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戲班驚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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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溪鎮的黃昏被槐葉曬成碎金,鎮口戲班的鑼鼓聲驚飛了棲息在飛簷上的寒鴉。陳二狗蹲在戲台邊啃窩頭,眼尾餘光盯著旦角蘇若雪的水袖 —— 那襲月白戲服上繡著的並蒂蓮,今早還好好的,此刻竟在夕陽下泛著青灰,像極了義莊裏那些被剜心的新娘嫁衣。
    "原來姹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
    蘇若雪的唱腔突然走調,尾音拖出詭異的顫音。二狗看見她眼尾的朱砂痣在滲血,指尖捏著的玉扳指 "當啷" 落地,正好滾到自己腳邊。他慌忙撿起,卻發現玉板指內側刻著細小的北鬥星圖,與第七章中義莊屍體心口的印記一模一樣。
    "蘇姐姐?" 二狗剛要開口,戲台上的汽燈突然爆了芯。
    幽藍的火光中,蘇若雪的水袖纏住自己脖頸,眼白翻出隻餘紅瞳,袖筒裏掉出半盞引魂燈 —— 燈油早已凝固成血痂,燈芯上纏著七根發絲,正是前幾章中七位新娘的斷發。二狗胸前的雙魚玉佩突然發燙,他偷藏在衣襟裏的新娘發簪 "嗖" 地飛出,釘在戲台梁柱上,金屬碰撞聲中,朱漆剝落露出底下的血字:"子時三刻,娶你為妻"。
    "啊!" 台下看客中傳來孩童的驚叫,十幾個紮羊角辮的小姑娘突然站起身,用尖利的嗓音齊唱:"青溪女,穿紅裳,三更來,嫁鬼王......" 她們的指甲瘋長如鬼爪,指尖滴著的黑血在戲台上畫出北鬥軌跡,正是第五章中出現過的血河教咒文。
    林九的三清鈴從後台飛出,銅鈴震碎童聲的瞬間,二狗看見每個孩童後頸都貼著黃紙符,符麵上畫著的紙人抬轎圖案,與第三章中棺材鋪的邪陣如出一轍。他突然想起在義莊發現的《七星錄魂簿》,這些孩子分明是被血河教控魂的 "引魂童子"。
    "護好蘇姑娘!" 林九的聲音從頂棚傳來,道士踏劍而立,劍尖挑落梁柱上的發簪。二狗這才發現,發簪尾部刻著 "血河" 二字,正是第七章中槐樹斷簪的同款暗紋。蘇若雪突然倒地,油紙傘骨硌在他腳背上,傘柄裂開道縫,露出裏麵藏著的玉墜 —— 刻著 "蘇氏陰眼" 的古玉,與第十四章中殘卷上的圖案完全吻合。
    "她中了血河教的 " 勾魂引 "。" 林九甩出道醒神符,符紙卻在蘇若雪眉心自動燃燒,"二狗,用你的玉佩貼住她心口!"
    少年慌忙扯開蘇若雪的衣襟,玉佩紅光映出她心口的朱砂痣正在擴散,形成與戲班梁柱相同的血字。更詭異的是,她後頸新浮現的星圖胎記,竟與第七章中義莊地磚下的七星陣完全重疊 —— 這正是大綱中 "雙星歸位" 的關鍵標記。
    "水袖裏有東西!" 二狗眼尖地看見蘇若雪袖口露出半卷黃紙,正是第六章中戲班後台發現的《黃泉秘典》殘頁。他剛要觸碰,紙頁突然化作血蝶,在戲台上空拚出 "陰眼現世,雙魚歸位" 八個大字,與第七章中義莊祭壇的祭文遙相呼應。
    台下看客不知何時全部離場,隻剩十幾個戴鬥笠的男人圍在戲台四周,他們的袖口都繡著血河教的蓮花紋 —— 正是第七章中義莊傀儡身上的標記。林九的桃木劍突然發出蜂鳴,劍身上的雷擊紋指向戲班衣箱,那裏正傳出棺木滑動的吱呀聲。
    "小心!" 蘇若雪突然驚醒,油紙傘撐開擋住射來的血線。二狗看見傘麵上浮現出陰眼特有的紅光,竟照出衣箱裏藏著的七具紙人新娘,每具紙人胸前都貼著庚帖,正是第八章大綱中提到的 "血河嫁女" 花轎裏的祭品。
    "林九道長,別來無恙?" 戴青銅麵具的無常鬼母從衣箱後走出,袖口湧出的血線纏住蘇若雪的腳踝,"你父親在黃泉路上等得不耐煩了,要不要我帶你去見他?"
