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鏡中鬼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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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當鋪的血腥味在舌尖打轉,陳二狗盯著賬房先生摘下的墨鏡,瞳孔驟縮 —— 那對眼窩裏嵌著的不是眼珠,而是兩枚轉動的青銅鏡,鏡麵倒映著他和林九扭曲的臉。
    "小崽子,想看鬼市嗎?" 先生的手指劃過算盤,骨製算珠發出細碎的爆裂聲,"我這鋪子啊,白天當活物,夜裏當鬼魂,唯有鏡花水界......" 他突然抬頭,眼窩中的鏡麵泛起血光,"能照見你們最害怕的真相。"
    牆麵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糊著的米紙層層剝落,露出後麵百麵銅鏡。陳二狗看見每麵鏡中都映著青溪鎮,卻全是顛倒的模樣:房簷朝下滴著屍油,更夫倒著敲梆子,紙人抬轎的隊伍在半空倒懸,轎簾上的 "血河嫁女" 四字變成 "女嫁河血"。
    "鏡花水月!" 林九的桃木劍橫在胸前,劍身上的雷擊紋與鏡中反光產生共鳴,"《茅山禁錄》說這是血河教的邪術,用百麵生魂鏡困人魂魄......"
    話未說完,最近的鏡麵突然凸出,伸出隻青紫色的手。二狗慌忙後退,卻見鏡中自己正咧開嘴笑,指尖在牆麵刻著黃泉引符,而符紙上的名字,正是蘇若雪。
    "林九!" 蘇若雪的油紙傘柄突然發燙,陰眼玉墜在鏡光中裂開細紋,"鏡界在吞噬我們的倒影,每個鏡麵都是個獨立的黃泉小世界!"
    賬房先生的笑聲混著算盤珠子滾落的聲響:"蘇姑娘好眼力,這鏡花水界專收陰眼傳人的魂魄 ——" 他抬手甩出七道血線,每道都纏著鏡中飛出的紙人新娘,"尤其是你這種帶星圖胎記的極品。"
    林九的劍尖挑飛最近的紙人,卻見紙人殘骸中露出半張當票,抵押品欄寫著 "蘇若雪?陰眼"。他突然想起第十九章中蘇若雪後頸的星圖,鏡中倒影正對著她的後頸,胎記在鏡麵裏泛著妖異的紅光。
    "若雪姐姐,你的傘!" 二狗驚呼,看見鏡中蘇若雪的油紙傘正在融化,傘柄殘片變成血河教的蓮花紋,"鏡界在複製我們的法器!"
    蘇若雪強撐著將傘柄按在鏡麵,陰眼玉墜的微光竟讓鏡中世界出現裂痕:"鏡花水界怕陰眼血!林九,用劍劈中央鏡麵,那裏是陣眼!"
    林九踏天罡步躍起,桃木劍帶著雷擊紋斬落。鏡麵發出玻璃碎裂的脆響,卻在裂開的瞬間,映出鏡中自己正跪在血河教祭壇前,手中鬼璽碎片貼著心口 —— 那是他從未見過的場景,父親的斷劍正插在他後背。
    "師父!" 二狗看見林九的手在發抖,鏡中倒影的動作與他完全同步,"那不是真的!"
    賬房先生的算盤突然崩裂,算珠化作紙人撲來:"小崽子,鏡花水界照的是心底的恐懼 ——" 他指向鏡中正在刻符的二狗,"比如陳二狗,最怕自己親手把蘇姑娘推進花轎。"
    二狗渾身冰涼,鏡中自己正把蘇若雪按在花轎裏,她後頸的星圖胎記被血色浸透。他突然想起第十七章中的婚戒,內側的生辰八字不知何時變成了自己的,而鏡中花轎的目的地,正是雷音寺。
    "破!" 林九突然將劍刺入自己掌心,鮮血滴在鏡麵裂痕處。三清鈴發出刺耳鳴叫,百麵銅鏡同時爆碎,卻在碎片中顯形出完整的青溪鎮地圖,鎮西頭的雷音寺被血河環繞,中央標著 "鬼璽核心"。
    賬房先生的身影在鏡霧中搖晃,墨鏡重新戴上:"清微堂的血祭劍訣,果然有點意思。" 他甩出半枚鬼璽碎片,"拿去吧,雷音寺的地宮入口,就藏在鏡碎之處 ——"
    話音未落,所有鏡麵突然吸入黑霧,賬房先生化作紙人,手中還攥著蘇若雪的當票。二狗撿起鬼璽碎片,發現碎片邊緣刻著 "雷音寺往生殿",與第十八章中婚戒內側的刻痕完全吻合。
    "鏡花水界的出口在當鋪後院。" 蘇若雪摸著傘柄殘片,陰眼看見地麵的血跡正在指引方向,"但鏡中顯示,雷音寺的地宮......"
