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雷音寺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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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白山的風雪卷著雷音寺的銅鈴碎渣灌進領口,陳二狗趴在林九背上,聽著身後血河退潮時的嗚咽。鎮山劍的劍芒劈開冰棱的瞬間,他看見雷音寺的飛簷在血河中傾斜,倒懸的 "血河殿" 匾額終於摔成兩半,露出門楣上七百年前的真容 ——"清微觀" 三個朱砂大字正在剝落。
"九叔,若雪姐姐!" 二狗的呼喊被石破天驚的巨響淹沒。三尊血河老祖的青銅像從穹頂墜落,佛像手中的櫻花簪劃破冰麵,竟讓退潮的血河突然逆流,朝著蘇若雪的方向湧去。
蘇若雪的紅嫁衣已被血河咒染成暗紫,傘柄殘片在掌心刻出的護符剛擋住鬼母的血浪,腳踝突然被黏膩的黑霧纏住。她踉蹌著摔倒時,看見鬼母的七個分身正從崩塌的佛像中顯形,每個指尖都滴著與第六十七章中相同的黑血。
"雙生血脈,永世為祭!" 鬼母的中央分身掐住她的手腕,櫻花簪尖抵住她後頸的劍形疤痕,"大日本帝國的黃泉祭壇,就差你的陰眼血封陣......"
更漏聲在崩塌的梁柱間響起,帶著金屬斷裂的銳響。蘇若雪的引魂燈芯隻剩半寸,卻在看見林九背著二狗衝向密道時爆發出強光。她突然想起第六十七章中義兄的虛影,想起十年前破廟的雨夜,指尖在燈座刻下最後的密文。
"狗兒!" 蘇若雪拚盡全力甩出引魂燈,燈芯上用陰眼血寫的 "七月十五,鬼門在義莊老井" 在血光中顯形,"帶著燈走......"話未說完,血河的逆流已將她拖向冰麵裂縫。二狗看見,她的紅嫁衣下擺被血河咒啃出破洞,露出的腳踝上,與他相同的朱砂點正在被黑霧吞噬。
林九的鎮山劍突然調轉方向,劍刃在崩塌的佛像中劈開血路:"蘇姑娘!別回頭!" 蘇若雪的聲音混著雷音寺的崩塌聲,"青溪鎮的地脈鎖在義莊老井,隻有毀了那裏的......"話未說完,冰麵突然裂開,她的身影被血河漩渦吞沒,隻剩引魂燈的微光漂在水麵,燈座的朱砂梅紋正在熄滅。
二狗的玉佩發出刺耳的蜂鳴,他看見,引魂燈漂過的血河表麵,浮現出第六十五章中壁畫的殘片:七百年前的哥哥被剜心時,手中緊攥的正是這樣一盞燈。少年突然明白,這盞燈不是普通法器,是雙生兄妹跨越時空的信物。
"師父,燈裏有線索!" 二狗抓住即將沉入血河的引魂燈,燈芯上的血字在他掌心發燙,"義莊老井...... 是鬼門的位置!"林九的手掌在劍柄上掐出血痕,父親臨終前的話突然在耳邊響起:"若見引魂燈滅,便去義莊尋井"。他突然拽住二狗鑽進密道,鎮山劍斬落崩塌的冰棱:"雷音寺撐不了半盞茶時間,我們必須趕回青溪鎮!"
密道盡頭的風雪比長白山更刺骨,二狗抱著引魂燈回頭,看見雷音寺的塔尖正在血河中傾倒,三百尊佛像同時朝向義莊方向跪下。血河表麵漂著的,是第六十三章中被崩解的槐木傀儡殘骸,每個傀儡心口都嵌著與他玉佩相同的殘片。
"九叔,你看血河!" 二狗驚呼,發現退潮的血河在冰麵畫出義莊的輪廓,"若雪姐姐的血在指路......"林九的鎮山劍突然發出清越的龍吟,劍身星圖與血河軌跡共鳴,竟在虛空中拚出 "義莊老井" 的方位。他這才想起,第六十二章中鬼母揭露的清微堂秘密,原來義莊老井才是七百年前血河陣的真正陣眼。
青溪鎮的輪廓在風雪中若隱若現,二狗看見,鎮口的 "鬼溪" 石碑已恢複 "青溪" 二字,卻在碑角多了道新的劍痕 —— 那是第六十章中他用玉佩刻下的護符。更夫的梆子聲不再是慘叫,而是急促的 "平安無事",卻帶著說不出的蒼涼。
"師父,老井在義莊西角!" 二狗摸著引魂燈的燈座,陰眼血寫的密文正在他掌心發燙,"若雪姐姐說鬼門在那裏,七月十五......是血河教重啟鬼門的最後機會。" 林九打斷他,鎮山劍的劍芒掃過義莊外牆,"當年秦熺將三百個少女的魂魄封在老井,鬼子想借鬼門打開黃泉通道。"
義莊的木門在風雪中搖搖欲墜,二狗剛跨過門檻,腳下的青磚突然塌陷。他看見,老井井口浮著七盞骷髏燈,每盞都刻著與第六十七章中相同的 "731" 標記,井水表麵漂著的,正是蘇若雪的傘柄殘片。
"小心!" 林九的鎮山劍斬落襲來的黑霧,劍刃卻在觸碰到井沿時發出蜂鳴。他看見,井壁刻著的不是佛經,而是七百年前的獻祭名單,每個名字旁都畫著與蘇若雪相同的星圖胎記。
更漏聲在井底響起,這次帶著魂魄的嗚咽。二狗的玉佩突然發燙,裂紋中滲出的血珠滴在井水中,竟讓水麵顯形出蘇若雪的倒影:她的紅嫁衣被血河咒染成純黑,卻仍對著他微笑,唇語分明在說 "活下去"。
"若雪姐姐!" 二狗的呼喊驚飛了棲息在井沿的烏鴉,"你在哪......"話未說完,井底突然噴出黑霧,無常鬼母的七個分身從水中升起,每個手中都捧著與第六十六章中相同的青銅鼎。二狗看見,鼎內浮著的,正是蘇若雪的引魂燈殘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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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九,你以為毀了長白山祭壇,就能保住青溪鎮?" 鬼母的尖嘯混著井水沸騰聲,"大日本帝國的陰陽師閣下,早就在義莊老井設下最後的黃泉祭壇......"