    二狗的玉佩突然炸裂般發燙,他看見鬼母麵具上的北鬥紋與第七章中義莊祭壇的青銅鼎完全一致。蘇若雪的引魂燈不知何時被點燃,燈芯青焰映出鬼母身後的衣箱裏,整齊碼著七件染血的喜服,每件心口都繡著不同的星象 —— 正是前七章中七位少女的死亡標記。
    "放開她!" 林九的桃木劍劈向血線,卻被鬼母袖中飛出的斷發纏住。二狗這才發現,那些斷發正是第七章中義莊地磚下埋著的 "貪狼、巨門、祿存" 三星斷發,每根發尾都係著小紙人,紙人手中捧著的,正是自己偷藏的新娘發簪。
    "小崽子,你以為偷了發簪就能破陣?" 鬼母的笑聲混著紙錢碎屑,"七星換命陣早就在你們進鎮時啟動了,否則你以為蘇姑娘的引魂燈,為何會滲血?"
    蘇若雪突然嘔出黑血,陰眼看見戲台下的青磚正在浮現星圖,正是第七章中義莊的 "北鬥七星加二十八宿" 大陣。她終於明白,整個戲班就是血河教的活陣眼,而自己每天踩著的戲台,正是百年前血祭陰魂的祭壇舊址。
    "二狗,把發簪按在星圖上!" 蘇若雪的傘柄突然斷裂,陰眼玉墜發出強光,"這是打開密室的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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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依言照做,發簪觸地的瞬間,戲台中央裂開條縫,露出通往地窖的石階。林九趁機甩出三清鈴,鈴音震碎鬼母的血線,卻見她退入衣箱,衣箱裏突然湧出大量紙人,每個紙人都穿著與蘇若雪同款的戲服,眼尾同樣點著朱砂痣 —— 這分明是血河教製造的陰眼傀儡。
    "走!" 林九抱起蘇若雪跳入地窖,二狗順手抓起地上的引魂燈,卻發現燈座上刻著 "蘇氏陰眼,血河之鑰" 的古字,與第七章中義莊殘碑的記載完全吻合。地窖深處傳來嬰兒啼哭,他看見七具青銅棺按北鬥方位排列,棺蓋上刻著的,正是自己和蘇若雪的生辰八字。
    "這是血河教的 " 雙星歸位陣 "。" 林九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怒火,"他們要在子時三刻,用你們的血祭活血煞真君。"
    蘇若雪摸著棺蓋上的星圖,突然想起第五章中戲班後台的《黃泉秘典》,裏麵記載的血煞複蘇儀式,正需要陰眼傳人與雙魚宿主同時獻祭。她望著二狗胸前的玉佩,終於明白為何每次靠近他,陰眼都會發燙 —— 那是千年血煞對宿體的感應。
    "若雪姐姐,你的眼睛......" 二狗看見蘇若雪的瞳孔正在泛白,那是陰眼過度使用的征兆,就像第七章中義莊傀儡的死狀。他突然想起林九說過的 "雙星歸位",掏出懷裏的半塊玉佩,發現裂紋中滲出的血絲,竟與蘇若雪心口的血字連成一體。
    地窖頂部突然傳來巨響,鬼母的笑聲從上方飄來:"好好享受最後的時辰吧,子時一到,青溪鎮所有少女都會為你們陪葬!" 她說著甩出七道血幡,幡麵上正是前七章中七位少女的生辰八字,與第七章中義莊的青銅鼎祭文完全對應。
    林九突然想起第七章中在義莊發現的斷發,那些發尾的小紙人,此刻正沿著石階爬下來,每個紙人手中都捧著染血的庚帖。他咬破指尖在青銅棺上畫符,卻發現棺木材質竟是百年雷擊木,與自己的桃木劍同源 —— 這是血河教專門為清微弟子設下的陷阱。
    "師父,看引魂燈!" 二狗突然驚呼,燈芯上的七縷青焰正在熄滅,每滅一縷,遠處就傳來一聲少女的慘叫。蘇若雪的陰眼勉強睜開,看見燈芯上的火苗對應著七位少女的命火,而中央那縷最微弱的,正是她自己的。
    "我們必須出去。" 蘇若雪撐著傘柄站起身,傘麵上的陰眼玉墜突然發出強光,照亮地窖石壁上的壁畫 —— 正是第七章中祠堂密道裏的血祭場景,南宋秦檜後人獻祭七位少女,其中第一位新娘的臉,竟與自己一模一樣。
    更漏聲在頭頂響起,已是亥時三刻。林九看著青銅棺上的星圖,突然發現二狗的生辰對應的是 "貪狼星位",而蘇若雪的是 "巨門星位",兩星相連正是血河教的 "雙星劫"。他終於明白,為何血河教要在戲班設陣,因為這裏正是百年前血祭的核心地帶,地底下埋著的,正是血煞真君的初代軀體。
    "二狗,把你的血滴在星圖上。" 蘇若雪掏出斷發,"當年我義兄就是這樣被他們害死的,現在輪到我們反擊了。"
    少年咬咬牙,用發簪刺破指尖,鮮血滴在 "貪狼星" 位置的瞬間,青銅棺發出龍吟。林九趁機將桃木劍插入 "巨門星" 位,劍身與棺木共鳴,竟引出父親臨終前的斷劍虛影 —— 正是第七章中義莊井底的那把鎮山劍。
    "轟!"
