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陰眼血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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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溪鎮的晨霧像團化不開的膿血,黏在戲班雕花窗欞上。陳二狗蹲在門檻上啃冷窩頭,忽然聽見蘇若雪的油紙傘柄發出 "哢嗒" 輕響,抬頭隻見她靠在廊柱上,眼尾的朱砂痣正滲出豆大的血珠,順著下頜滴在青磚上。
    "若雪姐姐!" 二狗慌忙扔下窩頭,看見血珠落地後竟蜿蜒成河,在地麵畫出青溪鎮的輪廓。更詭異的是,每條街巷都被血色勾勒,唯獨鎮西頭的明德當鋪被標上猩紅的北鬥星芒。
    蘇若雪的聲音像浸了冰水:"陰眼在滴血... 這是秘典裏說的 " 血契問路 "..." 她突然踉蹌著扶住廊柱,後頸處的衣領滑落,露出片指甲蓋大的星圖胎記,七顆星子排列成勺狀,與第十七章中婚戒內側的刻痕完全一致。
    林九的羅盤 "當啷" 落地,指針瘋狂逆轉指向蘇若雪:"這是 " 陰器命定宿主 " 的標記... 和密室殘卷上的圖案一模一樣。" 他的聲音發顫,想起第十三章中《茅山禁錄》的記載,陰眼傳人後頸的星圖,正是開啟青銅鬼璽的鑰匙。
    蘇若雪摸向後頸,指尖觸到凸起的星點:"半年前義兄失蹤後才有的... 原來從那時起,血河教就盯上了我。" 她望著地麵的血色地圖,當鋪位置的星芒突然爆出血光,"明德當鋪... 義兄最後一封信裏提過,說那裏的當票能換陰器。"
    更夫的梆子聲在霧中顯得悶鈍,三人在街角轉彎時,二狗突然拽住蘇若雪的衣袖。前方巷口的槐樹下,六個戴鬥笠的男人正圍著具棺材打轉,棺蓋上用朱砂寫著 "張府少夫人之位",正是第一章中李翠翠的葬儀規格。
    "是血河教的 " 陰婚巡禮 "。" 林九的桃木劍橫在胸前,劍刃映出棺材周圍的紙人 —— 每個紙人手中都捧著庚帖,"他們在為血煞真君挑選新的新娘。"
    蘇若雪的血珠突然加速流動,在地麵拚出 "明德當鋪 卯時三刻" 的字樣。她按住心口的陰眼玉墜,發現玉墜表麵的裂紋正與地圖上的血線重合:"他們在轉移鬼璽... 陰眼血能感應陰器位置。"
    明德當鋪的匾額倒懸著 "當德明" 三字,朱漆剝落處露出底下的黃泉咒文。林九剛推開木門,一股腐屍味撲麵而來,櫃台後坐著個戴墨鏡的賬房先生,指尖正摩挲著枚青銅戒指,戒麵刻著與鬼璽相同的北鬥紋。
    "三位是來當東西的?" 先生的聲音像砂紙擦過石板,"小店隻當活物,人心、眼珠、舌頭... 樣樣都收。" 他推了推墨鏡,露出空洞的眼窩,"尤其是蘇姑娘的陰眼,可是極品。"
    二狗的雙魚玉佩突然發燙,他看見先生袖口繡著的蓮花紋,正是第十六章中戲班秘典的標記。蘇若雪的血珠滴在當鋪地麵,竟顯形出無數冤魂,她們都穿著北鬥紋戲服,正是前幾章中被獻祭的少女。
    "血河教的祿存使者。" 林九的劍尖指向先生腰間的血玉扳指,"你收的當票,都是用少女的心髒換的吧?"
    先生突然暴起,袖口甩出七道血線,每道都纏著紙人新娘:"清微堂的小崽子,真當陰眼血契能奈我何?" 他的墨鏡碎裂,露出後頸與蘇若雪相同的星圖胎記,"看見這標記了嗎?我們都是血煞的新娘!"
    蘇若雪的陰眼突然劇痛,看見當鋪牆壁上掛滿當票,每一張的抵押品欄都寫著 "心髒",而典當人正是青溪鎮的少女們。她終於明白,為何李翠翠們枕邊會出現庚帖 —— 她們在城隍廟許願時,就已用心髒換了家人平安。
    "若雪姐姐,看櫃台!" 二狗眼尖地發現,玻璃櫃裏擺著半枚青銅鬼璽,璽身咒文與他玉佩的雙魚紋正在共鳴,"那是第十三章中提到的鬼璽碎片!"
    林九的桃木劍斬落血線,卻見紙人新娘們撲向蘇若雪,她們的指尖都戴著第十七章中的婚戒。他突然想起蘇若雪後頸的胎記,橫劍將她護在身後:"用陰眼血畫破陣符!"