鎮山劍的血符突然崩碎,林九眼睜睜看著鬼母的分身將蘇若雪的倒影按進鼎中。他突然想起第六十四章中茅山虛影的話,將斷劍與鎮山劍交叉成十字:"清微破魔,萬魂歸位!"劍光閃過,七盞骷髏燈同時爆裂,露出裏麵裹著的少女斷發 —— 正是第四十章中陰眼覺醒時見過的受害者。
"八嘎!" 日軍陰陽師山本一郎的身影從井中顯形,他手中的鬼璽嵌著最後的陰魚殘片,與老井的地脈產生共振,"你們的雙星血,即將成為打開鬼門的鑰匙......"
二狗突然想起,引魂燈芯上的血字還藏著後半句:"破陣需用雙生血"。他咬碎舌尖,帶血的玉佩按在井沿的雙魚紋,玉裂紋中飛出的星蝶竟將鬼璽的陰魚殘片震落。
"師父,用斷劍刺井眼!" 二狗的怒吼混著玉佩的蜂鳴,"若雪姐姐的陰眼血,早就滲進了老井的地脈......"林九依言將斷劍刺入井眼,劍身雷紋與玉佩、引魂燈產生共振,竟讓整個義莊的青磚發出 "哢嚓" 開裂聲。二狗看見,井水中浮現出蘇若雪的虛影,她的指尖正對著井底的太極圖。
雷音寺崩塌的巨響從長白山方向傳來,卻蓋不住老井的轟鳴。鬼母的七個分身發出尖嘯,漸漸融入井水,臨走前扔下句話:"林九,蘇若雪的魂魄,永遠困在血河......"
井水突然平靜,蘇若雪的倒影漸漸清晰。她的眼尾重新浮現朱砂梅紋,對著二狗和林九輕輕點頭,引魂燈的燈芯突然亮起,照亮了井底的太極圖 —— 陽魚眼是二狗的玉佩,陰魚眼是她的陰眼。
"狗兒,七月十五......" 蘇若雪的虛影伸出手,掌心躺著半塊玉佩殘片,"用你的血,我的血,還有義兄的銀鐲......"話未說完,虛影漸漸淡去,井底卻浮出個青銅盒,盒蓋上刻著與第六十五章中相同的雙生兄妹圖案。林九打開盒子,裏麵沉著的,正是七百年前茅山掌門留下的破陣符。
青溪鎮的更夫梆子聲在義莊外響起,這次帶著劫後餘生的顫抖。二狗望著手中的引魂燈,燈芯上的血字雖已淡去,卻在他心中刻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他突然明白,第六十八章的雷音寺崩塌,塌的不是古寺,是七百年的血河詛咒。
"回破廟吧。" 林九撿起斷劍,劍身上的雷紋與老井的太極圖產生共鳴,"離七月十五還有三個時辰,我們要在鬼門大開前......用雙生血封井。" 二狗接過話頭,摸著玉佩上愈合的裂紋,"若雪姐姐用命換來的線索,不能白費。"
長白山的風雪不知何時停了,義莊老井的井水恢複清澈。三人站在井沿,鎮山劍的餘輝、引魂燈的微光、雙魚玉佩的銀光,在青磚上投下交疊的影子。他們知道,蘇若雪被拖向血池前的最後一刻,仍在為他們鋪就破陣的路。
二狗突然想起,蘇若雪在戲班唱《牡丹亭》時,總說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此刻他望著老井,終於明白,這十年的兄妹情,這七百年的雙生劫,從來不是命運的安排,而是人心的選擇 —— 選擇守護,選擇相信,選擇在血河咆哮時,為彼此撐起一片天。
雷音寺崩塌的塵埃落在青溪鎮的石板路上,卻蓋不住三人堅定的腳步聲。他們知道,前方等待的,是七月十五的鬼門之戰,是血河教的最後反撲,更是雙生兄妹與清微弟子的終極考驗。但他們無所畏懼,因為手中有引魂燈的線索,心中有彼此的羈絆,肩上有讓青溪鎮重見天日的使命。
義莊的木門在他們身後關閉,老井的井水倒映著初升的太陽。二狗摸著引魂燈座的朱砂梅紋,仿佛又看見蘇若雪在血河中微笑的模樣。他知道,隻要這盞燈還亮著,隻要雙生血脈還在,任何邪祟都無法撼動這片土地,任何詛咒都終將被人間真情所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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