,即將成為邪術的祭品?
破廟的油燈下,三人圍看從義莊帶回的斷發。林九用朱砂在紙上畫出七星陣,斷發自動指向鎮東頭的張府:"貪狼星主禍,張府就是陣眼所在。明天,我們去張府探探虛實。"
蘇若雪摸著傘柄上的陰眼玉墜,想起在戲班後台看見的繡著北鬥紋的戲服:"張府的管家,還有戲班的班主,他們的袖口都有血河教的蓮花紋。或許,整個青溪鎮的權貴,早就被血河教滲透了。"
二狗盯著自己的生辰八字,發現庚帖背麵用隱血墨畫著個小棺材,與他三歲時被遺棄的雕花棺木一模一樣。他突然明白,自己的 "棺中命" 不是偶然,而是血河教早就定下的劫數 —— 從他出生那一刻起,就被選為雙魚宿主,成為複活血煞的關鍵。
夜更深了,義莊的青磚下,殘留的血河咒文還在發光,卻照不亮破廟裏的油燈。林九看著二狗和蘇若雪疲憊的睡顏,想起父親日記裏的話:"雙魚與陰眼,既是鑰匙,也是鎖。" 他知道,接下來的日子,他們不僅要阻止七星換命陣,還要麵對更可怕的陰器收集和日軍的陰謀。
三清鈴的餘音在義莊上空回蕩,帶著斬破邪祟的堅定。這串曾見證父親死亡的鈴鐺,此刻係在二狗腕上,隨著少年的呼吸輕輕搖晃,就像在訴說著一個古老的誓言 —— 哪怕前路布滿荊棘,也要護佑蒼生,讓青溪鎮的黎明早日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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