    蘇若雪咬破舌尖,血珠在掌心畫出北鬥,按在當鋪匾額上。倒懸的 "當德明" 三字突然正位,露出裏麵藏著的密道入口,陰風從深處湧來,帶著第十三章中密室殘卷的腐紙味。
    "快走!" 林九拽著二人衝進密道,賬房先生的笑聲從身後傳來:"蘇姑娘的血契越強烈,離獻祭就越近!七月十五的雷音寺,你們連全屍都留不下 ——"
    密道盡頭是間石室,牆上嵌著七盞引魂燈,每盞燈芯都纏著少女的頭發。蘇若雪的陰眼在微光中看見,燈油竟是用她們的心血熬製,而中央的燈座,分明是用第七章中義莊的斷發拚成。
    "鬼璽就在最深處。" 林九的羅盤指向石壁,"但這裏布著 " 七星鎖魂陣 ",需要陰眼血激活。" 他轉頭望向蘇若雪,發現她的朱砂痣已褪成白色,後頸的星圖胎記卻愈發清晰。
    蘇若雪突然笑了,指尖撫過石壁上的星位:"秘典裏說,陰器宿主的血能破陣... 原來我存在的意義,就是給你們帶路。" 她的聲音帶著釋然,血珠滴在星位上,七盞燈同時爆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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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門打開的瞬間,青銅鬼璽的青光撲麵而來。二狗看見璽身刻著 "受命於天,既壽永昌",卻被血河咒侵蝕得麵目全非,與第二十三章中無常鬼母的描述一致。更詭異的是,璽底刻著 "清微堂印",正是林九父親的印章。
    "這是... 茅山的東西?" 林九的聲音發顫,終於明白父親當年為何被血河教追殺,"鬼璽本是清微堂的鎮山之寶,卻被血河教用來複活血煞。"
    蘇若雪的陰眼突然看見鬼璽內部,七百年前的血祭場景正在重演:秦檜後人將陰眼傳人按在祭壇上,手中握著的,正是這枚青銅鬼璽。她後頸的星圖胎記與璽身咒文共鳴,竟浮現出自己穿著嫁衣的虛影。
    "若雪姐姐!" 二狗看見她鼻出血,慌忙扶住,"你的眼睛..."
    "無妨。" 蘇若雪摸著鬼璽,陰眼玉墜突然發出強光,"陰眼血契讓我看見,鬼璽的另一半在雷音寺地宮,而我們..." 她望向林九,"必須在七月十五前集齊五行陰器,否則青溪鎮會變成第二個血河總壇。"
    更夫的梆子聲突然變成慘叫,密道外傳來紙人抬轎的吱呀聲。林九收起鬼璽碎片,劍指在石壁畫出清微派的 "隱息符",卻發現符紙剛貼上就被血河咒燒毀:"他們追來了,從當鋪後門走!"
    三人從當鋪後廚逃出時,正撞見張府的送親隊伍。三十六具紙人抬著花轎,轎簾上的 "血河嫁女" 四字在蘇若雪的血契下顯形為 "蘇若雪嫁",與第十八章中婚戒的刻痕呼應。
    "蘇姑娘,你的傘!" 二狗看見她的油紙傘忘在密道,轉身要回去拿,卻被蘇若雪拉住。
    "別回頭。" 她望著花轎上的星圖,突然想起第十六章中戲班秘典的記載,"陰眼血契已經暴露了我們的位置,現在最重要的... 是去雷音寺找鬼璽的另一半。"
    更漏聲在鎮口響起,已是卯時三刻。三人在霧中奔跑,蘇若雪摸著後頸的星圖胎記,突然想起義兄臨終前的話:"若雪,你的眼睛能看見真相,但真相往往很疼。" 此刻她終於明白,這雙眼睛看見的不僅是冤魂,更是七百年前就定下的劫數。
    明德當鋪的火光在身後燃起,賬房先生的身影在火中化作紙人,手中還攥著蘇若雪的當票。林九望著手中的鬼璽碎片,發現璽身咒文正在向蘇若雪的胎記蔓延,終於明白,所謂 "陰器命定宿主",不過是血河教為了複活血煞設下的局。
    "師父,若雪姐姐的胎記..." 二狗望著蘇若雪蒼白的臉,"是不是和鬼璽有關?"
    林九沒有回答,隻是將三清鈴係在她腕上。鈴聲清越,驚飛了棲息在槐樹上的夜鴉,卻驚不散他心中的陰霾。他知道,從蘇若雪後頸的星圖浮現開始,他們就再也無法回頭 —— 陰眼血契已經啟動,而前方等待他們的,是雷音寺地宮的終極獻祭,和血煞真君即將複蘇的驚天陰謀。
    陰眼滴血,鬼璽現形。青溪鎮的石板路上,三串腳印朝著雷音寺方向延伸,月光下,蘇若雪後頸的星圖胎記與二狗胸前的玉佩遙相呼應,形成完整的北鬥軌跡。他們不知道,這趟尋找陰器的旅程,終將在七月十五的血月下,揭開七百年前血祭陰婚的最終真相,而蘇若雪的陰眼血契,正是打開這場迷局的關鍵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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