    "有我父親的斷劍。" 林九盯著掌心的血痕,鏡中自己刻符的場景仍在眼前揮之不去,"剛才鏡中我刻的黃泉引符,和父親日記裏的防鬼咒一模一樣......"
    更夫的梆子聲在鏡碎瞬間變得清晰,卻帶著說不出的遙遠。三人穿過當鋪後院,看見倒塌的照壁後露出青石台階,每級台階都刻著與鏡中相同的黃泉引符,而台階盡頭,是麵倒映著血月的水鏡。
    "這是鏡花水界的殘留。" 林九用劍挑起水鏡,看見鏡中雷音寺的飛簷正在滴血,"鬼璽碎片在召喚我們,而鏡花水界......" 他突然看向蘇若雪,"剛才鏡中你的胎記在發光,和鬼璽的咒文共鳴。"
    蘇若雪摸著後頸的星圖,想起第十九章中陰眼血契的地圖:"鏡中顯示,雷音寺地宮的祭壇,需要陰眼血和雙魚血才能開啟。而我們......"
    "就是鑰匙。" 二狗握緊玉佩,鏡中自己刻符的手還在發顫,"但鏡中我為什麽要刻黃泉引符?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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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九突然按住他的肩膀,聲音低沉:"鏡花水界照的是可能性,不是真相。但剛才鏡中出現雷音寺的鬼璽核心,說明那裏藏著血河教的終極秘密。"
    石階下的水鏡突然沸騰,映出無數紙人抬著花轎湧來,轎簾上繡著的,正是蘇若雪和二狗的生辰八字。蘇若雪的引魂燈突然亮起,燈芯青焰指向水鏡中央:"入口在鏡中!"
    林九的桃木劍率先刺入水鏡,水麵蕩開漣漪,露出後麵的青石板路。二狗踏進去的瞬間,聽見鏡外傳來賬房先生的冷笑:"小崽子們,雷音寺的往生殿,可是連你們清微堂的老祖宗都沒走出來過 ——"
    水鏡在身後閉合,三人站在條狹窄的石道中,兩側石壁上刻滿鏡像的黃泉咒文。二狗看見自己的倒影在石壁上爬行,而蘇若雪的倒影正對著他微笑,後頸的星圖胎記變成了鬼璽的形狀。
    "別盯著倒影看!" 林九的三清鈴掃過石壁,"鏡花水界的殘留會扭曲心智,跟著我的劍走。"
    石道盡頭是扇青銅門,門上刻著與鏡中相同的 "雷音寺往生殿"。蘇若雪的陰眼玉墜突然飛起,嵌入門上的星圖凹槽,門扉發出沉重的轟鳴,露出裏麵漂浮著的百麵銅鏡 —— 正是剛才在當鋪看見的鏡花水界核心。
    "陰眼血契。" 蘇若雪的指尖滴在門上,"秘典裏說,鏡花水界的核心藏著血河教的陰器交易記錄......"
    話未說完,最近的銅鏡突然凸出,伸出戴著血玉扳指的手。林九的桃木劍及時斬落,卻見斷手處流出的不是血,而是與第十九章中相同的黑色符水,符水中還漂著張當票,抵押品欄寫著 "林九?清微傳承"。
    "他們要當我的道術?" 林九的聲音發顫,想起鏡中自己刻符的場景,"父親當年就是被當了清微傳承,才會被血河教控製......"