    地窖頂部坍塌,三人被氣浪掀上戲台。二狗看見戲台上的血字不知何時變成了 "血煞將生",而台下的看客早已變成紙人,每個紙人胸前都貼著自己的生辰八字。蘇若雪的引魂燈突然爆發出強光,照亮了戲班梁柱上新增的血字:"子時三刻,雙星獻祭,血河滔滔,萬鬼朝宗"。
    更夫的梆子聲在鎮口響起,已是子時初刻。林九望著鎮東頭張府方向升起的七盞白紙燈籠,知道血河教的總攻即將開始。他轉頭看向蘇若雪,發現她眼尾的朱砂痣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與鬼母麵具相同的北鬥紋 —— 這是陰眼即將被吞噬的征兆。
    "跟緊我。" 林九抽出桃木劍,劍身上的雷擊紋與二狗的玉佩共鳴,"不管發生什麽,都不要鬆開蘇姑娘的手。"
    二狗用力點頭,掌心滲出的血與蘇若雪的手緊緊相握。他看見戲班門口出現了三十六具紙人抬轎,每頂花轎上都繡著 "血河嫁女",而中央那頂最大的花轎,分明是為自己和蘇若雪準備的。更遠處,義莊方向傳來棺木滾動的聲響,正是第七章中出現過的七星棺陣,此刻正朝著戲班緩緩移動。
    蘇若雪突然輕笑,摸了摸二狗的頭:"別怕,還記得你偷藏的發簪嗎?那是我義兄留給我的,他說過,隻要有雙魚和陰眼在,血河教就別想得逞。"
    少年望著蘇若雪堅定的眼神,突然不那麽害怕了。他想起第七章中在義莊發現的殘卷,上麵說陰陽雙魚與陰眼是破陣的關鍵,而現在,這兩樣東西就在他和蘇姐姐身上。他握緊玉佩,感覺有股暖流從掌心流向全身,就像母親當年抱著他時的溫度。
    戲台上的汽燈突然全部亮起,照出鬼母站在紙人隊伍中央,手中舉著的正是第七章中出現過的青銅鬼璽。林九終於明白,為何鬼母一直針對他們,原來從進入青溪鎮開始,他們就掉進了血河教精心設計的陷阱,而戲班驚變,不過是這場七星換命陣的高潮前奏曲。
    "子時三刻已到,林九,你準備好看著你的小徒弟和陰眼傳人,成為我血煞真君的祭品了嗎?" 鬼母的笑聲混著血河的咆哮,震得戲台梁柱嗡嗡作響。
    林九沒有回答,隻是將二狗和蘇若雪護在身後,劍尖指向鬼母。他知道,真正的戰鬥才剛剛開始,而他們手中的劍、眼中的光,還有永不放棄的心,就是破陣的最佳法器。
    戲台的幕布突然落下,露出背後的血月。二狗看見月光下,蘇若雪的身影與壁畫中的新娘重疊,而自己的影子,正站在百年前那個舉刀祭司的位置。他突然明白,這不是巧合,而是命運的輪回 —— 但這次,他們不會讓血煞真君複活,因為青溪鎮的黎明,終將在他們的堅守中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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