    二狗突然指著銅鏡群,看見每麵鏡中都映著不同的陰器:青銅鬼璽在中央鏡中懸浮,周圍環繞著屍香魔芋、幽冥骨笛、血玉扳指和太歲內丹,正是第十三章中密室殘卷記載的五行陰器。
    "鏡中陰器是假的!" 蘇若雪的陰眼看見鏡中骨笛在滴血,"血河教用鏡花水界偽造陰器,真正的核心......" 她指向中央鏡後的暗格,"在那裏!"
    林九的劍劈開暗格,露出半枚刻著 "清微堂印" 的鬼璽,與第二十章中在當鋪找到的碎片嚴絲合縫。他突然想起父親日記裏的最後一頁:"鬼璽分兩半,半在陽間半在黃泉",原來鏡花水界藏著的,正是另一半鬼璽。
    更夫的梆子聲在鏡中世界響起,這次清晰得可怕。二狗看見鏡中自己正抱著蘇若雪的屍體走向祭壇,而林九跪在血河教麵前,手中拿著染血的鬼璽 —— 那是他最害怕的場景。
    "別看!" 蘇若雪的傘柄殘片敲在他額頭上,"鏡花水界靠恐懼喂食,我們必須拿到鬼璽碎片,立刻離開!"
    林九剛觸到鬼璽,所有銅鏡突然轉向,鏡中無數個自己同時舉起鬼璽,對著他露出詭異的微笑。他突然明白,鏡花水界不僅是陷阱,更是血河教的試煉 —— 測試他們是否有資格拿到完整的鬼璽。
    "走!" 林九將鬼璽碎片塞進二狗懷裏,桃木劍斬落最近的鏡麵,"蘇姑娘,用陰眼血在門上畫破陣符,二狗,握緊鬼璽別回頭!"
    三人在鏡群中突圍,每劈開一麵銅鏡,鏡中世界就崩塌一塊。當最後一麵銅鏡碎裂時,他們終於看見石道出口,外麵傳來的,正是雷音寺的鍾聲。
    "七月十五,雷音寺見。" 賬房先生的聲音從鏡中殘留的霧氣中飄來,"帶著你們的雙星和鬼璽,來給血煞真君當祭品吧 ——"
    出口的強光湧來,三人跌進雷音寺的後院。二狗抬頭,看見寺門匾額上的 "雷音寺" 三字在血月下泛著青光,而他手中的鬼璽碎片,正在與寺內某處產生強烈共鳴。
    蘇若雪摸著後頸的星圖胎記,發現經過鏡花水界後,胎記邊緣多了圈鬼璽的紋路。她突然想起鏡中看見的祭壇場景,自己被釘在中央,而林九和二狗分別站在北鬥的兩端 —— 那或許不是幻象,而是即將發生的現實。
    "師父,鬼璽碎片在發燙。" 二狗看著掌心的碎片,上麵的咒文正在與玉佩產生共鳴,"鏡中顯示,雷音寺的地宮......"
    "藏著血河教的總壇。" 林九望向寺內的大雄寶殿,殿頂的瓦片排列成北鬥形狀,"而我們,已經沒有退路。"
    雷音寺的鍾聲再次響起,驚飛了棲息在殿角的夜鴉。三人站在寺門前,背後是鏡花水界的殘霧,麵前是未知的地宮。蘇若雪的引魂燈芯突然竄起三尺高的青焰,照亮了殿門上的對聯:"雷音震鬼蜮,鏡花照人心"—— 卻不知這副對聯,正是百年前清微堂祖師所留,專門警示後人鏡花水界的危險。
    鏡中鬼市的詭影還在腦海中回蕩,林九知道,拿到鬼璽碎片隻是開始,真正的考驗,藏在雷音寺地宮的深處,藏在五行陰器的共鳴中,更藏在他們三人即將麵臨的命定劫數裏。而鏡中看見的自己刻符場景,究竟是未來的預兆,還是血河教的幻術,他已無暇分辨 —— 因為雷音寺的地宮門扉,正在他們麵前緩緩開啟,露出裏麵陰森的台階,和台階盡頭,那盞為血煞真君準備的引魂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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